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裝著風沙的人（組詩）

陳琰楓

村山夜火

過去在夙夜中沖刷

再不能繼續坍塌的殘樓

未來在暴雨中編織

早已經漏洞百出的瀑布

你在現在點起篝火

感到溫暖

溫暖正孵化你

你堅守著現在

無條件中生長的樹

我看見

一棵在無條件中生長的樹

在宇宙不存在的地方

長成1字

年輪是點

比起這無本無末的黃金公式

這里我們看到所有的樹

木中鬼

水中杉

火中柴

天上的藤

和地底的炭

以及有你的風景

都是謬誤

我想說，親愛的，這里不是人間世界

否則

你的愛情

不會抽出十萬萬根可能性的枝條

卻不向著我生長

瘋蘋果

原型蘋果

它有著完美到不可摧毀的形體

時間穿心而過

于是它開始度過平凡蘋果的一生

從蘋果樹

到蘋果花

到一個蘋果

它有了溫度，也有了可以流淌的甜美汁液

直到某天

另外兩支時間穿心而過

它成了一個瘋蘋果

在六維宇宙中它成為了完整的自己，無數的自己

它在開花時接種

它在掉落時發芽

它在種子里結果

它在無根之樹上悠然存在著

這個蘋果突然讓我很觸動

我也開始構想那個完整的自己

被三支時間穿心而過……

我一邊想

一邊拿起這個蘋果觀摩

這個主觀的蘋果

在我的手里

成了一個蘋果

心里裝著風沙的人

心里裝著風沙的人

不在狂躁途中就在憂郁路上

順流的狂躁

逆過來的憂郁

在時間沙漏無盡倒轉中

他是天地混沌

愛欲是病

唯一的命門

怕是女人的一滴淚、一口愛汁

或一壺劣酒

就把時間凝固了

心里裝著風沙的人

在生病的幻覺中蜃化

俱生山川海島

遍覆青綠朱白

泉中石上

水草野百合花依依

恰似所謂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