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目式學習：讓學習自然發生

李碧武

項目式學習核心的要素是以學生為中心的學習方式，就是讓學習回歸自然，讓學習自然發生，讓學習回歸其本來應有的樣子。

項目式學習要回歸真實世界

首先，項目要回歸到真實世界中的一些問題。一個虛假的項目前提，或者基于此的討論根本無意義，項目式學習第一步就失敗了。對于學習問題的探究一定是我們生存的真實世界中的真實問題，而非虛構的。

其次，項目的立意要務實求真。所謂的真實就是幫助學生從學科學習和社群生活兩個層面與現實世界建立聯系，啟迪學生的成長。深圳市李春紅教科研專家工作室《財商》系列課程之一《工作與賺錢》，在分組討論中，其中一組學生匯報了對家庭主婦一天的調查。他們認為，越來越多的職業女性愿意走進家庭，成為家庭主婦，但是社會上也有很多人對家庭主婦存在偏見，甚至認為家庭主婦不是一份工作。這個項目，一開始孩子們覺得毫無意義，但越到后來越感覺有意義，因為項目的立意關聯生活、關聯現實。有學生說，我的媽媽是一名家庭主婦，他們組的匯報讓我了解到家庭主婦是一份工作，而且是一份非常不容易的工作，所以在這里我想對媽媽說一聲，媽媽，你辛苦了。青島市三十九中化學教師宋立棟在一節化學課上，讓學生進行了硫酸廠、鐵廠聯合辦廠可行性的項目式學習。這樣的項目都是非常真實而有意義。

項目式學習還要基于學生生活經驗去引導。小學與中學的項目式學習的項目選擇應基于學生的認知水平。小學生的生活經驗極為有限，項目的選擇性也不如中學那么強，小學和中學的項目式學習，必須區分難度。

項目式學習要與核心的學科知識、實踐融合

《工作與賺錢》課程中，學生通過分享、感悟、展示、辯論、調查、表演等多個環節完成項目。怎么去掙錢？錢怎么去算？怎么投資自己？這是學科知識。項目與學科知識以及實踐結合起來，怎么掙錢？學生想到了賣書、推銷等方式，這就是與實踐融合。

項目與核心的學科知識、實踐融合，應該圍繞一個完整的學習體驗，讓學生有機會進行充分的修改、反思和改進。對小學生來說，教師應給學生以充分的機會，不急于說你要怎么樣，而是讓學生自己提出來。我們常說要讓學生學著像歷史學家那樣思考，你要讓他敢想。你要覺得他是歷史學家，就讓他像歷史學家那樣思考，你覺得他是社會活動家，就讓他用社會活動家的方式去思維。

項目式學習的目的或者結果是一切以學生為中心來推動學生核心素養的發展。所以，開展項目式學習還是要圍繞立德樹人、培養學生核心素養來進行。老師要實時關注學生價值觀的樹立、社會責任感的培育，而不僅僅是知識的傳授。理科也要融入社會情感知識，引導學生注重社會價值。“聯合辦廠”的項目式學習中，圍繞治理污染，學生們提出了很多的辦法，最后老師引導到化學上，用化學的方法解決問題，體現了學生在項目中的思想進步的過程、調整思維的過程，思考也超過了課程本身。

高水準的項目式學習不僅要把握核心的學科理論，也要關注知識在不同學科中的真實應用，對真實世界的關注有助于豐富學生的經驗，激發學生的激情。特別在如今這個信息量日益增長的社會，思維整合對學生來講是很大的挑戰。我們在設計項目式學習的時候應該有意識地為學生提供回顧問題、設計和解決方案的機會，在項目中不斷地迭代和改進想法。

項目式學習要進行有意義的、富于知識性的互動

現在，無論什么學習大家都喜歡互動，但是有時互動流于形式，成為一種表演，或者一種流程，缺乏意義和知識性。項目式學習本身離不開與社會的互動，在社會互動中也體現人與人的互動，并且在人與人的互動中體現人文的關懷，促進學生持續學習。

首先要讓學生愿意回到學習場。現在高考以后，好多學校出現學生撕書的情景。學生對書的發泄，實質上是將學習跟自己對立起來了。我們小時候讀書，新書發下來用牛皮紙認認真真地包好，四個角生怕損壞了，高中讀完以后，小學到高中的課本都是完好無損地保存下來。為什么今天出現這種現象呢？因為在和學生開展學習的過程中，我們沒有提供對他有支持的、有意義的互動。

項目式學習不能讓學生產生與學習對立的感覺。項目式學習的互動必須是富有意義，又富有知識性，通過與知識性的互動給予積極的鼓勵，讓學生感到安全。現在很多學生學習沒有安全感。我在國外讀碩士的時候有個教授的課讓我覺得很不安全。他教授的課程是微觀經濟學，我是文科出身，微觀經濟學對我很難，但我學得很用功。教授先點你的名，再問問題，你回答不上來就很窘迫。學生沒有安全感，師生的互動對他來說是一種懼怕的心理，他會參加嗎？一看到老師來把頭縮起來，生怕被看到。因此，知識性的互動要給學生安全感。

要能夠積極面對困難，不害怕嘗試和犯錯。有的老師在項目式學習中設計了表演環節，學生可能搞砸，老師也可能搞暈，有很大的風險。但要敢讓學生挑戰，學生覺得哪怕失敗了也沒什么可怕的。起碼你給學生一個暗示，“我不怕失敗”，老師不怕失敗，你也不要怕失敗，失敗是很正常的，互動就要給學生這樣的安全感。而且學習不只是發生在課堂上，也發生在家庭和廣泛關注的社會族群里。課堂要營造空間，讓不同文化背景的學生進行溝通和交流，讓不同文化背景的學生敢大膽把自己的想法都講出來，錯了就錯了，錯了就改，不怕失敗。

項目小組中，可能每個組表達的方式和呈現方式都不一樣，但主題是要集中的、連貫的，不是讓項目零零碎碎地呈現。老師選擇的幾個表現形式也不一樣，有的小組討論、有的表演、有的辯論等等。小組討論可以充分把孩子的思考能力調動起來。一個小組里面可能存在完全不同的意見，并且多次出現，但是老師也可以通過反思、研討、修改讓他們達成一致，進行進一步的深化和提高。

項目式學習老師也要做好充分準備

項目式學習需要解決兩個問題，一個是解決教師教學和學生學習的困惑。老師一定不要認為學生有困惑，老師沒有困惑。其實，教師在教的時候也有很多的困惑。怎么通過項目式學習解決教師教的困惑和學生學的困惑，結合一起，這也是項目式學習很難的問題。當老師很容易，師者解惑，大家以為是解學生之惑，其實師者之惑無人能解，要通過學生學習來解師者之惑，這兩者密不可分，這是在項目式學習過程中特別需要老師把握和解決的問題。

對項目式學習使用不當，可能會產生問題。比如有很多打著項目名義的作業和活動，它不是真的項目式學習，會加重學生的負擔。沒有做好充分準備的老師來做項目式學習，有可能事與愿違，導致大量的時間被浪費，老師自己也會很挫敗。所以開展項目式學習需要做好充分的準備。對于新的學習方式，首先自己要有一種認可，有一種天然的接受能力，深入理解項目式學習的基本流程、基本構架、要達到的目的、組織形式，老師所在的學校也要具有開展項目式學習非常濃厚的氛圍和基礎，這能帶給他們很強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