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婷婷
摘要:本文主要以《詞品》為例來探究楊慎的詞體起源論與詞體創(chuàng)作論。楊慎認為詞體起源于六朝,創(chuàng)作時應堅持“主情”說。本文主要用“知人論世”與“文本分析”兩種研究方法進行論文寫作。
關鍵詞:楊慎;詞品;起源論;創(chuàng)作論
中圖分類號:G210.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90517105
一、詞體起源論——源于六朝
文體源流論是從歷史縱向上對文體進行源頭的尋找和脈絡的梳理。為什么他會認為詞體起源于六朝呢?一方面與他的詩學觀念息息相關。楊慎年少之時,便成為李東陽的門生,李東陽門下的李夢陽、何景明等人在歷史趨勢下進行了以“復古”為中心的文學思潮運動,但是楊慎在偏遠的西南邊陲卻有不同的文學堅持。胡應麟說他是“挺然崛起”,沈德潛則評價道“拔戟自成一隊”。而后來由明入清的詩壇盟主錢謙益也對他有很高的評價:“及北地哆言復古,力排茶陵,海內(nèi)為之風靡。用修乃沈酣六朝,攬采晚唐,創(chuàng)為淵博靡麗之詞,其意欲壓倒李、何,為茶陵別張壁壘,不與角勝口角間也。”
另一方面有人提出類似觀點,文學理論總是后于文體而產(chǎn)生,詞學理論從后蜀歐陽炯的《花間集序》為發(fā)端。而宋人開始探索詞體的起源,有的從“入樂”著手,將詞與樂府聯(lián)系起來,如王炎曾有過此觀點,南宋有一個人,早他提出“詞源于六朝”的觀點,朱弁在《曲洧舊聞》中就指出:“詞起于唐人,而六代已濫觴矣。梁武帝有《江南弄》,陳后主有《玉樹后庭花》……豈獨五代之主,蜀之王衍、孟昶,南唐之李璟、李煜,吳越之錢俶,以工小詞為能文哉。”此人提出論點,楊慎則在提出論點一一“詞體來源于六朝”的基礎上,進行詳盡而系統(tǒng)的論述,說明在地位上,詞體與詩體有著同樣的高度。楊慎在《詞品·序》中一開篇就提到:
“詩詞同工而異曲,共源而分派,在六朝,若陶弘景之《寒夜怨》,梁武帝之《江南弄》,陸瓊之《飲酒樂》,隋煬帝之《江南望》,填詞之體己具矣。”
后又在《詞品》當中多次提到:其中“在六朝……填詞之體己具矣”,點明詞體起源于六朝。《詞品·卷》主要是列舉六朝樂府詞,其中《梁武帝江南弄》有“填詞起于唐人,而六朝已濫觴矣”,從個體舉例說明詞體起源于六朝; 《陶弘景寒階怨》條中“后世填詞,《梅花引》格韻似之,后換頭微異”,與《梁簡文春情曲》中提到的“而唐詞《瑞鷓鴣》格韻似之”,這兩條都是說在六朝詞體基礎上,后代對其進行了繼承與創(chuàng)新; 《陸瓊飲酒樂》中提到“唐人之《破陣子》、《何滿子》皆祖之”,也說明六朝是詞體之源頭。《王筠楚妃吟》“予論填詞必溯六朝,亦昔人窮探黃河源之意也”。《梁簡文春情曲》“此詩似七言律,而末句又用五言”。楊慎提出的這種觀點,獨樹一幟,為明代詞的衰弱帶來了重新振興的轉機。
“詞名多取詩名,如《蝶戀花》則取梁元帝詩句‘翻階蛺蝶戀花情’”。(《詞名多取詩名》)
但是大多數(shù)人認為詞體起源于唐中葉的五七言詩,由五言詩、七言詩演變成長短句。如胡仔說:“唐初歌辭多是五言詩或七言詩,初無長短句,自中葉以后至五代,漸變成長短句。”王灼也指出:“唐時古意亦未全喪,《竹枝》《浪淘沙》、《拋球樂》《楊柳枝》,乃詩中絕句,而定為歌曲”,“然唐中葉漸有今體慢曲子”。
在楊慎之后,王世貞也提出了類似的觀點。王世貞從探本求源的角度,以六朝艷語作為詞的濫觴,指出詞與詩不同的文體風格,正在于其“宛轉綿麗,淺至儇俏”,這樣的主張顯然與宋人詞論尚雅崇正之說大相徑庭,是晚明文學主潮在詞論中的反映。
二、詞體創(chuàng)作論一一偏于中正的“主情說”
正德嘉靖之際,王陽明的出現(xiàn)帶來了陽明心學,心學中“心”字即代表追求內(nèi)心世界的真情實感,這給程朱理學造成了巨大的沖擊,士大夫們也開始關注內(nèi)心。而陽明心學所倡導的追求內(nèi)心的觀點,則對明朝中后期的楊慎、李贄、湯顯祖、公安派,一直到清代李漁、袁枚、郭麈都有很大的影響。
“白樂天之詞……予獨愛其花非花一首……蓋其自度之曲,因情生文者也”(《白樂天花非花辭》)
人人有情,“不過甚”,就是別出格、別過分的意思。他舉了宋代儒生說的話,悟禪的人越要斷絕欲望,欲望則會越強烈,道家越說忘情,情則會越泛濫,圣賢只說要少些欲望、養(yǎng)心,這大約是心中的情。楊慎的“主情說”帶有著特別中正的意味。這種中正來源于儒家思想對其的影響,這并不是他故作道貌岸然的學士樣子,而是社會、家庭對其造成的潛移默化的影響。楊慎家學淵深厚,其家族世代受儒家思想的影響。以至于在“議大禮”事件中,堅決反對新皇帝列親父母為上皇,幾次反對,遭受廷杖被貶西南。這種儒家思想是刻在楊慎骨子里的,筆者可以理解。
明中期,王陽明發(fā)展了陸九淵的學說,提出陽明心學,顛覆了“程朱理學”的“存天理、滅人欲”的學說,在南宋開始的對詞的“雅正”的要求,也在此時徹底崩塌,崩塌的表現(xiàn)在于主情,并不在于的真情、性情的抒發(fā),而落于狹隘、萎靡的窠臼,以至于在明末清初之后成為被鞭撻的一種詞觀。南宋一些騅詞詞集以及張炎等人的“雅正”詞觀,在元以及明前期都占有重要的地位,“主情”說的出現(xiàn), 《花間詞》《草堂詩余》在明代風靡,特別是《草堂詩余》的流行,讓靡靡之音有了新的接受范圍。現(xiàn)在的我們應看到其進步性,而不是只談它的弊病,附上章學誠所說“不知古人之世,不可妄論古人文辭也。知其世矣,不知古人之身處,亦不可以遽論其文也。”它的進步性是更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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