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幾十年來,我的書法藝術之舟是在長期的理論思考和艱苦的實踐探索中,不斷調整自己的航線行進的。我現在的書風如果歸之于“流行書風”的話,那只能說我與眾多具有相近書風的同道們不謀而合。梳理、回顧自己的探索歷程和思考軌跡,大致是這樣的:
首先,我認為只有對書法藝術的摯愛,才會產生持續不斷的精神動力。數十年問,我始終懷著對書法藝術認真求實的科學態度和堅韌執著的進取精神去不倦地求索,未敢有絲毫懈怠。書法已成為我生命中一個重要組成部分,書法使我的生命充滿陽光。
熱愛產生動力,而思想理論修養決定著藝術水準。一個藝術家成就的高下,主要取決于他的思想理論修養的深度。沒有思想,雖寫到白頭,充其量只是書法匠人;思想認識偏激膚淺,只會是書法俗人。技術通過功夫的積累可以達到,而作品所體現的風韻、氣格、境界,則必須通過學養。
我一直堅持認為,書法家不管有多好的創作愿望,如果缺少技術的支撐,他的作品勢必蒼白無力。書法家必須具備高度的藝術表現力,一般理解這種表現力主要指點畫線條的表現能力,即在點線中傳達出的藝術功力、藝術感染力,也稱作“線質”。具有創新精神的書法家,除了刻苦錘煉書寫技巧外,更多考慮地是點線構成及其對畫面的黑白分割、墨色的變化所產生的豐富視覺感受、不同工具材料產生的藝術成果差異等等。深厚的表現力本身就是藝術欣賞的一個重要內容。
絕大多數搞“流行”的書家都不是康南海所說的那種“能書者”,因為這些人“輒方寫歐寫顏,不則言寫某朝某碑”。康氏接著說:“此真謬論,令天下人終身學書,而無所成者,此說誤之也。”我從來就沒打算做這種“能書者”。我對豐富的書法傳統遺產采取的態度是博見廣臨,盡最大的可能熟悉傳統、占有傳統。我認為這樣才能“熟古今之體變,通源流之分合”,才能游刃有余地對各種書體進行合理融會,才能隨內容、隨情緒、隨環境氛圍而變換表現手法,并努力做到作品“因內容而立意,一幅有一幅之寫法”(王學仲語)。我不喜歡過早為自己定型。我愿意不斷增加作品的想象空間、視覺張力與沖擊力,不斷增加作品的新意。對于我現在的書風,劉藝先生曾說:“人們總是將‘二王書風當作書法傳統的典范,并習慣于欣賞這類精美華麗的作品。但是書法的樣式并非僅此一種,如同詩詞有‘婉約派也有‘豪放派那樣,書法也有粗獷雄強的另一類書風,也屬于中國書法的傳統。田樹萇先生繼承和發揚的是傳統中的這一脈。雖然他也臨寫‘二王法帖,也能寫手札或小行書,并頗有文氣,但總體上是雄強奇崛的……樹萇同志成功地把握了以碑為筋骨,以帖為血肉的分寸,其作品強而不硬,巧而不俗。”
書法,最終還是一種內省自娛的個體心性的修為方式。首先要胸中有道義,又廣之以圣哲之學;先要有高尚的品格德行,再輔之以深厚的學問修養。真正讀懂書法背后的中華傳統文化的深厚內蘊,才能明白為什么會產生書法藝術,明白書法在表現什么,如何去表現。
“實踐沒有止境,創新也沒有止境”。把每一天都作為實踐與創新的新起點,堅持自己認準的路,一直走下去,我相信,我的書法藝術的前景—片光明。
責任編輯:陳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