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美好死于非命（組詩）

李常青

如果有一場安靜

如果有一場安靜，忘記了暴風雪的

森林中的小木屋。如果花正在開

一場鳥兒的婚禮正在窗外悄悄地舉行

如果你恰好經過，五月的流水

正散開一圈圈輕微的漣漪

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就像你在

一首詩中突然停下來，那場夭折的愛情

以及莫名其妙的悲傷，恰好都成了

形同虛設的背景

曾有美好死于非命

下班前，給窗臺上的花盆一一澆水

把干掉的葉子一片片剪下來埋進土里

把伸出窗外的枝條，向里挪了挪

突然想起，你已經離開很多年了

你送我的那個花盆里，開始是一顆仙人球

再是一株藍黛蓮，后來是一株紅掌

那些曾經鮮活的美好都已死于非命

就在上月，我撿來一截玫瑰枝條

插在了那個空了很久的盆子里

留守

她是埋在這個冬天的一個黑色的秘密

太陽好的時候，她偶爾也出來走走

然后迅速回到黑漆木門后的黑暗里

黑色木門仿佛就是她黑色的孤獨

圍住一個黑色的花園

她養的貓也是一團安靜的黑色

夜里，偶爾朝著窗外叫幾聲

仿佛是在宣告孤獨的黑暗里還有一個人活著

傾斜

云朵飄過來的時候，我看見一只鳥

從河的對岸飛過來穩穩落進桑樹上的巢穴里

時光安靜。適合懷念，適合想一些往事

把遠遠近近的雷聲和雨點都回味一遍

在夜色降臨之前，以一朵花開的姿勢安頓好自己

或者，隨時準備從追趕幸福的懸崖，跳下去

這世間所有的傾斜，包括我

都只是想和你靠得更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