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交際翻譯視角看中餐菜名的英譯

【摘要】中餐菜肴的名稱不僅傳達了其主要的原料和加工方式，還表達了豐富的文化含義。因此，在翻譯菜名時，應根據其不同的文化含義采用不同的翻譯策略。本文將從紐馬克的交際翻譯這一理論視角，結合中文菜名的命名特點，探討菜名翻譯的基本原則，并詳細討論菜名翻譯的具體方法。

【關鍵詞】交際翻譯;菜名;翻譯方法

【作者簡介】蔣建華（1980-），女，山東聊城人，聊城大學東昌學院，講師，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翻譯研究。

【基金項目】中國飲食文化負載詞的英譯研究（課題號：2017SK006）。

一、引言

在翻譯領域，有許多翻譯理論或方法策略為語言翻譯做出了很大貢獻，并對該領域的進一步的研究和翻譯實踐產生了深遠的影響。但是，對于特定的語言翻譯，翻譯理論的選擇很大程度上取決于源語言文本的功能類型。作為應用性文本的一種，菜單具有該文本的共同特征，例如“語言簡潔，淺顯易懂，表達清晰，用詞靈活”等。由于菜單名稱與一般文章的語言不同，因此其翻譯要求在堅持忠誠的基礎上保留源文本的藝術美。基于這一要求，翻譯菜名時，既要注意翻譯方法的靈活性，又要實現多樣性。本文選擇紐馬克的交際翻譯作為理論基礎，因為它適用于中文菜名的翻譯，并能為此類翻譯提供指導。

二、交際翻譯理論

在布勒和雅各布森提出的語言的三個功能—表達功能（expressive function）、信息功能（ informative function）和勸說功能（ vocative function） —的理論基礎上，英國著名翻譯理論家彼得·紐馬克在其著作《翻譯入門》（ Approaches to Translation）中首次提出“語義翻譯”（ semantic translation）和“交際翻譯”（communicative translation）兩個概念。“交際翻譯力圖使譯文讀者在閱讀譯文時的反應盡可能地與原文讀者閱讀原文時的反應相似;而語義翻譯力圖在譯語語義和句法結構允許的情況下，盡可能準確地再現原文的語境意義” （Newmark， 2001）。由此可見，交際翻譯最注重的是傳遞信息，促進交流，充分發揮語言信息傳遞和溝通橋梁的作用。它注重目標語讀者的理解和反應，努力使譯文對目標語讀者產生的影響與原文對源語讀者的影響相同。也就是說，交際翻譯的關鍵點是根據目標語及其文化來傳達信息，而不只是忠實地翻譯原文的字面意思。在交際翻譯中，譯者可以更自由地來解釋原文并消除歧義。由于譯者必須達到一定的交際目的并具有特定的目標受眾，他翻譯出來的文章將不可避免地突破原文的局限性。交際翻譯的重點是目標語讀者，強調他們對譯文的感受和反應，試圖消除他們在閱讀或交流中的困難和障礙，使相互交流順利進行。

三、中餐菜名的特點及翻譯原則

1.中餐菜名的特點。語言是文化的載體。許多中國菜的名稱不僅包括了食材的基本成分，烹飪技術，顏色和味道等，還包含了許多文化元素，如菜肴的誕生地，創始人的典故和其他相關信息。 與西方菜名的直截了當不同，中國菜名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文本的信息功能，讓食客看到菜名，就知道他們將要入口的是什么樣的食物。

中式菜肴注重色，香，味，形，喜歡“雅”的中國人往往會賦予菜肴一個典雅、悅耳的名稱。這正體現了菜名的表情及聯想功能，讓人在品嘗美食的同時，心理上也能得到愉悅的感受，例如，孔雀開屏，七星伴月、蝶戀花等菜名都能給人一種美的意境。還有些菜肴以典故、美好愿望或創始人而命名，如佛跳墻、鴻運當頭、開門紅、東坡肉等。該命名方法的特征在于，菜肴的名稱與原料之間沒有明顯的關聯。

2.中餐菜名翻譯的原則。交際翻譯要求譯者注重目標語讀者的感受，所以譯者在翻譯時，就要了解目標食客的心理預期。英語國家菜肴的名稱相對直接，食材、烹飪方法和其他基本信息多會體現在菜名中。 把中文菜名翻譯成英文時，如果譯者希望目標食客理解他翻譯的菜肴的名稱，那就優先要考慮直截了當這個原則。大多數中國菜首先體現的是信息功能，因此多數菜品可以采用這一翻譯原則。 例如“番茄炒蛋”可譯為 “Stir-Fried Egg and Tomato”，簡單明了。

另外，為了讓目標語讀者理解中文食物名稱的含義，產生的反應與源語讀者相同，譯者就要盡可能多地傳達出菜名中的文化信息，以此逐步推動中華文化的傳播，讓菜名翻譯真正對等。 比如“麻婆豆腐”和“餃子”，最初被譯為“ Spicy Bean Curd”和“dumplings”，以便讓英語國家的人們了解這些菜肴的成分和口味。現在常見的翻譯是“Mapo Toufu”和“jiaozi”，一方面是因為很多西方人現在都了解這些具有中國特色的菜肴。另一方面，英語國家的人們慢慢接受了這種帶著中國文化特色的“音譯”，他們直呼其“名”，更利于中國菜肴的對外傳播，利于中國文化走出去。

最后，菜名的翻譯不應該太長，應該本著能簡則簡的原則。 作為名稱而不是文本，菜肴的名稱必須易于記憶和表達，不應以長文本描述。 如果有需要，可用注釋的形式在菜肴名稱下加以解釋。

四、中餐菜名英譯的具體方法

將中文菜名翻譯成英文時，首先要了解菜肴名稱的構成和命名方法。中式菜肴的名稱常常包括原材料的名稱，烹飪的方法，菜肴的顏色和味道，菜肴的創始人或菜肴的發源地等。翻譯菜單文本時，必須從現實出發，詳細分析具體菜單，選擇合適的翻譯策略和方法。

1.直譯。菜名翻譯最重要的是明確用于菜肴的材料，因為食客最關心的是他們在餐桌上吃到的是什么。第二點要明確的是使用的調料及烹飪方法。對于主料、調料和烹飪方法明確的菜名，常用直譯法來翻譯，即譯為“烹飪方法核心動詞的過去分詞+主要成分名稱+ with/in+調料”的結構，這能客觀真實地描述菜肴，讓外國食客一目了然地看到他們所吃菜肴的用料和烹飪方法。 例如： “京醬肉絲”被譯為“Shredded Pork with Peking Sauce”，其中“切碎（Shred）”是加工方法，“Peking Sauce”是“佐料”。還有紅燒豬蹄（Braised Pork Feet）; 青椒肉絲（Pork Shreds with Green Pepper）;醉雞（Liquor- soaked Chicken）等菜名的翻譯都是采用的這種方法。

特別要提到的是，蓋澆飯系列通常用原料+over rice的模式翻譯，例如，“排骨蓋澆飯”可譯為“Pork Chop over Rice”。對于以烹飪容器或裝盛容器而命名的中式菜肴，可以用主料作為中心詞，然后加上介詞in或with與器皿名稱。 如，砂鍋系列中的砂鍋魚頭可譯為Fish Head in Casserole;煲仔系列中的招牌海鮮煲可譯為House Special Seafood in Clay Pot; 火鍋系列中的毛肚火鍋可譯為Ox Tripe in Hot Pot。

2.直譯（加注）。許多中國菜肴的名稱是以歷史典故加上人名而命名的，體現著深厚的文化意義。翻譯時直譯菜名會讓外國食客不知所云，因此，要在直譯菜名后添加內在意義來重現源語言的文化信息。 如，“叫花雞”可譯為“Beggar’s Chicken— a name after a legend telling a beggar smeared a chicken all over with clay and threw it into a fire. After a long while， he removed it and cracked it open， finding it already baked into a delicious dish（ roasted chicken wrapped in lotus leaves and mud”; “麻婆豆腐”可譯為“Ma Po Bean curd—a name after its inventor，a pock-marked woman in Sichuan province （ground pork with bean curd in chili sauce）”。 有些中文菜名是動-賓結構或主-謂結構，翻譯成英語時，要盡可能將動詞翻譯成英語動名詞。這樣既能保留菜肴名稱的動態效果，也能符合英文名稱中多用名詞結構這一特征。 如：“蝶戀花”可譯為“Butterflies Falling Love with Flowers （Butterflies Shaped Eels，Carrot and Other Vegetables）”;“八仙瑤池聚會”可譯為“Eight Immortals Gathering at Yaochi （Fried Eight Delicacies）”。

3.意譯（加注）。一些中文菜名有著豐富的語境特征，這種特征在英語文化中是不存在的，更沒有對應的詞匯來翻譯。這時應堅持避虛就實的原則，即充分理解隱藏在這些菜名中的文化象征意義，重點去翻譯菜肴的材料和烹飪技巧，意譯法就適用于翻譯這一類菜名。例如，“金玉滿堂”這道菜，如果把菜名直譯成 “Hall full of Gold and Jades” ，不僅沒傳達出諸如原料、烹飪方法等關于這道菜的基本信息，也沒能傳達出它的文化意義。而且，外國客人也會感到困惑。這道菜實際上主要是蝦仁和雞蛋湯，根據內涵意義把菜名翻譯成“shrimp and egg soup”，大家就很容易理解了。 還有“白云鳳爪”，如果根據字面意思直接把菜名翻譯成“white clouds and phoenix’s paws”，外國客人根本不明白它是什么。這道菜實際上是白醋腌制的雞爪，理解了字面背后的內涵意義，把菜名翻譯成“pickled chicken paws”，外國客人就不會感到困惑了。

在翻譯因形似而命名的菜肴時，基于人類生活經歷中的一些共性，常常采用意譯加注的方式，讓人一目了然，利于外國食客點菜。例如，上海名菜“全家福”是由火腿，海參，鮑魚，雞脯肉，竹筍，扇貝，海米和蝦等多種原料制成的美食。這道菜的名字反映了人們渴望更美好生活，追求財富，和平與幸福的文化心理，“全家福”也成了多數家庭除夕之夜的一道必備菜。翻譯這道菜的名稱時，可以先意譯菜名，然后加上注釋來表明其用料成分：Happy Family—A combination of shrimps， pork， beef， chicken， lobster and mixed vegetables with brown sauce。 再如，“紅燒獅子頭”可譯為“Braised Pork Patties（ in the shape of lion’ s head）”， “龍虎鳳大燴”可譯為“Thick Soup of Snake（ dragon），Cat（ tiger） and Chicken（ phoenix）”，都是這種翻譯方式的體現。

4.音譯。對于以人名或地名而命名的菜肴，通常先譯出人名或地名的拼音，然后把菜名進行直譯或意譯。如“東坡肉”可先譯出拼音“Dongpo”，然后意譯出“肉（Braised Pork）”，完整的翻譯就是Dongpo Braised Pork。對于包含地名的中國菜的翻譯，通常可以直接在主要材料的前面添加地名的音譯或使用“音譯地名+ style/flavor”的翻譯方法。 如，“北京烤鴨”可以譯為“Beijing-style roast duck”。音譯這一原則體現了忠實的標準，一定程度上忠實于原文，表明譯者相信目標語讀者能夠認可并接受外國文化。隨著越來越多的新事物出現在日常生活中，這種譯法也越來越多地被采用，成為目標語讀者了解接受外國文化的一種方式。

五、結語

紐馬克的交際翻譯為菜名的翻譯提供了新的視角。它強調目標語讀者的感受，不是機械地翻譯原文的字面意思，它認為原文的形式只是譯者應該考慮的因素的一部分，譯者在解釋原文時有一定的自由度。菜名的翻譯在表明菜肴內容的同時，還要弘揚民族文化，滿足讀者的審美要求，從而實現相互交流的目的。因此，翻譯時要在目標語文化和語言規范允許的范圍內，盡力地傳達出源語言信息和源語言文化。只要能夠達到傳遞信息，吸引食客和傳播中國文化的目的，譯者就可以大膽翻譯，而不必局限于某種譯法，不必禁錮于原文形式。翻譯是有章法而不必拘泥于章法的，要具體內容具體分析，譯者對各種翻譯方法要靈活運用，以實現傳遞信息，相互交流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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