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落日的余光中,一幕兒時熟悉的生活場景,在我眼前呈現:一些女人和小孩揮動手中的拌鐮,沿著溝渠、湖邊緩慢移動。他們割取菱莖,搞取菱角,像洲上一只只匍匐著的螞蟻,在快樂地搬動光陰。
在我的印象中,菱是水的兒子,水從睡夢中剛醒的時候,它以驚人的速度蔓延開來,拿深綠鎖住整個水面,卻還是不能阻止水的瘋狂咆哮。
但是,汛期過后,菱的存在無疑安撫了一個季節后空虛的土地,它的繁茂,填充著蓼花洲人手足無措后的空白。
而現在的故鄉,菱莖,菱米,這些被水封閉的言辭,不再是蓼花洲人反復翻閱的出路。摘取它們,是在把持一種生活的豐盈與幸福。
一種久違的沖動涌上我的心頭。模糊的視線里,這些被摘取的菱莖、青菱、紅菱,像一份份驚喜在心中慢慢滑翔……
此時,天色向晚,青鶴歸巢,人們滿載而歸,農舍的燈火次第亮起。我才發現,蓼花洲已變得多么寧靜,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