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視頻與青少年教育三題

胡智鋒

【編者按】為深入貫徹習近平總書記重要講話精神，創新手段、方式、渠道、載體，對廣大青少年進行愛國主義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教育，中國教育電視臺《教育傳媒研究》雜志、中國傳媒大學協同創新中心、抖音青少年網絡健康成長研究中心于近日共同發起了“青椒計劃·青少年短視頻教育計劃”聯合行動。來自中國教育電視臺、中國人民大學、北京師范大學、中國傳媒大學等單位的相關專家學者就短視頻平臺的發展戰略、短視頻與青少年的關系、如何更好地利用短視頻服務青少年教育等話題進行了認真研討。本刊特請部分與會專家對會上所做的發言進行了認真整理，經過精心編輯后刊發，以饗讀者。

【內容摘要】本文論述了短視頻與青少年的關系，分析了短視頻對青少年的影響，提出了處理好短視頻與青少年教育關系的三點建議。

【關鍵詞】短視頻;青少年;教育

短視頻是指篇幅較為短小（一般指5分鐘以內）的視頻影像。作為一種新型互聯網內容的傳播方式，短視頻已成為當今青少年信息獲取和交往的重要抓手，對青少年產生了不可替代的重要影響，因此，正視短視頻對青少年的影響，處理好短視頻與青少年教育的關系其意義不可低估。

一、短視頻與青少年

互聯網信息傳播從形態上大致經歷了三個階段的變化，從初期的文字傳播形態，到此后的圖文傳播形態，再到當下運動影像傳播形態，當下，短視頻無疑已成為運動影像中最時尚的“弄潮兒”。截止到2018年12月，中國短視頻用戶規模達6.48億，短視頻用戶使用時長占總上網時長的11.4%，成為僅次于即時通訊的第二大應用類型。①

而在短視頻的用戶構成中，我們看到，其中30歲以下用戶群體占比接近七成，在校學生用戶群體占比將近四成，忠實用戶多為90后、00后及學生群體。②

可以說，短視頻已經成為青少年接觸和使用最多的信息傳播形態，青少年也成為了短視頻使用的絕對主力。

可以發現，對于短視頻的使用，不僅僅是青少年審美娛樂滿足的需要，也是他們日常社交、獲取知識的需要。如果說老年用戶習慣于從報紙、廣播電視等相對主流傳統的媒介中獲取信息和審美娛樂，中年用戶習慣于通過微博、微信等來獲取信息和進行溝通交流，那么青少年一代則更加偏好通過短視頻來獲取信息、開展社交、獲得審美娛樂的滿足。而隨著互聯網技術的發展，短視頻也將在4G（第四代移動通信技術）到5G（第五代移動通信技術）的進程中提供更海量的資訊、更豐富的知識以及更多樣的審美娛樂，成為與青少年相伴相隨、不可或缺的時尚前沿和豐富的信息傳播形態。

二、短視頻對青少年的影響

短視頻對青少年既有正面影響也有負面影響，對此我們應當清醒而理性地予以正視。首先從短視頻對青少年的正面影響來看，至少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一）知識獲取

短視頻對青少年的影響體現在知識層面。具體而言，即短視頻具備知識傳播的功能，成為青少年獲取知識的渠道之一。通過短視頻進行知識的獲取、探索，譬如對于天文等科學的科普、對數學等知識的分析、對小說故事等內容的解讀等等，對比于傳統書籍中的圖文知識獲取，通過短視頻獲取知識更快捷、更廣泛，也更直觀。

（二）生活服務

短視頻方便了青少年生活服務信息的獲取，包括觀光旅行、逛街購物、美容美發等，具體來看諸如周末的短程旅游、服飾的季節搭配、瘦身的運動選擇、當地的美食探索等等，都是日常生活中人們所關注的問題。可以說，短視頻進一步拉動了大眾特別是青少年對生活服務資訊的發布、獲取，更直觀地為廣大青少年呈現出一幅豐富、生動的生活圖景。

（三）思想溝通

短視頻促進了當下青少年對于時事、時政中熱點的交流。在形式上，短視頻通過對時事新聞報道等內容信息進行截取傳播，或者是通過創作主體以獨家報道的方式對熱門內容進行解讀分享，又或是通過評論回復等方式進行連續性互動等等，為青少年受眾在觀賞中提供了多種思想碰撞的方式;在內容上包括如對廉潔奉公等政治內容、貿易戰等經濟狀況、道德文明等社會現象、繼承創新等文化發展、環境保護生態問題等諸多方面的觀點交流、溝通。

（四）情感交流

短視頻大大方便了青少年在情感方面的交流，包括對于親情、友情、愛情等方面的互動等，如通過短視頻去宣傳自己對于親情的理解、交友的標準，或對于另一半的需求等等，從而達到一種情感交流的目的——或增進親人關系，或助力陌生人尋找知己，又或是促進適齡青年的相親求偶等等。

（五）審美娛樂

短視頻為青少年搭建了審美娛樂的平臺，通過對藝術作品如舞蹈作品、MV作品、攝影作品等的分享，從而達到一種共同審美交流的目的——一方面，青少年在審美過程中獲得審美快感，在平時學習生活之余通過欣賞藝術作品得到了休閑放松;另一方面，青少年在審美過程中獲得審美靈感，通過對藝術作品的觀照，促進青少年對于短視頻藝術的創新或二度創作。

可以說，短視頻為青少年打開了一扇新的窗口，營造了一個新的空間，讓他們從知識獲取、生活服務、思想溝通、情感交流、審美娛樂中得到方便及滿足，進而也有助于青少年對于問題的認知、理解、思考等，促進了青少年的發展成長。

但與此同時，短視頻對青少年也產生了負面影響，體現為以下幾個方面：

（一）過度沉迷

短視頻有可能會誘發青少年陷入對視聽內容的過度沉迷。具體而言，當下大量的短視頻內容如時事信息、科普信息、娛樂信息等層出不窮，青少年在觀看后由于獵奇、不滿足等心理因素而可能沉迷于此——這種由人體大腦中所分泌的多巴胺生成的短暫性的快感并不能得到持續的滿足，為不斷尋求快感，惡性循環即由此連續形成。因此，青少年使用短視頻容易出現過度沉迷的情況，甚至有部分青少年出現了離開短視頻就不懂得該如何去學習、獲取知識，這對青少年的成長、發展等都產生了不利的影響。

（二）過分依賴

隨著短視頻的發展與不斷普及，通過短視頻獲取知識漸成趨勢，豐富的主題、有趣的內容等都為青少年提供了大量的訊息;但與此同時，部分青少年也出現了離不開短視頻的情況，包括分享、獲取知識，又或者是審美娛樂等，從而產生過分依賴的情況。因此，這種對短視頻的依賴，會導致青少年對擬態環境的過度依賴，影響其在實際生活中的操作能力和交往能力。

（三）過于單一

過于單一是指短視頻本身是稍縱即逝，都是屬于“快餐式”的表現，缺乏深度、廣度和厚度——從內容來看，主要是以簡單、直觀的內容為主，具有深度意蘊的內容較為缺乏;從功能來看，短視頻僅在線上平臺的范圍內進行創作傳播、評論互動，而更廣泛的功能呈現還尚不明顯;從層次來看，短視頻的社交、教育等層次還較為單一，整體上仍缺乏層次的厚度，大部分短視頻還局限在移動設備之中。

在整體上看，擬態環境與真實生活空間之間存在著一種反差，由此也形成了擬態環境和真實環境之間的矛盾。從短視頻的負面影響來看，這種信息接收、審美娛樂方式的隨意性和缺乏控制、過濾等行為，對于判斷力、心智等各方面還尚未完全成熟的青少年來說，價值觀、審美觀等容易形成偏差，對事實、真理的判斷可能存在迷茫。青少年正值價值觀、審美觀形成的關鍵時期，過度自由的短視頻有可能會給他們形成正確的三觀帶來一些困惑與誤導。

三、短視頻與青少年教育

正因為短視頻與青少年關系如此密切，而短視頻對青少年成長有如此重要的影響，因此，我們需要正視短視頻在青少年教育中的“雙刃劍”作用，充分發揮短視頻對青少年教育的正向功能，規避短視頻對青少年可能產生的負面影響。

要正確處理好短視頻與青少年教育的關系，筆者認為應當采取以下三項舉措：

（一）健全監管機制

健全監管機制，可以通過加大頂層設計和監督監管，從政府、社會、行業等三個方面進行規范——一是出臺相關的法律法規，完善實名登記制度，對短視頻內容、傳播方式等進行分級監管，嚴肅處理出現嚴重失真、知識誤導，或者違背社會道理倫理底線等內容;二是通過社會激勵推進短視頻教育的創新發展，如設立短視頻榜單等，對優秀的短視頻內容等予以鼓勵;三是推動、鼓勵行業自律，通過自我約束、矯正、迭代更新等來應對、解決當下短視頻之于青少年健康成長所出現的問題，并逐漸形成該行業的規范、標準。

（二）建構正向平臺

要加大短視頻中正向平臺的建構和激勵。對于青少年教育而言，諸如班級、社會等平臺建構有助于加強青少年之間的交流，為青少年創造出更多元、更豐富的互動機會，同時激發青少年興趣學習、主動學習、分享學習等能力，從而引導青少年走向“知行合一”。因此，要積極努力去打造并引領青少年參與具備好知識、深內涵、正能量的平臺群落，而對于觸及道德底線、不良內容的平臺等要堅決抵制及取締。

（三）建立分級控制

筆者認為，促進短視頻與青少年教育的共同發展可以嘗試建立“兒童—少年—青年”分級控制機制，即根據不同年齡段對受眾內容接觸的控制，正面引導青少年對短視頻的獲取，從而達到精準教育的目的。一是對兒童階段的受眾進行傳播，兒童年齡段的受眾高度直覺、可塑性強，能全面吸收各種知識，可偏向于投放如開發智力、培養禮儀道德等短視頻內容;二是對少年階段的受眾進行傳播，少年年齡段的受眾記憶力強，學習力漸增，心性純凈，可偏向于投放陶冶心性、塑造人格等相關的短視頻內容;三是對青年階段的受眾進行傳播，相對來說，青年階段的受眾有自己對世界的認知與態度，可偏向于投放名人傳記、知識科普等內容，激發青年群體樹立正確的理想抱負。這三個階段，由于青少年心智還尚未完全成熟，同時要注意控制娛樂、防止色情等短視頻內容的出現，預防青少年過度沉迷。

隨著短視頻在移動互聯網領域的興起，越來越多的青少年開始參與到短視頻知識生產和傳播的過程中來，這種嶄新的教育方式也逐漸得到青少年的青睞。當下，知識、教育的概念不再是填補空白，在移動互聯網日益發展的語境中，青少年教育也更傾向于對新技術、新內容以及新技能的探索，短視頻正好可以滿足這種教育需求。可以說，作為當下社會共有的責任，促進短視頻與青少年教育的共同發展，仍是值得我們繼續深入研究、探索的熱門話題。

注釋：

①②劉陽：《短視頻何以“快生長”》，《人民日報》2019年5月29日。

（作者系教育部“長江學者”特聘教授、北京師范大學藝術與傳媒學院院長、教授、博士生導師）

【特約編輯：劉 原;責任編輯：韓 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