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悲慘世界》于1985年首次在英國公演后獲得良好的觀眾反響,隨后正式進入百老匯成為享譽世界的著名舞臺劇,《悲慘世界》劇情沉重,歌曲嚴肅哀傷,具有深刻的社會意義和悲劇色彩。本文論述音樂劇《悲慘世界》的具體創作手法,從劇情戲劇沖突設置,人物的性格和理念表達和舞臺形象創造三個層面分析《悲慘世界》的創作技巧,從而研究美國百老匯音樂劇的創作特點,對我國音樂劇創作和發展提出參考意見。
關鍵詞:百老匯;音樂劇;《悲慘世界》;創作手法
《悲慘世界》是法國作家雨果的長篇小說,通過描寫冉·阿讓,芳汀,馬利尤斯等人的命運構成了《悲慘世界》的主線,描繪出法國半個世紀以來的眾多歷史事件如滑鐵盧戰役,法國大革命等,并借此反映出法國底層人民數不清的苦難和血淚。音樂劇《悲慘世界》由法國劇作家阿蘭和英國劇作家卡麥隆聯合創作,其用音樂舞臺劇的形式重現了雨果筆下哀傷心酸的法國人民悲慘史,其在創作上兼顧了人物呈現和戲劇藝術的表現,在場景,服裝和燈光設計上契合了歷史事實,因此具有震撼人心的藝術價值和社會價值。
一、音樂劇《悲慘世界》創作梗概
音樂劇《悲慘世界》的誕生轉變了音樂劇以娛樂消遣為主要目的的創作特色,《悲慘世界》改編自雨果的同名小說,描寫了以冉·阿讓和沙威為主的人物坎坷的一生,其中既有人物矛盾又有宏大的歷史場景,以此描繪了19世紀法國人民心酸悲慘的生活,整體風格嚴肅壓抑,充滿著苦悶,具有濃厚的批判意識。音樂劇《悲慘世界》最初版本源自英國,1987年開始在百老匯開演,兩個版本在演員,服裝和道具上存在差異,但都契合了19世紀法國的實際生活場景,在描寫底層人民的苦難和悲慘命運,抨擊資本主義腐化黑暗的主旨上基本一致。相比而言,百老匯版的《悲慘世界》更加大眾化和商業化,兼具了《悲慘世界》的嚴肅性和通俗性,使其更能為普通觀眾所接受和喜愛,本文主要論述百老匯版的《悲慘世界》在創作手法上的特點。
二、音樂劇《悲慘世界》創作手法
(一)戲劇沖突的構建和設置
音樂劇是一種由對白和唱歌組成的戲劇形式,相比歌劇,音樂劇還融入了表演,歌舞等形式,使整體劇目更能講述劇情,表達情感,從而能夠被觀眾所理解和接受。音樂劇不僅需要融合頻繁的歌唱,還需要構建合理的戲劇沖突,使音樂劇更具表現力和沖擊力,《悲慘世界》的創作手法之一就是在全劇貫穿戲劇沖突。小說版本《悲慘世界》中冉·阿讓和警察沙威的矛盾通過連接的情節展開,在音樂劇《悲慘世界》中,兩者的矛盾通過戲劇沖突來放達和強化,雖然冉·阿讓已經結束監禁被釋放,但是警察沙威并沒有放過他,他們的對白充滿對峙和火藥味,沙威的臺詞是:“雖然你得到了假釋,但你依然是個賊”,這就在兩人之間構建起了一種永久的沖突,使這種沖突在接下來的劇情中仍繼續發展。
隨著交往繼續深入,冉·阿讓在保護妓女芳汀,拯救方汀的女兒珂賽特等事件中與沙威進一步形成矛盾,沙威對冉·阿讓的態度已經不再是一個警察對嫌疑犯的態度,而是因為屢次抓捕不得而異化為一種變態的情緒,沙威一方面無法接受曾經惡行累累的冉·阿讓變得如此仁慈和善良,一方面無法承認自己不如一個“嫌疑犯”善良,最終內心的矛盾演變為他與冉·阿讓之間無法消解的沖突,從而使整體劇情更加富有張力。在具體表演中冉·阿讓和沙威每次面臨正面的沖突時都有歌曲表現,沙威發誓要將冉·阿讓追捕歸案時演唱的是“Star”,冉·阿讓在醫院逃脫沙威的追捕時用“ThE confrontation”來表現,不同的曲目音調和節奏都有差異,由此襯托出人物在面臨沖突時各自的心情。冉·阿讓和沙威的沖突感加重了觀眾內心的震撼,有助于深化作品的批判意義和教育意義的呈現效果。
(二)舞臺人物的塑造
音樂劇《悲慘世界》是世界四大音樂劇之一,至今已經獲得50多項國際獎項,其塑造的豐富而立體的人物形象是《悲慘世界》獲得成功的原因之一。將文學作品改變成音樂劇最大的難點就是如何重塑作品中的人物,一方面要尊重原著,體現人物最顯著的特點和人格,另一方面也要涉及音樂劇的表演特點,增強其表現力。《悲慘世界》對冉·阿讓和沙威這兩個主要人物的塑造體現了其人性的復雜和多變,具有厚度。
冉·阿讓是浪子回頭的典型,他的性格和行為在前后兩個時期有明顯的不同。由于偷了一塊面包而遭受19年牢獄之災的冉·阿讓內心是充滿不馴和憤怒的,這種情緒在“勞作之歌”中表現出來,歌曲風格哀婉又充滿不滿,展現出那個時期冉·阿讓情緒上的低落和消極。被主教的仁慈和善良打動的冉·阿讓立志重新做人,這時他所唱的“What have I done?”充滿著自責和自我審視的特點,表現出他開始有意識地改變性格,向往成為一個正義而善良的人。隨著劇情發展,法國大革命時期的冉·阿讓已經經歷了無數的危機,曲解和悲痛,在他為革命青年馬呂斯祈禱時所唱的“Bring him home”中,歌曲旋律溫柔低緩,仿佛如修女吟誦般充滿溫情和憐憫,這展示出當時的冉·阿讓已經是一個沉穩而充滿力量的人,他富有人性,即使遭受了沙威的誤解,依然執著于自己善良的事業,立志救助窮苦的人們,支持正義的事業。《悲慘世界》中不同時期穿插表演了不同旋律,音調和風格的歌曲,使人物的性格變化更為明顯地呈現出來。音樂劇《悲慘世界》對人物的塑造不是單一的,而是具有明顯的性格變化和弱點,不但使表演中人物形象更加立體,也是劇情的發展更加符合實際歷史,能夠讓觀眾更好地代入情感,感受到隱含在人物性格變化中的人道主義情懷和對人性美的贊美。
(三)提供更為逼真服裝,道具
音樂劇需要樂譜,歌詞和劇本協同發揮作用,在舞臺上呈現出一個包含聽覺感受和視覺感受的綜合審美形象。《悲慘世界》逼真地再現了19世紀法國社會的景象,在舞臺場景布置中,《悲慘世界》舞臺設計師對巴黎進行了實地的考查和取景,利用未經雕琢的石塊構造巴黎的街道和房屋,在房屋內飾上全部選擇原木,保留木頭的紋路和顏色,營造出貧苦,樸素的景象,符合19世紀法國下層民眾一無所有的悲慘生活。由于舞臺空間所限,部分場景無法按照實景表現出來,《悲慘世界》巧妙地運用抽象寫意的布局方式來表現這些場景,如芳汀去世時整個場景只用一張簡陋的病床來呈現,制造出空無一物,貧困潦倒的景象,暗示芳汀一生的凄涼命運。《悲慘世界》的舞臺設計師皮爾納在一次采訪中說道:“我們參觀了雨果博物館,我們深深體會了老巴黎的氣氛,巴士底區域的狀況”,可見《悲慘世界》的舞臺布景基于實際的歷史而產生,能夠帶觀眾穿越回19世紀雨果呈現的那個社會,從而在視覺上營造逼真感。
《悲慘世界》的服裝設計同樣飽受觀眾贊賞,服裝設計師內歐菲托強調:“服裝不必完全復古,但必須是那個時代的衣服,應該讓觀眾在觀賞時多一些想象空間,重要的是不要讓他們把焦點放在那些光亮的衣服上,而忽略了整體的戲劇情緒”,在這種設計理念的引導下,內歐菲托合理的協調了服裝與整體舞臺呈現力的關系。《悲慘世界》全劇有超過1000套服裝,這些服裝根據人物的性格,境況和社會地位來設計,例如在設計巴黎工廠女工的服飾時采用粗布,麻等材質,顏色上以灰,藍,褐作為主色調,表現出女工們窮困潦倒的境遇和冷漠的機械場景。《悲慘世界》的服裝不僅有裝飾和營造逼真場景的效果,更能夠帶領觀眾進入雨果筆下悲慘的巴黎社會,更好地體驗整部音樂劇的戲劇情緒。
(四)音樂主題的頻繁使用
《悲慘世界》能夠成為經典音樂劇的重要原因是其超凡的音樂表達。與百老匯其他著名音樂劇相比,《悲慘世界》剔除了音樂劇產生之初表現“大團圓式的喜劇”形式,轉而以寫實的手法和永恒的悲劇價值成名。在《悲慘世界》中,所有主要人物都有自己的唱詞和唱段,冉·阿讓作為劇中主要人物,是最富人性和人道主義情懷的角色,因此冉·阿讓的唱詞包括“What have I done”,“Come to me fantine’s death”,“bring him home”等,這類唱詞主要集中在探索人性真理,傳達善和美的價值上;馬呂斯是執著于起義和革命的年輕人,他的唱詞主要有“One day more”,“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The robbery”等,以表現自己風發的意氣和投身于人民革命的激情。除此以外,與珂賽特的愛情也是馬呂斯的唱詞主題。給予主要人物特定的唱詞和唱段,使每個人物的性格,追求,夢想等特點能夠通過歌曲呈現出來,從而制造一種音樂通感,結合音樂歌曲的情緒感染力和戲劇的張力,升華整體劇目的藝術價值。
音樂劇《悲慘世界》的最后一幕是所有角色一起合唱“One day more”,雖然演唱曲目相同,但是每個人物在演唱中表現出來的唱腔,情緒和輔助動作都不同,由此形成一種在大和諧的基礎上格局個性的戲劇表現方式。音樂主題的頻繁使用是《悲慘世界》的創作特點之一,適應各個場景和情節發展的歌曲巧妙地穿插在各幕之中,既增強了戲劇影響力,又突出表現了音樂的特點,使音樂劇整體顯得和諧而規整,不會出現對某個環節的忽視,從而使音樂劇整體的音樂感更強。
結論:
音樂劇《悲慘世界》在美國百老匯登臺后開始享譽世界,它融合了音樂,戲劇,舞蹈等多種藝術表現形式,而且在服裝,道具和場景布局上呈現出合乎歷史事實而從不喧賓奪主的特點。不論從劇目特點還是價值來看,《悲慘世界》都是獨特的,它呈現了巨大的悲劇感和人性美,富有人文關懷,同時它又具有易于理解和欣賞的通俗美感,符合大眾審美。本文對《悲慘世界》的創作手法進行了基本的探究,總體來說,良好的調節舞臺服裝設計,人物塑造,戲劇情節和音樂演唱的關系是《悲慘世界》的主要創作理念,也是其大獲成功的關鍵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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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高品(1986.12-),女,漢,河南孟州人,四川音樂學院助教,主要研究方向為戲劇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