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風破浪 行穩致遠

伍超明 胡文艷

針對國內經濟下行壓力加大的現狀，本次會議重提“全面做好‘六穩’工作”，并刪去了“堅持結構性去杠桿”的表述。

7月30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召開會議。

當前我國經濟形勢怎么樣？下半年經濟工作怎么干？會議就大家關心的問題，給出最新判斷和部署，其中有值得大家關注的幾個要點：

會議對上半年經濟運行的總結為“總體平穩、穩中有進”，同時指出“推動高質量發展的積極因素增多”。這反映出國內經濟仍保持韌性，但這一成果并不是通過“大水漫灌”所取得，相反是在國家宏觀政策保持“定力”，聚焦深化改革、推動經濟結構調整的結果。

對于未來經濟形勢展望，會議明確指出“我國經濟發展面臨新的風險挑戰，國內經濟下行壓力加大”，相比2019年4月份“國內經濟存在下行壓力，這其中既有周期性因素，但更多是結構性、體制性的”表述，本次會議對經濟全面下行的擔憂明顯增加。這一方面源于外部需求回落、中美貿易爭端負面效應顯現以及全球金融脆弱性增加帶來的負外溢效應;另一方面在于需求持續疲軟或引發國內新舊動能雙雙出現回落，國內金融風險暴露的概率亦有所加大。但無論如何，關鍵是要“辦好自己的事”“把握長期大勢，抓住主要矛盾”，這意味著我們要做好打硬仗的準備，著眼于長遠，心無旁騖練好自身本領。

因此，預計政策層面，國家仍將保持“定力”，更多的是落實、鞏固已有的政策安排。

財政政策要加力提效，重點是繼續落實落細減稅降費政策，2019年上半年國內已累計減稅降費11709億元，其中民營經濟、居民是最主要受益對象。根據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安排，下半年預計國內還將新增減稅降費約1萬億元。貨幣政策要松緊適度，相比2019年4月政治局會議，新增“要保持流動性合理充裕”表述，預計整體貨幣政策邊際偏寬松：在量的方面，下半年定向降準可期，以保證金融體系和實體經濟流動性充裕，但絕對不會出現“大水漫灌”，再度刺激房地產泡沫;在價格方面，加快激活LPR（貸款基礎利率），讓其與市場利率直接掛鉤，推動貸款利率與市場利率“兩軌”并“一軌”，變相起到降息的作用，切實降低仍在攀升的企業實際利率水平。

針對國內經濟下行壓力加大的現狀，本次會議重提“全面做好‘六穩’工作”，并刪去了“堅持結構性去杠桿”的表述。“去杠桿”再度讓位于“穩增長”，置于相對靠后的位置，但這并不意味著金融風險的暴露將會明顯減少，相反隨著經濟下行壓力加大，國內長期積累的高杠桿企業，其經營波動將帶來較大的違約風險。因此，會議提出“把握好風險處置節奏和力度，壓實金融機構、地方政府、金融監管部門責任”，同時，這也是7月29日《2019年降低企業杠桿率工作要點》中，一攬子推動市場化法治化債轉股增量擴面提質政策出臺的重要背景，期望通過債轉股的方式有效降低企業杠桿率，穩妥化解金融風險。而重提“六穩”除了為應對經濟下行壓力加大，會議強調“做好下半年經濟工作意義重大”，并指出要“以優異成績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70周年”，在此關鍵時點，保持經濟運行在合理區間是必要且重要的，而“六穩”至關重要的是“穩就業”，預計針對“就業優先”的相關逆周期調控政策有望加碼。

對于房地產的表態，會議明確指出“堅持房子是用來住的、不是用來炒的定位，落實房地產長效管理機制”，并重點指明“不將房地產作為短期刺激經濟的手段”。這意味著近期房地產信托、海外發債等融資監管收緊的趨勢仍將延續，國家“按住”房地產的決心十足。為何會出現這么強硬的態度變化？我們認為，房地產對制造業和消費均具有正負兩種效應，但在幾輪熱潮之后，國內房地產對制造業和消費影響的拐點已經到來，其擠占效應均已遠超拉動作用。根據我們測算，2017年以來，房地產和制造業投資增速的滾動相關系數已開始走弱并逐漸轉負，房地產投資和社零增速的滾動相關系數亦已呈下降趨勢，并于2019年6月降至-0.84。目前房地產的過度繁榮已經妨礙到國內經濟新舊動能的接續轉換，亦不利于經濟的高質量發展。因此，只有嚴控房地產過快發展，有效降低房地產擠出效應，才能更好地發揮內需對經濟的決定性作用。盡管未來國內經濟仍有下行的壓力，但目前來看，房地產已不再是國內穩增長的最主要工具，而考慮到房地產是中國最大的灰犀牛，預計房價大幅下降的概率亦不大，整體仍有望保持穩定。

第一，會議少有地鮮明指出要“穩定制造業投資”，這一方面與上半年國內制造業投資大幅回落、制造業利潤（-4.1%）嚴重拖累工業企業利潤（-2.4%）負增長密切相關，這一現狀亟待得到有效改善;另一方面在美國主導的全球經濟再平衡背景下，中美貿易爭端的關鍵是產業鏈的爭奪，制造業作為一國工業的核心，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因此，會議亦提出要“提升產業基礎能力和產業鏈水平”。針對穩定制造業投資的具體舉措，會議指向“實施城鎮老舊小區改造、城市停車場、城鄉冷鏈物流設施建設等補短板工程，加快推進信息網絡等新型基礎設施建設”，同時，依然要“采取具體措施支持民營企業發展”，預計下半年基建補短板和制造業投資均將是本輪穩增長的重要抓手。

第二，會議點明要“推進金融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引導金融機構增加對制造業、民營企業的中長期融資”。這意味著貨幣政策“精準滴灌”、切實服務實體經濟發展的目標，亦將逐步落到實處，國內上半年信貸主要依靠票據和短融，資金主要流向房地產和基建，企業新增中長期貸款同比減少的局勢有望得到改善。2019年7月25日，北京銀保監局已正式對外發布《關于規范銀行業金融機構票據業務的監管意見》，以打擊票據套利、擠占信貸資源的金融亂象，防范票據信用風險。

針對下半年如何穩增長，除了穩制造業和基建投資外，擴大內需也是長期著力點之一。會議指出要“深挖國內需求潛力，拓展擴大最終需求，有效啟動農村市場，多用改革辦法擴大消費”，同時“深化體制機制改革，增添經濟發展活力和動力，加快重大戰略實施步伐，提升城市群功能”。2019年5-6月，在汽車排放標準由“國五”轉“國六”、促銷折扣力度加大的背景下，國內汽車消費拉動社零增速明顯回升，但考慮到這些短期刺激因素持續性有限，未來在居民收入和就業大概率承壓、房地產擠占減弱仍有待緩慢修復的背景下，下半年消費仍有一定下行壓力。因此，深挖國內消費潛能，提升城市群功能，用改革的辦法擴大消費亦是我們當前的必修課，預計未來將繼續通過個人所得稅減免、打破藩籬釋放農村消費潛力等，激活國內消費市場。

（作者為財信國際經濟研究專家）

（編輯? 周靜charm1121@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