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文學視角下W.H.奧登詩歌《Runner》

李波昂

摘要：W.H.奧登是20世紀最偉大的美國詩人之一，也被公認為是艾略特之后最重要的英語詩人，他的作品大多關注道德問題，并且顯現出強烈的政治、社會與心理學傾向。有學者將奧登的創作階段分為三個——心理學思想、左傾政治思想和基督教思想。在這三個階段的轉化中，奧登的創作思路和風格在不斷進行變化。《Runner》這首體育詩歌來自奧登第三個階段的創作，因此詩歌中集結了奧登對于人生和跑步運動員的整體思考。本文選取他和體育有關的詩歌《Runner》，從意象展現、詩歌韻律、修辭手法三個角度來賞析，并且從象征主義的視角來分析本首詩歌所蘊含的生活與哲學含義。

關鍵詞：體育文學;體育詩歌;象征主義;《Runner》

W.H.奧登是20世紀最偉大的美國詩人之一，也被公認為是艾略特之后最重要的英語詩人，除此之外，他還是一位劇作家、散文家、編輯。他的作品大多關注道德問題，并且顯現出強烈的政治、社會與心理學的傾向。奧登曾獲得普利策獎和博林根獎，也曾被諾貝爾獎提名。在1960年的時候，奧登受委托為英國廣播電視臺的一個專欄寫首關于運動員的詩歌，并且希望這首詩歌盡量是和當年在羅馬舉辦的奧林匹克運動會是一致的，由此誕生了體育文學詩歌《Runner》。這首詩雖然流傳程度不比奧登的其他作品廣泛，但細細品讀，便能夠發現奧登在作品里描繪的跑者形象和自己的其他作品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作為奧登為數不多的與體育有關的詩歌，在詩中除了運動員本身，也包含了部分隱藏的含義，而這些含義又是離不開奧登本人的寫作風格，因此本文將從意象展現、詩歌韻律、修辭手法三個角度來對這首詩進行賞析，并且從象征主義的角度來對詩歌里的象征內容進行更深層的分析。

一、文獻綜述

國內體育詩歌的研究大多集中在中國古代的詩歌，并且更多地集中在唐代的詩歌研究。對此，陳科先生在解釋唐代體育詩歌之所以繁榮的原因中提到：“唐代是中國歷史上一個相對開放、自由、多元的朝代，其活躍的經濟、多元的文化、多民族的相互融合，為唐代文化的繁榮注入了新的活力。”[1]正是因為唐代經濟的繁榮，文化的多元，所以唐代的詩歌蓬勃發展，這其中的分支體育詩歌也得以占有一席之地。而對于國外體育詩歌的研究，有些學者追溯到古希臘時期：“古希臘文學視野的開闊離不開古希臘人的競技精神，這是一個主要文學創作因素，作家和詩人們通過不凡才華創作出了謳歌優秀選手的杰出作品。”[2]除了古希臘文學以外，古羅馬競技場里的斯巴達精神也為競技體育的發展埋下了種子。后來奧林匹克運動的興旺，體育精神與文化的傳播發展，無不為現代體育詩歌的發展埋下了根基。

對奧登詩歌的研究，國內學者有從奧登詩歌創作的思想歷程人手的，比如梁斌將奧登的思想歷程分為三個階段：“第一階段（1927-1932）主要為心理學思想，第二階段（1933-1938）主要為左傾政治思想，第三階段（1939-1973）主要為基督教思想。”[3]也有學者研究奧登詩歌中的“異化現象”：“縱觀奧登的詩歌作品，盡管從表面上看，其著眼點各有側重，有諸如愛情、死亡、仿徨、恐懼等內在感受，也有諸如歷史、政治、人物等社會問題，但我們仍舊能夠從中尋出一條‘異化’的核心主題。”[4]由此，我們發現國內外的學者對奧登的文學作品的研究有呈現橫向分析作品的，也有按照時間順序縱向分析其創作歷程的。本文的主要研究內容為奧登的體育文學詩歌《Runner》，并且要對這首詩歌的表層含義到深層含義進行逐步解讀，最后分析這首詩歌中奧登對象征主義手法的運用。

二、正文

（一）意象展現

詩歌的開頭把鏡頭由遠拉近，向我們描繪了一位手臂起落接替的動態奔跑者。接著，作者對手臂的動作進行了更細致的刻畫，比如“To and fro，Forward andback，Or as they swiffly Carry him”，這里描寫了手臂帶著跑者的身體向前輕快地奔跑的場景。接著作者將鏡頭拉遠，這賽道一眼望不到盡頭，能讓大家看到的是周圍的人興致勃勃觀看跑者在這田徑場上進行的競賽。觀眾的目光游離在同跑者一同所在的田徑場上，在這一片共享的空間里，他們為運動員祈福。“The camera’s eyeDoes not lie”這里的“camera”除了指代攝像機的鏡頭，另一層含義便是上文提到的觀眾的目光。雖然鏡頭和目光能看到白紙黑字的成績，但是他們看不到的是奔跑者身后的生活和故事。最后的部分作者將跑者的故事比喻成音符——當一段音符彈奏出來時，又有著新的音符誕生，這讓本來消逝的時光變成了成長的印記。這命運的印記留下的是自由、優雅和驚喜。從空間的角度來看，作者將鏡頭從遠拉近、又從近拉遠。從時間的角度來看，作者描寫了一位奔跑者的現在，過去和未來。詩中對時間和空間的交錯設計勾畫出了一位更加立體的奔跑者的形象，也讓讀者在品讀此詩的時候引發對奔跑者、奔跑者的比賽和奔跑者的人生的思考。

（二）詩歌韻律

這首詩歌運用了頭韻和尾韻，同時詩歌整體上以短句為主。就頭韻而言，有以下例子可供參考：“Spin or swing”“everywhere，every”“common centre”“Ofthe space all share”這些頭韻的功能除了使詩歌閱讀起來更加朗朗上口，也起了強調的作用，在閱讀的過程中更容易引起讀者對于運動員在比賽的動作的具象化，對于運動員背后故事的反思，還有對于運動員未來的展望。就尾韻而言，詩中的“To and fro”“Creature disporting;Itself according”“The camera’s eye;Does not lie”“Making the flowing;Of time a growing”結合前面的頭韻使讀者進一步思考運動員本身，這里使詩歌壓尾韻的詞大多是感情色彩比較暗淡的單詞，結合作者的創作意圖，詩歌想要表達的是那些奔跑者雖然看起來有著或許令人滿意的成績，而這背后付出的努力也都讓他們曾經歷經滄桑。就詩歌的長度而言，其中最長的一行有五個單詞，最短的一行有兩個單詞，長句與短句結合讓讀者能夠體會到詩歌的輕快，從而塑造了與奔跑者一同短暫而急促呼吸的感覺。

（三）修辭手法

這首詩里運用了擬人和明喻的手法。就擬人手法而言，“The camera’s eye;Does not lie”，這句講到相機的鏡頭不會撒謊，撒謊是人類的行為，這里將相機的鏡頭擬人化從而引出后文——鏡頭即使真實地記錄下了跑者的比賽過程，卻不能呈現出來一位運動員完整的生活，這樣的記錄是不完整的，提示我們除了跑步選手的比賽成績外，我們也應該去發掘比賽選手背后的故事。就明喻手法而言，“That story which moves;Like music when;Begotten notes;New notes beget”，在這四行詩里作者將運動員的故事比喻成音樂，將每次比賽比喻成音樂里的音符，以此表達的內容除了跑步像音樂一樣輕快以外，也描寫了每次競賽的結束代表著下次競賽的開端，像音樂里一個音符的謝幕，暗示著另一個音符的出場。這里除了形容跑步以外，詩人也試圖去描述出運動員將自己的跑步事業當作永不停止的事物，不斷地堅守，不斷地奔跑，不斷地取得成績，不論之前的結果如何，跑者心里最堅定的信念就是一直奔跑下去。

（四）象征主義

1.跑者

這里面參加競賽的跑步選手代表的不僅僅是跑步選手本人，這其中也包括所有參加競技性跑步的運動員們。所有的運動員都會經歷的階段便是比賽過程中觀眾的眼光，比賽后留下的成績和比賽結束后的生活。不僅如此，如果把這位跑者的含義更加引申出來，我們會發現，其實作者也有意指代活在世界上的人們。這些人們終其一生追究生命的意義，追求科學，追求名利，追求其他自己想要得到的，可是每個人在成就自己的時候也都接受著別人的目光，接收著來自社會大環境的評價，而在這些目光或者壓力下，眾生如何繼續書寫自己的故事便又是每個人不同的問題了。

2.眼睛

奧登描寫了奔跑者的眼睛里充滿了喜悅，這種喜悅來自奔跑者競賽中的對跑步本身的熱愛，包含著奔跑者對于生命的通達和熱愛，也蘊含著奔跑者渴求勝利的榮譽的喜悅。這三個層面的喜悅可以從作者在詩歌前期對于跑者的奔跑步狀態看出來，也可以從中間奔跑者在眾人的目光下堅持奔跑看出來，也可以從最后奔跑者在跑步過程中展現出來的優雅的狀態看出來。

3.鏡頭

詩歌中將鏡頭擬人化講到鏡頭不會撒謊，但是鏡頭看不到運動員背后的故事。對于競技體育的運動員來說，時間就是自己的榮譽，鏡頭記錄下的輝煌是運動員應得的榮譽。但是這榮譽背后的故事卻寥寥有人知曉。這樣的鏡頭就像是觀眾的雙眼一樣，他們能夠看到運動員沖過終點后的喜悅與榮譽，但是卻很難去看到或者去深層的了解到在這榮譽背后所蘊藏到的辛苦努力。

4.音符

詩中將運動員的故事比作音樂里的音符。音符的跳動象征著生命的律動，生命的律動一定是有起有落的，作者在音符之中表達了對運動員的人生歷程的贊頌和欣賞。這種欣賞來自對每個音符的理解，每個音符又代表著詩歌前面的部分所敘述的每個故事和相照應的每個比賽或者人生階段，無論是什么樣子的音程，最后都一錘定音，聽者的心里早已埋下了應有的印象。這里音符的起落同時在暗示著賽場上人員的更迭，一個榮譽的頒發既是終點，也是起點——終點是指一個輝煌的結束，起點是指另一個榮譽的誕生。但是這另一個榮譽是來自前一個取得榮譽的運動員，還是將來賽場上能夠看到的新的面孔就無人知曉了。

三、結語

“奧登在早期詩歌中運用了大量的寓言寫作，他塑造了很多經典的寓言式人物，例如老處女吉小姐、瘋狂工作的化學家、一味遵從父親教誨的維克多和沒能把持住欲望的他的妻子安娜，還有收獲一切卻失落愛情的名人等，奧登通過描述他們的故事表現了各種各樣的心理畸形。”奧登的詩歌大多同道德問題有關，并且顯現出了政治，社會與心理學的傾向，在《Runner》這首詩里同樣如此。詩歌營造了跑者奔跑的意象不止于此，在后面的內容里帶領讀者一同反思運動員同比賽成績，比賽成績同觀眾，觀眾的關注點同運動員背后的故事之間的關系。這些關系之中也能夠看到奧登對于人的思考是來自多個維度，因此這首詩歌在描寫奔跑者的時候才能夠更加深刻刻畫出奔跑者作為運動員和社會成員本身的形象。除此之外，在這首詩的最后，奧登表現出了樂觀主義的色彩，祝福跑者能夠在命運里找到自由、優雅和驚喜，這美好的期待不僅僅是對運動員的祝福，也是對每個不斷奔跑在自己人生道路上的“運動員”的期許。

參考文獻：

[1]陳科.唐代體育詩歌中的體育文化[J].中國黨政干部論壇，2015（02）：99-102.

[2]梁斌.奧登的思想歷程及其詩歌創作研究[D].湖南師范大學，2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