功能學派目的論視角下競技游戲《刀塔》文本翻譯研究

喬丹

摘要：近年來，隨著競技游戲的興起，越來越多人也開始注意到游戲本地化過程中的翻譯技巧。眾多玩家在游戲以外的時間也樂于討論游戲文本翻譯的優劣，本文從功能學派目的論的視角對大型競技游戲《刀塔》中的文本翻譯進行研究，分析其中所應用的翻譯技巧。

關鍵詞：功能學派;目的論;《刀塔》;翻譯研究

1.引言

在過去的很長一段時間里，電子游戲一直飽受著來自大眾極大的質疑與偏見，人們經常將其與“玩物喪志”、“不務正業”等詞聯系到一起，很多家長更是“談游戲色變”。因此，禁止游戲主機在國內售賣的政策曾持續十余年。而近年來，關于游戲主機的禁令隨著自貿區的開放而廢除，專業規范的電子游戲俱樂部相繼成立，電子游戲產業在中國終于迎來了春天。據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發布的第42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2018上半年，中國網絡游戲用戶規模為4.85億人，與2017年末相比增長四千多萬人。這組驚人的數據說明中國游戲市場引進的網絡游戲在數量及受歡迎程度上都有著極大的優勢，而這些引進的游戲都需要經過翻譯才能在國內市場上運營，因此，游戲翻譯的質量也越來越受到人們的重視。

《刀塔》便是早期出現在大眾視野的一款大型競技類游戲，該款游戲中涉及了英雄人們的名稱、臺詞以及技能等一系列的文本翻譯，其中不乏一些非常出色的譯文。而如今國內對于該游戲本地化翻譯的研究還極為少見，多數針對該款游戲的研究都集中于游戲本身，但也有眾多學者以其他游戲為例對游戲本地化展開了研究。國內對于游戲本地化的研究最早在2009年，言明樂以游戲軟件《英雄無敵4》為案例，從功能派理論視角對游戲軟件本地化過程中的翻譯方法進行了研究，隨后接連有一些針對不同游戲的本地化研究;張逸洋從功能學派目的論的視角對大陸及臺服的兩個版本譯文進行對比，評析了兩個版本中的優缺點。朱漩以游戲翻譯中的文化意文為研究對象，從翻譯方法的方法角度著手，通過案例，分析了游戲《上古卷軸5：天語》的部分文字樣本;針對游戲翻譯過程中出現的文化意文，提出了不同情況下適用譯入語的翻譯方法，以期減少游戲翻譯中文化意文的轉換缺失，提高游戲產品本地化的可植入度。張美芳在著作中從功能和忠誠這一組看似矛盾的理論出發，對諾德的翻譯理論進行分析，并評論該理論對翻譯研究及實踐的價值與局限性。她認為，諾德把忠誠原則引入目的論，是為了在遵從譯文目的的前提下，一定程度上限制原文的譯文功能范圍，從而解決目的論翻譯中過激的問題，但這種模式看似完美，在實際操作中想要忠誠于委托人、原文作者和讀者三方卻是十分困難的。

2.功能學派目的論

萊斯最早提出了該翻譯理論流派的雛形，體現了她早期的翻譯理論，后來，她的學生威密爾進一步打破了對等理論的局限，擺脫了原語為中心的等值論的束縛，提出以文本目的為翻譯活動的第一準則，創立了功能學派的奠基理論——目的論。

2.1功能目的論的發展

翻譯功能論最早出現在德國翻譯理論學家萊斯的著作《翻譯批評：潛力與制約》中。她把文本功能引入翻譯批評中，提出原文、譯文兩者間的功能關系是評價翻譯的核心標準。她認為譯文應符合其在目標語境中的功能和要完成的目的，由于譯文目的會隨著目標讀者的改變而改變，所以應采取不同的翻譯方法來滿足譯文的特定目的。她理想中的翻譯應實現原文與譯文在內容，形式和交際功能等方面對等，但她也認識到，在實踐中若原文目的與譯文目的不相同時，這種對等方式很難面面俱到。雖然萊斯對翻譯的觀點具有一定程度的靈活性，但她的理論仍然是建立在對等論的基礎上。

隨后，萊斯的學生費米爾徹底擺脫了對等理論以原語為中心的限制，提出了翻譯的目的論。他認為翻譯是將源語中的交際信息轉化到目標語中的人類行為，而任何行為都應有其目的，所以費米爾把這種理論稱為“目的論”。在費米爾的理論框架中，譯文的讀者對翻譯的目的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他們的文化素養，身份地位等因素都會導致他們對譯文的期許不盡相同，同時費米爾還認為，原文只起到為譯文提供部分或全部信息的作用，原文的措辭對翻譯的影響是第二位的。所以在費米爾的理論中，原文地位遠低于對等理論中的原文地位。

曼塔里在費米爾的理論基礎上，又提出了“翻譯”和“翻譯行為”的區別。“翻譯行為”指的是譯者在翻譯活動中的一切行為，包括傳統的翻譯，和釋譯，改編等其他行為。她認為文本僅是為了實現交際功能的工具，其固有價值完全從屬于其目的，目標文本可以完全獨立于原文。這種翻譯行為論在概念上比目的論更加激進。

最后，第二代目的論代表諾德教授完善并發展了前人關于目的論的研究，并在《翻譯中的文本分析》一書中首次提出了“功能加忠誠”的理論來防止目的論變的過于激進。她認為自由重寫已經超出了翻譯的范圍，所以她提出沒有原文就沒有譯文，譯者必須對原文、原作者、譯文受眾以及譯文環境等多方面負責，她把這種責任稱為“忠誠”。忠誠使譯者在翻譯過程中要對源語和譯入語雙向負責，但它并不等同于其他翻譯理論中的“信”，如紐馬克提出的“語義翻譯”，即在目的語語言結構和語義許可的范圍內，把原作者在原文中表達的意思準確地再現出來。因為“信”只是原文和譯文之間的關系，而忠誠指的是譯者與其他角色之間的人際關系。至此，比較完善的功能目的論體系已基本形成。

2.2功能目的論的三原則

功能目的論的核心內容包括三個原則：目的原則、連貫原則及忠誠原則。

在目的論翻譯體系中，目的原則即是指導所有翻譯的首要原則，通常目的原則指的是譯文的交際目的。因為所有文本在創作時都不可避免的帶有一定目的，并最終實現該目的，實現目的的手段應由目的來決定。所以目的原則要求譯者將原文以符合其目的的方式表達在譯入語中。譯者在翻譯過程中是采用歸化還是異化，是忠實還是自由，都要由譯文的目的來決定。所以只要翻譯的目的可以完全得以實現，原文與譯文之間的一致性可根據具體的目的而發生變化。

連貫原則指的是語內連貫，指的是目標文本的受眾應能根據譯者設定的語境而理解譯文的內容。連貫原則要求譯文首先要符合目標語境的文化和目標受眾的知識背景等，并且在目標語境的交際環境中有意義。所以譯者在進行翻譯時必須將譯文受眾的需求，期待，教育背景都考慮進來，并創造出流暢有意義的譯文。

忠誠原則指的是語際連貫，體現了原文和目標文本之間的關系。它強調譯文內容應忠實于原文的內容，但此種忠實的程度和形式都取決于譯者對原文的理解，以及翻譯目的的具體要求。由于目的原則是目的論的核心原則，即用結果決定方法，所以若某些情況下譯文目的要求譯文可以背離原文，但是又沒有一個明確的度來約束這種背離，譯者則可能無限制地偏離原文的方向而走上激進翻譯的道路。所以忠誠原則要求譯者在翻譯過程中要對其他各參與方負責，即要協調發起人，原作者和目標受眾之間的關系，找出一種盡可能使多方滿意的翻譯方法。

3.《刀塔》介紹

刀塔（DotA 2） 是一款多人在線戰術競技游戲，由上一代作品 DotA（全稱 Defense of the Ancients，即遠古遺跡守衛） 地圖核心制作者IceFrog 聯手美國維爾福軟件公司推出。雖然采用了不同的引擎，但整體上沿用了 DotA 的游戲風格，可支持十個人同時連線游戲。玩家需要通過操縱不同英雄人物來進行對戰，在游戲本地化的過程中，英雄的名稱、技能以及有聲臺詞等都是需要仔細翻譯的文本內容。玩家在進行游戲的過程中可以聽到所使用英雄的臺詞，在《刀塔》中，各英雄人物依據各自的特點在游戲進行的攻擊、移動以及做動作時皆有自己的有聲臺詞，臺詞內容通常并不會傳達什么有幫助性的信息，可以看作是一種不同英雄體現自己性格及戰斗特點的方式，但是這些內容卻是玩家在游戲過程中最常通過聲音來接觸的內容，需要經過準確的翻譯才能展現出不同英雄的特點。本文將從功能學派目的論的視角對該游戲中的人物臺詞翻譯進行分析，總結出翻譯過程中所應用的翻譯技巧。

4.譯例分析

游戲中，不同的英雄人物在進行攻擊時或是被擊敗時等場景會有不同的臺詞來體現英雄的氣場，臺詞會通過聲音傳遞給玩家，因此臺詞譯文的質量好壞極有可能在游戲過程中最直觀的影響玩家的游戲體驗。刀塔中 100 多位英雄個性鮮明，每一位都擁有自己獨特的臺詞，面對游戲過程中的不同階段和情況，玩家即目標受眾會聽到相對應的語音。英雄對話的翻譯應當與源文本一樣，旨在提高游戲生動性，增強代入感目的論以譯文讀者為核心，注重讀者的文化背景，在翻譯過程中，譯者要盡量在保證還原原文內容的同時，既突出該英雄的特點又要確保迎合譯文本讀者的口味。

例1：卡爾：An honor to fight me.與我一戰，三生有幸。

例1中給出的是一名名為卡爾的召喚師的臺詞，這句臺詞原文內容的含義是：能與我對戰是一種榮幸。譯文的亮點之處在于后半句，“三生有幸”是中國的一個成語，漢語中的三生可用佛家來解釋為前生、今生、來生，這是中國文化中所特有的一種對待生死的看法。三生有幸的說法是指三世都很幸運，即為非常幸運。這樣的用法一方面符合中國玩家的文化背景，為臺詞內容增添了幾分浪漫的色彩，另一方面，三生有幸的用法放大了原文中的“榮幸”的含義，更加體現了英雄人物自信的特點。此外，譯文中的四字結構也是為中國玩家所習慣的語言形式，在信息傳遞的基礎上，保證了結構的整齊。

例2：幻影長矛手：Another is always ready.殺了孫行者，還有者行孫。

幻影長矛手原名阿茲瑞斯，在征兵中，他作為一個身體健全的士兵，加入了軍隊。在一次于巫師的戰斗中，他獲得了自己的幻影，這些幻影每個人都穿的和他一樣，每個人都拿著和他一樣的武器，而且他能感覺到每個人都和他在進行同樣的思考，這些幻影可以幫助他戰斗或是逃離戰斗。在游戲中，長矛手的所有技能都借助著這些幻想來展開，讓敵人難以辨認哪一個才是真正的阿茲瑞斯。在例2這句臺詞中，長矛手也是充分展示了他自己的戰斗特點，對敵人說：“總有另外一個我在準備著”。而譯文則是極為巧妙的引用了中國名著《西游記》的的說法，《西游記》第三十四回中，孫悟空變換自己的身份騙取妖怪的寶物，使用“孫行者”和“者行孫”的名字來迷惑敵人，實則都是他自己，這是中國玩家極為熟悉的典故。因此該譯文引用該說法極為巧妙的體現了長矛手的戰斗特點，更是照顧到了游戲玩家的文化背景，讓人細細品味之余覺得極為巧妙。

例3：蝙蝠騎士：Always a pleasure being stalked by the Templar assassin.圣堂裙下死，做鬼也風流。

蝙蝠騎士的這句臺詞直譯出來為：被圣殿騎士刺客追捕的樂趣總是令人高興，而譯文卻以一種古詩文的方式表現了出來。在中國古代有一種“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說法，其中的“牡丹”表示的是紅顏，意為能死在紅顏面前，就算做了鬼也是很開心風流。譯文采用這樣的格式，一方面符合了原文想要表達的含義，另一方面使譯文變得更加朗朗上口，容易為中國玩家所熟悉并接受。更值得注意的是，譯文使用了增詞的翻譯技巧，在前半句使用了一個“裙”字將圣堂女性化，這在很大程度上保留了原句中的“牡丹”所代表的女性身份，雖然從形式上來看譯文與原文有著極大的差距，但是譯文清楚的表達了原文的含義，因此該譯文也是非常巧妙的。

例4：斧王：No business but war.No family but death.No mercy but the grave！ 戰，無需多言。死，無關血統。殺，絕不留情！

例4中的原文是三個并列的短句，譯文也同樣采取了三個并列短句的格式，并將每一個并列句中的關鍵詞都單獨提出來，更加凸顯了句子中的主題。譯文將“no business”譯成“無需多言”，既表達了原文的意思，又使用了漢語比較習慣的四字架構，與前文的“戰”字相結合，表現了十足的霸氣;第二個并列短句中將“family”譯成“血統”，在符合原文含義的基礎之上更加貼近了游戲文化，使得語言更加的具有特色;第三個短句中的“grave”原是“墳墓”的意思，但為了保持結構的整齊，譯文將其譯成了“殺”字，也能表達原文的意思，并且進一步增加了語言的氣勢，譯文整體格式符合漢語說話習慣，極為符合中國玩家的喜好。

例5：獸王：Your elements return to nature.塵歸塵，土歸土。

獸王的這句臺詞的原文是說“你的一切都要回歸自然”，而在譯文中“your”“element”和“nature”的含義卻都沒有出現，而是使用一種創譯的方式，用“塵歸塵，土歸土”的極具中國特點的句子來表達萬物回歸自然的含義，這樣的譯文使得句子更具有畫面感，結構以及選詞的搭配體現出了說話人的平和淡定，因此這樣的翻譯不管是結構還是選字上面都是容易被中國玩家所接受的。

5.結語

在對不同文本類型進行研究的時候，需要借助不同的翻譯理論為依據，而在對游戲翻譯進行研究的時候，相比其他理論，功能學派目的論更加適合，因為該理論注重讀者的中心地位，擺脫了常規的以文本或是譯者為主體的理論框架。在對《刀塔》中的英雄臺詞翻譯進行研究之后，我們不難發現該游戲的文本在本地化過程中擺脫了原文本對譯文的束縛，譯文均以一種完全迎合讀者文化背景的方式來展現，除了表達原文的含義以外，該游戲中的翻譯能夠巧妙的應用對仗的格式，古漢語的說法等等中國文化中的語言習慣，進一步拉近了游戲本身和玩家的距離，使得游戲在本地化之后完全的融入了玩家的文化背景。然而該研究在游戲本地化翻譯研究中只是滄海一粟，旨在為日后的游戲翻譯研究做出微薄的貢獻。

參考文獻

[1]言明樂.從功能派理論視角看游戲軟件本地化過程中的翻譯方法[D].廣東外語外貿大學，2009.

[2]張逸洋.功能學派目的論視角下的電子游戲翻譯[D].2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