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策推動下的遠東地區中俄合作研究

[摘 要]中俄新時代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中俄關系正處于歷史最好時期，中俄的政治、經濟貿易往來密切，遠東地區作為俄羅斯通往亞太的門戶，處在中俄合作橋頭堡的地位。分析中俄關系發展歷程，俄羅斯遠東地區概況。集中分析中俄兩國的發展戰略在遠東地區的對接以及遠東地區對華貿易及遠東地區的中俄合作項目，可以看出政策對遠東地區的中俄合作發揮了積極推動作用。

[關鍵詞]中俄合作;遠東開發;國際關系;中俄貿易

[中圖分類號]F7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5-3283（2019）05-0034-04

Abstract： China and Russia are comprehensive strategic partnerships. Sino-Russian relations are at their best in history. China and Russia have close political and economic trade. The Far East is Russias gateway to Asia-Pacific and is at the bridgehead of Sino-Russian cooperation. The author analyzes the current situation of Sino-Russian economic cooperation in the Far East of Russian， mainly focusing on the integration of China and Russias development strategy in the Far East， as well as the trade in China in the Far East and Sino-Russian cooperation projects in the Far East. Foreign policy played an active role in promoting Sino-Russian cooperation in the Far East and explored the further development of Sino-Russian cooperation in the Far East.

Keywords： Sino-Russian Cooperation; Far East Development;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Sino-Russian Trade

[作者簡介]梁敏（1983- ），女，漢族，黑龍江遜克人，齊齊哈爾大學經濟管理學院講師，俄羅斯國立管理大學世界經濟系博士研究生;Smirnov E. N.（1980- ），男，俄羅斯人，俄羅斯國立管理大學世界經濟系教授，博士生導師。

[基金項目]受國家留學基金委中俄互換獎學金項目資助（項目編號：201608230262）。

國家外交政策會影響到其對外經濟合作的方向，是積極形成區域經濟合作的重要推動力量，也是經濟貿易研究中不能忽視的重要研究對象。

一、中俄關系發展歷程

從中俄關系的發展史來看，目前是兩國關系發展的最好時期，分析中俄關系的發展，可以發現，雙邊貿易和外交關系正在逐步深化，溝通渠道和合作領域正在擴大。

1992年，中國和俄羅斯宣布建立“國與國之間的友好關系”;1996年，中國和俄羅斯建立了“平等信任，面向21世紀的戰略協作伙伴關系”;2001年7月16日，雙方簽署了《中華人民共和國與俄羅斯聯邦的睦鄰友好合作條約》，條約中闡明了締約方之間長期全面發展、睦鄰友好，是合作、平等信任的伙伴關系和戰略互動關系，簽署該條約的目的是中俄兩國“和平共處，增進友誼，代代相傳”[1]。這個條約的簽署意味著中俄關系向前邁進了一大步，并向新階段的過渡，同時為此后中俄兩國之間跨境和區域間貿易、經濟合作發展，創造必要的有利條件。

2004年，兩國總理審議了《〈中俄睦鄰友好合作條約〉實施綱要（2005—2008年）》。并在貿易、經濟方面建立了部門間磋商機制。推動了雙方貿易和經濟關系的發展。2005年，兩國簽署《中俄關于21世紀國際秩序的聯合聲明》和《中俄聯合公報》。2018年9月，習近平主席應邀出席了第四屆東方經濟論壇。兩國元首延續了在上海合作組織、金磚國家、二十國集團等多邊活動框架下舉行雙邊會晤的傳統，加強溝通，攜手共進。2018年，在兩國元首的指引下，中俄兩國以中俄地方合作交流年為契機，不斷拓展政治、經貿、人文等各領域交流與合作。到2018年，中俄雙邊貿易額達到1070.6億美元。中俄之間高層往來密切，特別是俄羅斯聯邦總統和中國國家主席已經形成每年互訪的慣例，并且中國的地方政府和企業與俄羅斯不同地區的地方政府和企業之間在投資和邊境貿易等各個領域建立了密切的聯系。

二、俄羅斯遠東地區概況

遠東地區是俄羅斯聯邦最大的經濟區，是俄羅斯通往亞太地區的門戶，下轄哈巴羅夫斯克邊疆區、濱海邊疆區、堪察加邊疆區，阿穆爾州、薩哈林州、猶太自治州、馬加丹州、薩哈共和國（雅庫特）和楚科奇自治區9個聯邦主體，面積616.93萬平方公里，占俄羅斯聯邦總面積的36%，人口 61.8萬人，占俄羅斯總人口的4.21%，遠東地區也是俄羅斯人口密度最低的地區。

遠東地區早在蘇聯時期就是重要的原料供給區，現在亦是俄羅斯的資源寶庫，油氣資源儲量豐富，其中天然氣資源占俄羅斯天然氣總儲量的90%，生產的石油占整個供應量的70%，煤炭儲量占70%。遠東地區的森林面積為 3.21 億公頃，占全國森林總面積的 40.7%，漁業總產值占40%，而木材存量為 223.1 億立方米，占47%。已經發現的礦物原料種類有 70 多種，其中金剛石、金、銀、錫、鋅等儲量都居全俄羅斯前列。

在蘇聯解體后，由于長期發展不平衡的，遠東地區出現了大量的人口外流。俄羅斯聯邦統計年鑒的數據顯示，從蘇聯解體到2016年的 20多年間，遠東地區的人口由806 萬人減少至 618萬人，流失人口達 180多萬人，約占當地人口總數的 1/4。造成該現象主要的原因是由于在蘇聯解體后，不再實行各種全國性移居政策，居民開始享受一定程度的來往自由，加上遠東地區氣候條件惡劣，交通不便，生活水平很低，導致該地區出現了較嚴重人口流失，致使遠東地區勞動力缺乏，制約了遠東地區經濟的發展。

近年來，隨著俄羅斯“向東看”戰略的實施，一系列的發展政策落戶遠東地區，使其投資環境得到了改善，在俄羅斯國家投資環境評級方面取得了突破，特別是哈巴羅夫斯克邊疆區在2018年排名進入前20名，位列第18位，比2017年上升22位。俄羅斯政府向遠東地區新經濟增長中心設備安裝工程建設撥款558億盧布[2]。

三、兩國的戰略政策在遠東地區的對接

遠東地區與俄羅斯的中央聯邦區發展存在著較大差距，導致了遠東經濟發展與國家整體經濟發展不一致的現象。遠東地區的地理位置，與東北亞一些國家，如中國、日本、韓國的經濟關系日益密切，特別是近十多年來，我國實施新一輪東北地區等老工業基地振興戰略，這同時也給俄羅斯遠東地區帶來了新的發展機遇。

（一）“2013年前遠東和外貝加爾地區經濟社會發展綱要”與“東北振興規劃”對接

中國東北地區和俄羅斯遠東地區有著發展雙邊貿易的區位優勢，在中俄關系積極向好的大背景下，中俄兩國也在共同努力發展邊境貿易。2007年，中國國務院也正式批準了《東北地區振興規劃》，也是在同年，俄羅斯聯邦總統普京批準了《2013年前遠東和外貝加爾地區經濟社會發展綱要》。

中國的東北振興規劃中闡明了擴大東北地區的區域開放性，以加強在能源、各種貨物供應、包括礦產供應和建立出口基地方面的進一步合作，與俄羅斯在科學和技術領域的合作，加強貿易口岸建設和現代化的鐵路過境點等;俄羅斯遠東和外貝加經濟社會發展綱要中強調要增加遠東地區開發的財政支持力度，通過國際合作促進遠東開發的進程，在重點區域興建自由經濟區，放寬移民限制，重視各種交通運輸基礎設施的建設，特別重視國際鐵路設施建設和相關的鐵路運輸網絡體系建設，通過在遠東地區建設自由經濟區的方式提高其自身的經濟發展動力。

2009年，時任俄羅斯總統的梅德韋杰夫在訪華期間內，簽署了一系列文件，其中包括各州邊境地區的發展協議，在俄羅斯方面包括外貝加爾地區、阿穆爾州、猶太自治區、濱海邊疆區;在中國涉及到內蒙古、黑龍江省和吉林省。

為協調實施中俄發展戰略，進一步落實“俄羅斯聯邦與中華人民共和國睦鄰友好合作條約實施行動計劃”，協調區域發展和實施《2013年前遠東和外貝加爾地區經濟社會發展綱要》和《東北振興規劃》的對接，并根據2007年3月26日在莫斯科簽署的《中俄聯合聲明》第一章第八部分和中華人民共和國與俄羅斯聯邦睦鄰友好合作條約實施綱要（2009—2012年），制訂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東北地區與俄羅斯聯邦遠東及東西伯利亞地區合作規劃綱要（2009—2018年）》[3，4]，為中國參與遠東地區開發奠定了基礎，隨后的幾年間，兩國又不斷建立和完善中俄在遠東的合作機制，成立了中國東北地區和俄羅斯遠東地區地方合作理事會，并簽署了一系列合作文件。

（二）“2025年前遠東和貝加爾地區社會經濟發展戰略”和“一帶一路”倡議對接

2010年1月，時任俄羅斯總理普京批準了《2025 年前遠東和貝加爾地區經濟社會發展戰略》，這意味著俄羅斯遠東地區的新一輪開發正式拉開序幕。該戰略涉及機械制造、信息技術、高新技術，輕工業等領域，希望能夠發揮地區經濟潛力，利用地理位置和資源優勢，加強與東北亞各國經濟合作。通過發展遠東地區經濟，完善投資環境，能夠把人口流失的問題徹底解決，從而調整地區地緣政治情況。

2015年，中國發布了《推動共建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愿景與行動》，簡稱“一帶一路”倡議。“一帶一路”倡議提出后，得到了俄羅斯政府的積極響應，與此同時俄羅斯為了進一步擴大遠東地區同亞太地區的聯系，俄羅斯政府頒布了《關于符拉迪沃斯托克自由港聯邦法》，為投資者提供優惠政策[5]。俄羅斯政府在遠東的相關優惠政策為中國對俄基礎設施互聯互通、降低運輸成本、促進產業發展、實現境外園區轉型升級和規避投資風險等帶來了重要機遇。2015年5月19日，俄羅斯聯邦總統普京簽署總統令，宣布每年在符拉迪沃斯托克舉行東方經濟論壇，以促進遠東地區經濟發展和國際合作，至今已舉辦四屆。

在2018年第四屆東方經濟論壇上，習近平主席就表示：“中國一直是俄羅斯遠東合作的積極支持者和參與者，中俄互為最大鄰國，合作地緣優勢獨特，兩國成立中國東北地區和俄羅斯遠東及貝加爾地區政府間合作委員會，組建中國東北地區和俄羅斯遠東及貝加爾地區實業理事會，舉行中俄地方領導人對話會，合作機制完備高效” [6]。2018年11月，《中俄在俄羅斯遠東地區合作發展規劃 （2018—2024 年）》正式獲得批準，其中，詳細表述了中俄雙方在俄遠東地區將在天然氣與石油化工業、固體礦產、運輸與物流、農業、林業、水產養殖和旅游等領域開展合作。

四、遠東地區與中國貿易情況及合作項目

目前，中國已經是遠東地區最大的進出口市場，根據遠東海關的統計數據，從2010年到2018年，遠東地區對中國的進出口總額基本上都超過了遠東地區貿易總額的1/4，遠東地區對中國的出口份額逐年上升，同時，中國一直是遠東地區最大的進口國。其中，2018年雙方全年貿易總額為98億美元，占遠東地區對外貿易總額的28.4%，其中對中國出口額為64.4億美元，占遠東地區對出口總額的22.8%;進口額為33.6億美元，占遠東地區進口總額的53.5%（見表1）。

在 2007 年中俄兩國制定的《中國東北地區同俄羅斯聯邦遠東及東西伯利亞地區合作規劃綱要（2009—2018 年）》中涉及俄方的有 89 個項目，涉及中方的 116 個項目。許多俄羅斯境內項目落戶到遠東地區，包括建設各類科技園，建設先進木材加工基地，建立大規模邊境物流中心，在這些項目中很多都有中方投資參與。而在中國的大部分項目與都是與俄羅斯遠東地區的燃料和能源有關，包括石油、天然氣、木材加工等。

根據遠東和東西伯利亞的發展計劃，需要在遠東地區改善基礎設施，這將促進兩國在運輸和貨物進出口方面的貿易關系，該文件還計劃在兩個國家開展205個合作項目：其中中國境內111個，俄羅斯境內94個項目，俄方主要涉及自然資源開發，石油生產和邊境基礎設施等領域[7]。

遠東地區發展計劃和跨境合作的主要項目之一是建設橫跨阿穆爾河（黑龍江）的鐵路大橋，該橋梁長達2209米，將連接俄羅斯聯邦猶太自治區和中國黑龍江省。該項目的資金來源于中俄投資基金，由俄羅斯直接投資基金和中國投資公司共同建立，計劃將于2019年竣工并交付使用[8]。

中俄在遠東地區另一個重要的合作項目是黑河—布拉格維申斯克大橋的建設，此項工程最早是由當時蘇聯時期的阿穆爾洲政府向中國政府提出的，但由于種種原因，直到2015年9月，在習近平主席和普京總統的見證下，簽署了黑河—布拉戈維申斯克黑龍江（阿穆爾河）大橋、跨黑龍江（阿穆爾河）索道等合作協議，也結束了自提議項目建設開始后的黑龍江（阿穆爾河）大橋27年的等待。項目合作協議簽署后，中俄雙方積極落實，雙方互派人員合署辦公，在兩省州政府聯合工作組框架下，建立“密切溝通、信息共享”的工作機制，于2016年12月開工建設，目前大橋已經開始進入合龍準備階段，預計2019年10月建成通車。

2016年遠東與貝加爾地區發展基金和亞太食品基金之間簽署的關于在遠東建立中俄農業和工業發展基金的股東協議，據遠東發展部稱，計劃實施20多個農業投資項目，該基金的資本將高達100億美元，在第一階段為130億盧布，中國投資者將占資本的90%，俄羅斯投資者將占資本的10%[9]。

自2014年中俄兩國政府開始實行特定商品的中俄海關監管結果互認開始，目前已有綏芬河公路—波格拉尼奇內、東寧—波爾塔夫卡和滿洲里—后貝加爾斯克公路口岸三個口岸實行，給予過境車輛高效通關，通關時間平均節省了一半，成本也逐步降低。除了已經實施中俄海關監管結果互認項目之外，中俄雙方使用大型檢查設備檢查系統的信息交流，通過傳輸的信息補充檢查圖像，以獲得有關被檢驗貨物的更完整信息，從而不僅可以檢測和阻止跨境非法走私，而且可以進一步加強建立信任措施。由于掃描結果的交換，預計海關控制貨物的時間至少減少30%[10]。

2018年9月11日，俄羅斯維斯集團（ВИС）與中國鐵路建設總公司（CRCC）簽署了一份關于建造座橫跨勒拿河（Беркакит — Томмот — Нижний Бестях）的橋梁備忘錄[11]，計劃由中國鐵路建設總公司承建勒拿河大橋，建成后將聯通維尤伊（Вилюй，A331）、科雷馬（Колыма，P504）和勒拿（Лена，A360） 三條聯邦公路，同時將雅庫特的中部、東部和西部地區聯合起來，將確保全年貨物運送到這些地區。

在2018年9月結束的第四屆東方經濟論壇上，遠東地區與來自中國的公司簽訂31項協議，總價值計2906億盧布。習近平主席在會上的發言中表示，中國正在參與遠東的超前發展區和自由港的30多個項目，總額超過40億美元，在所有國家中，中國是俄羅斯遠東地區最大的投資者和貿易伙伴。習主席的發言再次強調了遠東地區在中俄經濟關系中的作用。

近年來，良好的中俄政治關系積極推動了中俄之間的經濟合作。遠東地區作為中俄合作的橋頭堡，越來越多地參與中俄合作的進程中。盡管由于各種原因在組織、法律、金融和經濟等方面存在著某些困難，但可預見的是，在中俄關系不斷向前發展的政策推動下，今后遠東地區在中俄經濟貿易領域合作中將有著廣闊的前景。

[參考文獻]

[1]中華人民共和國和俄羅斯聯邦睦鄰友好合作條約[EB/OL].中國人大網， http：//www.npc.gov.cn/wxzl/gongbao/2001-12/06/content_5280849.htm.2001-12-06.

[2]俄羅斯遠東經濟發展部.遠東經濟[C].第四屆東方經濟論壇，2018.

[3]Иванов С. А..Программа сотрудничества восточных регионов России и северо-восточных регионов Китая： политическая значимость и экономическая эффективность[J].Таможенная политика России на Дальнем Востоке. 2018， 1（82）：54-65.

[4]中華人民共和國東北地區與俄羅斯聯邦遠東及東西伯利亞地區合作規劃綱要（2009—2018年）[EB/OL].中國網， http：//www.china.com.cn/news/txt/2010-08/28/content_20814371.htm.2010-8-28.

[5]高玉海.符拉迪沃斯托克自由港建設與黑龍江省合作新趨勢分析[R].中國—俄羅斯經濟合作發展報告（2018），2018：297-307.

[6]共享遠東發展新機遇 開創東北亞美好新未來——習近平在第四屆東方經濟論壇全會上的致辭[EB/OL].新華網，http：//www.xinhuanet.com/world/2018-09/12/c_1123419947.htm. 2018-09-12.

[7] Об утверждении Стратегии социально-экономического развития Сибири до 2020 года[Z].Распоряжение Правительства РФ от 05.07.2010 N 1120-р，2010-07-05.

[8] Первый ж/д мост через Амур между РФ и КНР введут в эксплуатацию в середине 2019 года[EB/OL].https：//tass.ru/ekonomika/5652907.

[9] Российско-китайские экономические отношения[EB/OL]. Досье // tass.ru： https：//tass.ru/info/1956459.

[10]Сотрудничество со странами дальнего зарубежья[EB/OL].Сайт Федеральной таможенной службы РФ： http：//www.customs.ru/index.php？option=com_content&view=article&id=22289&Itemid=2639.

[11]Якутия и китайская CRCC подписали меморандум о постройке моста через Лену[EB/OL].rambler.ru： https：//finance.rambler.ru/other/40775076/？utm_content=rfinance&utm_medium=read_more&utm_source=copylink.

（責任編輯：張彤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