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現代性語境下主流媒體的新聞敘述嬗變

徐丹丹

【摘 要】 后現代性語境下，互聯網逐漸改變原來傳統媒介的報道方式，并且也正改變和影響新聞的傳播格局。本文以澎湃新聞對于“重慶公交墜江事件”報道為基礎，分析后現代語境下的新聞敘述所產生的差異。發現：主流媒體不再僅僅聚焦新聞生產，而是更加注重新聞傳播的流程;也不再是直接反映問題本身而傾向于基于事實傳播的指向作用。本文以此來研究對于新聞敘述的重新審視和界定。

【關鍵詞】 后現代性 新聞敘述 澎湃新聞 重慶公交墜江事件

一.研究背景

后現代主義是對于現代主義反思的一種的思想成果，形成于20世紀的60年代。后現代主義是對于傳統的本質主義與中心主義以及完整性和協調性的一種批判與解構。它的出現對于文學，新聞和社會人類學都產生了極其重要的影響。查爾斯曾說，現代主義屬于精英，他們故意把東西搞復雜，讓普通老百姓看不懂，而后現代主義屬于普羅大眾，后現代主義徹底走向了街頭，它打破了高層藝術與大眾文化的界限，不需要解釋，只需要體驗就夠了。法國的后現代思想家鮑德里亞認為：現代社會是一個以生產為中心的社會，而后現代社會則會把以前的生產轉變為無窮的復制。鮑德里亞早期曾經把進入后現代主義的社會稱為“消費社會”，大眾的消費欲膨脹，關注的焦點轉向自身消費行為的實現。

后現代性倡導一種異于現代性的新思維方式，認為那些給定的文本存在多層解釋的可能性，而不是限于一個“標準”的參照系。這個世界是由那些不同變化的視角所組成的。因此新聞敘事不再只是一種信息的傳遞，而是將傳播行為本身注入新的可供大眾消費的新解釋。后現代主義對傳統的新聞觀念產生了巨大的沖擊，受眾反感新聞里存在的宏大敘事。這就直接導致新聞敘事文本微內容化日益明顯，同時將“情緒，感覺，個人經驗”等帶有后現代特征附注于新聞當中，受眾對于新聞文本的認識止步于瞬時消費。

二.后現代性語境下新聞敘述的嬗變

事實是新聞的本源和主體，“ 敘事”則是報道新聞傳播信息的主要方法。著名新聞人穆青就認為“ 新聞是一種敘事文”。法國結構主義敘事學家熱奈特曾指出：“敘事”包括故事、話語和敘述三層含義。“敘述”指的是用話語再現新聞故事的行為及過程。下面是以2018年10月發生在重慶的公交墜江事件為原型，從新聞敘述的相關角度討論澎湃新聞媒體對該事件報道中所反映出來主流媒體報道的變化。

（一）敘述視角：由全能敘述視角到外視角的轉變。早先的新聞敘述者會把事件的一切完整地告訴大眾，新聞事實完全由記者來講述，大眾作為接受者只需要接受這種安排好的故事信息即可。而所謂的外視角就是作為敘事者本身不參與解釋的過程，盡量避免影響敘述的結構和傳遞的結果，給大眾自身以充足的想象力。這種敘事視角對于新的媒介環境和語境下的的媒體來說既是相對客觀的也是比較安全的。公眾逐漸拒絕被動接收建構成熟了的文本內容。他們需要根據自身的經歷和情感來解讀這個事件，發表自己的感受。所以在整個重慶公交墜江事件中澎湃新聞不管是在微博上還是澎湃客戶端都沒有完全將自己的價值觀念嵌入這個敘述的框架中，而是僅就事實發聲，將評判的空白留給大眾。

（二）敘述手法：時間線的順序逐漸取代事件重要性程度排序，并且順序報道的優勢被消融，倒敘和插敘更得媒體的喜愛。主要是能夠清晰地給大眾梳理好新聞事件的脈絡和推動情節。重慶公交墜江事件在10月30日澎湃新聞客戶端上更進遇難者打撈情況，標題：已找到9名遇難者，其中 7名已救撈上岸。并且在文章末尾附上之前報道的鏈接，表示持續關注，超文本的鏈接手法將順序和插敘結合起來。同時將橫向敘事和縱向敘事相結合，11月2日，附上兩起15年重慶萬州區公交司機與乘客發生的沖突的圖片。將2018年發生的事件和2015年同樣的事件結合起來，在同樣的地點，類似的事件面前完全不需要交代什么就給人以沉重的打擊與警醒。

（三）敘述話語：對于事件情節布局的重新審視與再建構。引人入勝的話語描述顯得沒有那么重要，話語運用上的表現力讓步于事實的直白化的呈現。后現代社會中，信息的篩選比信息的傳遞更為重要。受眾并不愁于信息量不夠而是苦于過多繁雜的，復制好了的信息向他們砸來。直奔主題，簡單明了的表達勝過過多帶有意象的辭藻。標題：重慶公交墜江事件被撞轎車女司機已被解除控制，平安回家。標題：重慶公交墜江已打撈出5具遺體，車窗全碎，車身前方有斷崖都可看出主流媒體也是在完成敘述話語的直白性與抗干擾性。將意義的生產由話語構建轉向外部的傳播過程中。

（四）敘述節奏：更新占優勢，也不過分強調重復與快速。尤其從新聞客戶端上的更新可以看到在時間追蹤安排上的緊湊度。在不同的媒體平臺上放置不同的重點，而不是一度的復制粘貼合適內容。新聞需要在常識性的情節安排下增加一定的感情判斷色彩。新聞媒體的社會功能不能完全放棄，社會的情感導向與輿論的引導還是牢牢把握住，在給予受眾一個理性的故事還需加情感調適劑，掌握敘述的快慢之間的轉化。澎湃新聞在報道“重慶公交墜江”事件過程中，在微博這個輿論場里釋放一定的感情，而在澎湃新聞客戶端將事實歸總陳述。

三.后現代性語境對新聞敘述的挑戰

（一）新聞文本接受者的注意力游移。注意力是心理學上的一種意識的指向，即人們對于一些現象的心理選擇，和對刺激的反應和停留程度。根據醫學的科學調查研究發現，每個年齡層次的群體的注意力的集中程度同上個世紀的群眾明顯下降，如今整個社會都沉浸在網絡空間里，普遍存在這種注意力分散的現象和問題。這種沉浸是不需要花費太多的精力和思考就可以獲取一定滿足，而注意力飄散在網絡空間里，這種飄散的注意力剛好是互聯網所需的，可以將其變現的東西。在這個場域中很多時候大眾會做出看似主動實則是被動化的行為。從經濟學的角度來看，注意力決定了網絡流量，而流量變現就成了企業的利潤額。所以，注意力也會成為一種社會資源，而且這個資源是有限的，最后誰掌握了這個資源就是會占有主導地位，各個媒體，企業都會竭盡所能的去開發和獲取這個資源。

（二）新聞文本敘述者的權威性轉移。如果將新聞視作一個故事，那故事的講述者就是整個文本的核心。他的態度和視角會影響受眾的看法與體會。在敘述者“說故事”的過程中，敘述者通過話語來展現文本內容，他既是操縱者也是引導者。而這種早先的敘述角色正逐漸被消解，并且集中的話語權被釋放出來，大量自媒體的出現和網絡上的“大V”直接引導了公眾的判斷力甚至會改變輿論的導向，媒介機構較高的公信力和影響力受到威脅。

個人獲取新聞消息的方式和渠道拓寬，消費新聞的成本大大降低，在選擇的路徑和方式上的自主性提高，受眾參考系的建立也不再依賴官方，而是根據自身的體驗來決定。解構主義下對于同一性的反對也造成了新聞界的權威秩序被打破以及對新聞的官方權威的重新構建。

四.結論與討論

總的說來，后現代社會中，新聞敘事對于情感的體驗需求高于真相和事實本身，反對純粹理性的邏輯敘事。新聞故事顯然是吸引和保持觀眾注意力的一個“鉤子”，而大眾媒介往往會用種種方式利用和操縱故事，把控故事情節的發展。

新聞不僅僅是交代事件，它更多的是在揭示事情如何進展的。而公眾在接受一種說法或者是拒絕一種說法的時候是沒有依據和標準的，更多的是根據自己的判斷來看這個故事是否合乎情理，那些所謂的好理由就是看上去較為清晰而無內在邏輯。大眾自身的態度將整個故事情節虛構起來。社會上有許多的新聞故事，大家在這些故事里進行選擇，體驗到許多不同的生活經驗。從新聞故事中獲取一定的教訓，并在事件的提示下暗示自己今后會如何去做出選擇和決定。在這些不斷重復的故事中，找出角色及其關系這些重要的元素，并能夠從不同的故事中發現這些元素的變化，從事實層面推廣到一般性的問題上再做決斷和分析。新聞媒體機構的一大使命是需透過新聞事件本身賦予其意義，而不是僅就新聞生產來造勢。后現代社會中，新聞的快速傳播既是它發展的趨勢但也為其增加一定的風險性。就事實的討論

新聞所敘之事必須堅持新聞的本質，訴諸受眾以有內容的信息，用可觀的事實來表現社會狀態，一定程度的在創造的基礎依然是新聞的真實客觀。在新聞行業里，它僅僅是服務于社會公眾，而不受任何政黨或利益集團的控制，更不接受來自專業規范以外的其他力量的操控，具有很強的獨立性。公眾的注意力需要獲取，對于報道的真實性也必須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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