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二”的數詞成語淺析

王玉婷

摘要：漢語成語是中華民族數千年文化積累和發展的產物，數詞成語作為其中獨特的一類具有很高的研究價值。本文對數詞成語中含“二”的成語進行收集，梳理其中“二”的意義，并希望通過整理成語格式、分析語法結構來探尋含“二”的成語中“二”的意義與成語結構的關系。

關鍵詞：漢語成語;數字成語;意義;結構

數詞成語是漢語成語中獨特的一類。筆者通過查閱商務印書館的《成語大詞典》等詞典，從中摘取了含“二”的數詞成語，對這些成語中的“二”從詞義、語法的角度進行初步分析。

一、成語中“二”的意義分類

“二”在《現代漢語詞典》中有三條詞條解釋：1.數目，一加一后所得;2.兩樣;3.不專一。然而筆者在整理含數詞“二”的成語時發現并非只有這三種意義?！岸笔菙翟~，就表示數目這層含義看，有基數和序數兩種情況，而表示基數的時候又有實指和虛指之分;然而在很多成語中，“二”并非表示數目的含義。下面筆者將從詞義的角度對成語中“二”的意義進行分類。

（一）數詞，表示確數、不確數或用作序數詞。

1.基數詞，實指數目二。例如：

一石二鳥：一個石子打中兩只鳥。比喻做一件事達到兩個目的。①

2.基數詞，虛指不定的數目，一般表示數量少。例如：

略知一二：稍微知道一些。

3.序數詞，表示第二的意思。例如：

數一數二：不數第一，就數第二。形容極為突出。

（二）不用作數詞

1.表示事件的發生順序，一般指一段時間。例如：

接二連三：一個接著一個，相繼不斷。

2.表示另外的、其他，事件的發展出現一種變化。例如：

誓死不二：立下至死不變的誓言，寧死也不生二心。形容意志堅定專一。

3.其他情況（未做考釋，此類筆者未進行細分）例如：

不擒二毛：不擒捉頭發花白的人。表示在作戰時要優待老人。二毛：斑白的頭發，借指老年人。

除以上情況之外，“一清二楚”、“一干二凈”這類成語中“二”的含義模糊不清。筆者查閱之前學者的觀點，大多數學者認為在“一X二X② ”這樣的格式中，數詞為序數詞，例如“一窮二白”意思是“一是窮（工農業不發達），二是白（科學文化水平不高），形容經濟文化落后”。然而，筆者認為此處并非序數詞的原因有：首先，如果是序數詞，第一與第二之間是沒有次序關系的，以“一窮二白”為例，“窮”與“白”是相當的，并沒有誰先誰后;其次，如果為序數詞，那么有了“第一”、“第二”，便會有“第三”，然而這類成語從含義上看僅限于“第一”與“第二”。筆者就這類成語同意劉芳在《成語數詞格式之初探》中的觀點，認為“這種格式帶有周遍義”③ ，然而我們也無法從中得出此類成語中“二”為何義。在這類成語中，數詞的含義已經十分模糊，也許這是從古至今詞義不斷演變的結果，還需進一步的考查。

二、含“二”成語的結構特點

成語的最重要特點就是其固定性。下面我們將從結構成分和結構關系兩方面對含“二”成語的結構進行分析。

1.“二”在第一位的成語，有“二三XX”、“二XXX”“二八XX”“二X三X”四種結構格式。

①二三XX：二三其德 ?二三君子

此類格式中，“二三君子”中的“二三”為數詞，修飾“君子”構成偏正短語?！岸涞隆睘楣糯鷿h語中的使動用法，表示“使……不專一”的意思。

②二XXX：二分明月 ?二話不說

此類格式出現兩種語法關系情況。一種是偏正結構，如“二分明月”;另一種情況為主謂結構，“二”做X的定語，如“二話不說”。這兩種情況中的“二”都用作數詞。

③二八XX：二八女郎

“二八”表示年齡，修飾“佳人”“女郎”，形成偏正結構中的定中結構。

④二X三X：二次三番 ?二意三心

此類格式的成語前后兩部分形成聯合結構中的并列式，兩部分表達的內容相當，沒有主次之分，因此也可以前后部分顛倒使用，即為“三X二X”格式，“三番二次”、“三心二意”。

2.“二”在第二位的成語，有“X二XX”“X二X一”“X二X三”三種格式。

①X二XX：不二法門 ?寡二少雙

此類格式中有兩種語法結構，一種是偏正結構，例如“不二法門”;一種是聯合結構，例如“寡二少雙”，此結構中的“二”延續古代漢語中數詞用作名詞的用法。

②X二X一：合二為一

成語的前后兩部分為聯合結構中的順承關系，“二”出現在成語的前半部分，做賓語。

③X二X三：接二連三

此格式為聯合結構中順承關系，“二”不用作數詞，表示事件的發生順序。

3.“二”在第三位的成語，有“一X二X”和“XX二X”兩種格式。

①一X二X：a.一干二凈 ?一清二楚 ?b.一石二鳥 ?一身二任

此格式有兩種情況。a組中成語的前后兩部分為聯合結構，前后兩部分順承，不能分開釋義，“一”“二”在其中不起修飾限定作用，只表達強調;b組成語前后兩部分為主謂結構，“二”與后面的X搭配省略名量詞直接組成名詞短語，“二”用作數詞。

②XX二X：毫無二致 ?心無二用

“毫無二致”為動賓結構，“心無二用”為主謂結構，“二”修飾限定后面的X形成數量名詞短語，“二”為數詞。

4.“二”在第四位的成語，有“一XX二”、“X一X二”、“XX一二”和“XXX二”四種格式。

①一XX二：一分為二 ?一般無二

此格式中“一般無二”為動賓結構，“一分為二”為主謂結構?！岸鼻懊娴腦為動詞，“二”為“數詞”做賓語。

②X一X二：數一數二 ?獨一無二

為聯合結構，“二”是序數詞。

③XX一二：略知一二 ?百無一二

“一二”作為整體表示“一點兒”的意思，是數量結構，作賓語。

④XXX二：忠貞不二 ?誓死不二

為主謂結構，“不二”做謂語，“二”是數詞活用作動詞，表示“改變”的意思。

三、“二”的意義與成語結構之間的關系

由于成語的意義與結構的固定性，我們可以通過分析整理來探尋這兩者之間的關系。

①“二”在成語中作賓語和定語的情況占大多數，大多表示數詞意義。

②“二”做動詞用法的“二三XX”和所有的“XXX二”中，“二”表示“另外的、事件的發展出現一種變化”這類意義。

③“X二X三”中的數詞已經脫離數詞含義，表示事件的發生順序，一般指一段時間。

④“二X三X”的情況比較特殊。X為量詞時，表示事件的發生順序，一般指一段時間。X為名詞時，“二”“三”修飾X，然而意義的變化比較大，可以推測此類成語的含義在由古至今的發展中產生了變化。

參考文獻：

[1]漢語成語詞典[M].成都：四川辭書出版社，2002.

[2]成語大詞典[M]. 北京：商務印書館，2016.

[3]現代漢語詞典[M].北京：商務印書館，2012.

[4]朱德熙.語法講義[M].北京：商務印書館，1982.

[5]賈吉峰.對數詞成語的幾個問題的認識[J].語文學刊，2004，（12）.

[6]劉芳. 成語數詞格式之初探[J]. 語言研究，2002， S1：160-163.

注釋：

①文中出現的成語釋義均引自四川辭書出版社的《漢語成語詞典》或商務印書館的《成語大詞典》。

②為了方便書寫，本文使用“X”表示非數詞。

③劉芳：《成語數詞格式之初探》，《語言研究》2002年S1期，第160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