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十九大及其對深化俄中關系的啟示

彼得羅夫斯基 劉小蘭

2017年10月召開的中國共產黨第十九次全國代表大會宣布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中共十九大后，中國必將呈現新氣象，這對深化俄中關系具有重要啟示。

一、解讀中共十九大及中國新時代

中國共產黨第十九次全國代表大會具有舉旗定向的作用。中共十九大總結了中共十八大以來中國所取得的成就，設定了未來中國增強綜合國力須解決的主要任務。中國作為世界大國，擁有發達的現代經濟，注重社會建設，在世界及地區事務中扮演著重要角色。

中共十九大將中共十八大以來的實踐提升為理論，進行了理論創新。當選國家主席不久之后的2012年末到2013年初，習近平便提出了“中國夢”，將之與此前提出的“中華民族偉大復興”聯系起來。并且指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是近代以來中華民族最偉大的夢想”，現在中國比歷史上任何時期都更有信心和機遇實現這一目標。

中共中央總書記習近平在中共十九大上的報告反映了中國推動經濟市場化和世界貿易自由化的意愿和決心。確保長期穩定發展是中國的決定性任務。而為了社會穩定，執政者致力于實現更平衡的增長。在中共十九大上，習近平表示，中國將繼續實行改革開放政策，中國敞開的國門不會關閉。中國將推動“一帶一路”倡議的實施，積極推動經濟全球化朝著正確的方向發展。中國不斷提高對外開放水平，對包括俄羅斯在內的其他國家具有極其重要的意義。

中共十九大報告中的一些詞匯引起人們熱議。尤其是關于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建設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在2020年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在本世紀中葉建成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美麗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建立基于平等對話、反對使用武力的新型國際關系，中國將為完善全球治理體系貢獻中國方案和中國智慧，等等。

這些詞匯顯示，中國發展正在進入一個關鍵轉型時期，中國積極主動在國際事務上發揮建設性作用。中共十九大確認了建設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正確性，對中國內政外交國防、治黨治國治軍基本方略的正確性同樣自信，一言以蔽之，體現了中共堅定的道路自信、理論自信、制度自信、文化自信。中國的發展不僅致力于增強綜合國力，也致力于使國際政治經濟秩序朝著更加公正、有序、均衡、包容的方向發展。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具有示范效應。不僅對左翼和其他社會主義力量如此，而且對資本主義國家也是如此。對于那些尋找自身社會經濟發展模式的新興經濟體尤為如此。

習近平提出的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反映了中國的世界情懷，認為世界應該更和諧、可持續和公平。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體現了中國對新世界的愿景——多極的、更安全的，具備更有效和更均衡全球治理體系的世界。

“一帶一路”倡議是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偉大實踐。中共十九大報告確認了“一帶一路”倡議在中國實行對外開放中的關鍵作用，為中俄兩國在歐亞空間一體化進程中利益對接擘畫了新前景。自2013年秋習近平提出“一帶一路”倡議以來，“一帶一路”倡議便成為中國內政外交的主軸，貫穿于中國幾乎所有的國內計劃和項目之中，在國際上受到積極、廣泛的響應和落實。

中共十九大之后，“一帶一路”倡議成為全球公共產品，成為符合國際市場經濟規則和法律的多邊合作平臺。中共十九大報告強調應統籌經濟、政治、文化、社會、生態發展，使“五位一體”更趨動態平衡。這不僅有必要增強硬實力，而且有必要增強政策、規范和標準等方面的軟實力。這樣不僅可使“一帶一路”倡議更接地氣，而且符合高標準;不僅可使之有效益，而且是高效益;不僅成為中國的機遇，而且成為世界的機遇。

“一帶一路”倡議提出至今已有五年多。實踐證明，它在亞歐經貿合作發展和經濟互聯互通建設中發揮了極其重要的作用。“一帶一路”倡議基于深度戰略規劃，允許有興趣參與其中的國家將本國發展戰略與“一帶一路”倡議相結合。“一帶一路”倡議是現代世界經濟和國際關系中的一個獨特倡議，能夠使各個國家共同發展并長期合作。

中共十九大報告指出，中國經濟已經從追求高速增長的階段轉變為追求高質量發展的階段。促進有質量的發展是保持經濟持續健康發展，適應中國社會主要矛盾的變化，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的客觀要求。

中共十九大報告指出了中國經濟對世界經濟增長的貢獻，以及中國作為世界經濟增長引擎和穩定器的作用。中國的經濟實力已經達到了新高度，中共十八大以來年均經濟增長率達到72%。經濟結構進行了重大調整，努力促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和供需平衡。經濟體制改革繼續推進，經濟發展更有活力和可持續。扶貧攻堅戰取得重大進展，基本公共服務供給水平穩步提高。

隨后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指出了中國經濟結構調整和進一步發展的方向，以細化落實中共十九大決議。按照高質量發展的要求，中國將促進“五位一體”總體布局，協調推進“四個全面”戰略布局。將堅持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作為主線，配合改革開放，改善宏觀經濟調控，并專注于防范風險和控制污染。明確結構性政策應該在增加實體經濟吸引力和競爭力上發揮更加重要的作用。優化資源配置，加強創新，確保良性消費的基本作用，鼓勵有效投資的合理增長。

中共十九大致力于解決前期設定的任務。當前，中國正進一步落實“十三五”規劃。力爭到2020年，國內生產總值和城鄉居民人均收入比2010年翻一番。這是雄心勃勃的計劃，意味著中國要在2020年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實現“小康”是中華民族幾千年來夢寐以求的夢想。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之初，一窮二白，首先要解決人們的溫飽問題。起初，中國建立的“小康”社會是低水平的、不全面的、發展不平衡的。現在中國的“小康”社會水平更高了。有充分理由相信，上述任務會如期完成。那時，我們將看到一個全新的中國，中國人民將有更多途徑表達自身政治經濟利益訴求。到那時，中國將會變成一個發達國家。

現在，世界經濟正面臨危機。中國共產黨和國家領導人正努力調整經濟發展結構，強調擴大內需。如今，產學研結合更緊密，經濟發展越來越依靠科技創新。國有企業改革取得重大進展。國有企業在中國經濟中足夠強大，但也特別容易產生危機。一個非常大的問題是國有企業負債嚴重。因而改革不能止步不前。完成如此艱巨的任務需要中國共產黨正確而堅強的領導，需要高效的政府治理和強有力的領導核心。

2018年3月11日，中華人民共和國第十三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一次會議，對現行憲法進行了修正，將中共中央和習近平主席在中共十九大上提出的關鍵理念和規定寫入憲法。特別是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2020年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在本世紀中葉將中國建設成為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美麗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等被莊嚴載入憲法。

可以推論，即使在更遙遠的未來，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中國也會滿懷信心地闊步前進。中國正在全球范圍內進行一場巨大的試驗，所有其他國家，特別是那些發展中國家，都在關注中國。自由市場機制和國家規制市場的最優組合是什么？中國有自己的模式，中國共產黨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的領導核心，引導著經濟進程。從政治制度的角度來看，中共十九大及“兩會”后，中國政治制度更加健全，領導干部選拔機制更加完善，人員更替機制成為幫助當前中國共產黨的領導班子解決問題的有益工具。中國將會過渡到社會主義高級階段，進而為實現共產主義奠定基礎，兼取人類歷史上各種制度文明的優點。中國將為全世界樹立善治的典范，成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支柱和引擎。

二、中共十九大對深化俄中關系的啟示

世紀之交中國和俄羅斯改革的戲劇性命運并沒有阻礙俄中關系向好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不會對俄羅斯在地區和全球范圍內的利益構成威脅。俄羅斯和中國都致力于實現國際關系的穩定和可持續發展，都是推進國際關系多極化的重要力量。兩國的共同利益遠大于分歧。俄中戰略合作伙伴關系始終致力于將政治宣言轉化為具體政治實踐，包括采取重大國際聯合行動來協調國際關系，推動世界多極化，維護國際法和聯合國憲章的原則，反對霸權主義和強權政治。

中共十九大作出的改革策略將間接對俄中關系產生影響，將改變兩國的全球及區域經濟政治環境;直接影響雙邊關系的形式和主要發展方向。

第一，實現新征程，極有可能在21世紀優化中國政治經濟結構，提高中國國際地位。對俄羅斯來說，與中國發展全方位的戰略互信合作伙伴關系是唯一選擇。

第二，中國改革的過程本身就是一場舉世矚目的將市場關系與國家監管相結合的前所未有的實驗。對俄羅斯來說，中國改革已取得和正在積累的經驗尤為重要：俄羅斯仍在自由市場機制和政府監管之間尋找最佳平衡點，同時也面臨提高公共管理質量的問題。如果近鄰中國這樣做且取得了成效，那么對俄羅斯來說，將是有益的參考。

第三，中國經濟和政治體制的改革將直接調整各個領域中俄關系的進程和方向。在創新、刺激國內消費、優化國家監管職能的基礎上，啟動中國經濟質量型增長機制，對俄羅斯而言，意味著：

1.加強與中國的合作伙伴關系，推動俄羅斯經濟現代化并引入創新增長機制——學習中國在該領域的經驗，進行經濟技術合作、實現協同發展，將變得更為迫切。

2.中國是俄羅斯外國直接投資來源國，中國在吸引外資及對外直接經濟投資上均已步入第一方陣。俄羅斯政府應該努力改善投資環境，增強國家的投資吸引力。

3.中國將對金融體系進行改革，允許私人資本進入新的經濟及商業領域，實現向人民幣完全可兌換的平穩過渡，人民幣作為未來的儲備貨幣將越來越具有吸引力，俄羅斯應加快實現人民幣和盧布間的直接相互結算。

4.中國通過放松國家管制和便利信貸獲取，對中小型企業進行激勵，可以大大增加私營企業和私人資本在俄、中經貿關系，特別是區域和跨境貿易關系方面的作用。俄羅斯應與中國攜手建立聯合投資平臺、健全聯合融資項目機制及加強國家對私人交易的擔保。

5.中國確保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更好發揮政府作用。這意味著中國經濟將朝著更加公平和遵守規則的方向發展。這也意味著，中國新經濟體系將更加嚴格遵守中國和外國合作伙伴（包括俄羅斯）既定的“游戲規則”。俄羅斯應尋求基于仔細考量自身競爭優勢的共同利益，增強基于妥協的平衡各方利益的能力，建立處理分歧的雙邊機制。

總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有望為俄中兩國發展友好關系提供新機遇也有可能帶來挑戰。主要議題是如何使俄中兩國更加互相依賴，這是符合俄羅斯利益的，盡管兩國力量對比越來越不對稱。俄羅斯應對這一挑戰將有賴于在中國和平崛起背景下與中國發展友好關系。

俄羅斯和中國兩個大國之間的關系在全球、區域和雙邊層面均具有重要意蘊。中國的發展和俄羅斯的復興，使俄中兩國不僅成為維護地區穩定與和平的重要因素，而且成為維護全球穩定與和平的重要因素。兩國只有不斷加強在外交和“軟實力”領域的交往，才能夠有效牽制美國及其盟國的極端行為，尤其是俄羅斯和中國保持警醒和互相理解之時，更能做到這一點。

（作者彼得羅夫斯基為俄羅斯科學院遠東研究所首席學術研究員、政治科學博士;編譯者劉小蘭為中國社會科學院大學博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