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鼎堯
枯葉茫,萬物生。
一片,兩片,無聲地輕旋。
三片,五片,飄舞著落下。
直到——聽見風穿過的聲音。
如海如潮,如決江之堤,它們像是要命一般簌簌下落,咚咚咚咚咚咚……撞擊在堅實的大地上和先一步離開的先驅,聲音竟像戰鼓擂起的鼓點,撞擊在我的心上。
耳畔,風息,眼前,樹靜。
這片成堆的落葉啊,是什么在驅使你們前赴后繼,這是你們精神的歸宿嗎?
“雨后有車駛來,駛過暮色蒼白,舊鐵皮往南開……”
曾幾何時,星星點點月色茫茫,我最喜歡讓外公把我背到屋頂,聽著蟬叫蟲鳴,望著滿天星斗,就這樣,困倦了雙眼,迷離了星目,合上了雙眼。
可總是被駛過的火車吵醒,那時,對外界總是充滿了好奇。
清早,再睜眼時,已是炎熱的太陽取代昨度的清涼。陣陣暖風吹過,可送來的只有燥熱,去掉燥熱之后,還是燥熱。
“你大伯回來了,快去看看。”外婆一口鄉音對著我喊道。
“大伯?大伯是誰?”現已記不清了,只記得那時總有顫巍巍的老人,回到故鄉,等待生命最后的時光。
好奇的我沖了出去,果不其然,發現不遠處有一顫巍巍的老人,緩緩走來,貌似邁出的每步都很艱難。我便跑上去,一把拉住大伯那粗糙的大手問道:“大伯,大伯,你為什么要回來呀?”只見大伯抬起頭望著天空,說道:“沒人能走得過時間,扛得住歲月,走著走著人就老了,歲月會在人身上留下印痕,老到牙齒松動,目光呆滯,老到沒有了夢,老到彎腰撿一塊石頭都會氣喘吁吁,最終被歲月帶走,而心中卻永遠有著一個精神的家園。”幼小的我不知大伯在說什么,大伯看都沒看我一眼,只顧往家走去,好像是說給自己聽一樣,我只好跟著大伯那沉重的步伐……
到了家,我迫不及待地跑去問外公外婆,兩位老人家的回答卻出奇地一致:“落葉歸根啊!你以后就會明白了。”
學過《把我的心臟帶回祖國》后,我似是抓住了什么。
在肖邦的一生中,他經受了一次次的磨難,使他飽受心靈的摧殘,因而創作了無數振奮、激昂的進行曲,那是他內心的吶喊和對故土的愛。當他在國外聽說故土波蘭正被德軍侵略,悲憤交加,創作出了不朽之章《革命練習曲》,將自己的情感傾盡全力注于指尖之下,而在其彌留之際,更是詮釋了他對祖國的愛之熱烈、愛之厚重、愛之深沉。“我死后,請把我的心臟帶回去,我要長眠在祖國的地下。”這是對故土濃濃的熱愛,深深的眷念。
或許,這便是落葉歸根?
耳畔,風起,枯葉,搖落。
至此,大致明了。
精神的家園,是無論多遠,死后都要葬在故鄉的愿望;是希望心臟可以與祖國同在的期望,是份“落葉歸根”的執著。
我的精神家園,我想我已經找到了!
(作者系江蘇省東海高級中學學生)(責任編輯 劉冬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