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芳：走出新境界

王怡波

瞿芳最開心的事情就是一手打造的境外購物平臺“小紅書”順利上線，實現用戶數從1到10萬的激增。

2013年，即將“奔三”的瞿芳作了一個讓不少人無法理解的決定：辭掉幾萬元月薪的外企白領職位，投身移動互聯網創業大軍。

“年輕人該做點有意義的事情。”勇氣讓瞿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完成自己的抉擇：5月底辭職，6月赴美尋找風投，7月初在上海成立公司，9月公司主打產品上線。這一切，就連瞿芳的父母都始料未及。

勇氣差點讓瞿芳被“困死胡同”。

一向愛玩兒的瞿芳，選擇了一個曾經困惑自己的領域作為創業方向：境外旅游買什么？去哪里買？她和對此懷有同樣困惑的好友毛文超聯合創辦了行吟信息科技有限公司，自主開發了小紅書境外購物平臺，通過線上網站和手機客戶端等形式與用戶分享境外旅游購物攻略、“購物達人”心得和商場貨品比較等信息。

所有服務全部免費且沒有任何廣告插入，界面清新的小紅書一經推出，很快就聚攏了一批年輕用戶。但想要進一步擴大用戶群的瞿芳發現，自己似乎誤入了一條“死胡同”。

“出境游客應該都是有購物需求的，但這些購物需求很大一部分被旅行社消化甚至誤導了。”瞿芳想跟出境旅行社好好合作，一起做大這個“蛋糕”。滿懷希望的瞿芳找到一個在出境旅行社工作的朋友，想與對方合作，將小紅書作為該旅行社的增值服務推薦給出境游客。

瞿芳沒想到，對方卻一口回絕了這個提議。“國內的旅行社習慣了既定模式，非常排斥第三方信息介入。”瞿芳這才意識到，要打開旅行社的市場，實在太難。

怎么辦？苦惱萬分的瞿芳，四處尋找突破口。最終，她在2013年10月1日起實施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旅游法》中找到出路。《旅游法》中明確規定，旅行社組織、接待旅游者，不得指定具體購物場所，不得安排另行付費旅游項目。

拿到這把“尚方寶劍”，瞿芳興奮了：“這是把旅客購物這一需求釋放到市場了，這是我們的機會。”

接著！瞿芳盯上了另外一家國內知名旅行社。但在談之前，她還是感到心里沒底，因為自己朋友的旅行社都談崩了。可當她一坐定，對方開門見山地提到《旅游法》時，瞿芳像是吃了顆“定心丸”，她知道“有戲了”。

2013年“十一”黃金周期間，“小紅書”的用戶量增加了10倍。從1個到100個，再到1000個、1萬個、10萬個，自嘲“除了睡覺都在工作”的瞿芳，現在最開心的事情就是每天看著“小紅書”的用戶數量快速增長。

跨入2014年，已經有10名員工的公司正在瞿芳的帶領下，扛著“小紅書”大旗，運轉得越來越順利。這個一周要工作6天的創業團隊，辛苦卻樂在其中，“這讓我們找到了戰斗的狀態”。

瞿芳這樣介紹自己的團隊：“我們愛全世界瞎逛，也愛工作到凌晨；愛吃路邊燒烤，也愛全世界掃貨。我們有個很俗的名字叫做移動互聯網創業者，不過我們團隊還行，不太俗。”

“當初因為勇氣而選擇創業，后來，國家對創業者的利好政策又給了我更多勇氣，一定好好干一場。”雖然《旅游法》出臺后，移動互聯網業內針對境外旅游購物的創業火苗已經被點燃，但瞿芳仍自信滿滿：“我們這里有最全的購物攻略、最新的掃貨分享，我們要做境外購物第一平臺。”

“我們很受益于一本叫《精益創業》的書，我們的確是從很小的方面去做的。開始時，沒有可行性報告，也沒有所謂的商業機會等，不過，我們很幸運。”瞿芳說。

對于剛剛起步的創業者而言，最大的愿望莫過于被天使投資人相中。和許多創業者相比，瞿芳和合伙人顯然幸運了許多。他們的創業，一開始便獲得了天使投資人徐小平和美國硅谷一家基金的投資。

“天使投資人很多時候是看創業團隊。”瞿芳說。去年，她跟合伙人毛文超在硅谷見了投資人。兩個人的才能和背景在大方向上比較互補，這被投資人認為是一個比較合理的組合。現在看來，他們后來的確也在各自的領域發揮了擅長的東西，所做的事情也驗證了投資人的判斷。

在外人看開，一切似乎都是那么順利。然而，只有瞿芳和她的合伙人明白，苦樂自知。

選擇創業，也意味著要敢于付出很多代價。

當時，合伙人毛文超可以有很多選擇。畢業于美國名校的他，之前一直在優秀的金融行業工作。有機構曾經開出兩年一百萬美元的年薪，然而被他毅然拒絕了。

“并不是每個人都有這樣的魄力，放棄一個可以預見的未來，開始做一件未知的事情。”瞿芳說。

困惑的日子

選擇新起點，并不容易。一大堆的困惑在等待著他們。

最初的方向和現在做的方向，其實發生了挺大的變化。我們一邊做事情，一邊總有很多困惑。每當想做一件新的事情時，由于國內沒有人做過，因此我們并沒有一個成熟的模式去借鑒。

在她的印象中，在建購物分享平臺時，她和合伙人總擔心能不能實現購買，用戶每天會不會花那么多時間去看網站。合伙人毛文超是個男性，而公司百分之八九十的用戶都是女性，毛文超每天都會問我或者周圍的女性朋友，假如有這個東西，你會不會去看。

有時候，還會發生一些有意思的事情。瞿芳回憶說：“有一次，我和合伙人一起去開會，剛坐下，他就指著一個女士的包問，它是不是什么牌子、什么款式等問題，通常對方都會很驚訝。這當然和他每天花大量的時間研究我們的產品有關。”

“現在，我們每天最大的問題是招人。”每天早上來到辦公室，第一件事就是詢問有幾個面試的人。我們管理團隊超過一半的精力是在找到正確的人，把他們放到合適的位置上。

對于未來，瞿芳顯得很有信心。整個團隊的發展很快。我們挑選了正在高速成長的行業，找到了一群合適的人。沒有任何理由，我們做不出一點事情來。

追夢的創業者

也許，每一個創業者都會思考一個問題：萬一創業失敗了，怎么辦？不過，瞿芳和她的團隊并沒有真正擔心過這件事。

“我們團隊創業的初衷，說大了，是為了夢想；說小了，是為自己做一點事情，也是為了自己的經歷，當然每個人都會希望最后不只是精神上的財富，也變成物質上的財富，創業可能有項目上的成功或者失敗，但是團隊還在一起，卻可以繼續做第二件、第三件事情。就是說，要看到更長遠的東西。”瞿芳說。

在他們的合伙人中，有一位是做技術的。在瞿芳的眼里，“他是北大輟學，后來加入創業公司，但是對創業非常有激情，是一個很有夢想的人。”

如今，很多人對于創業的理解，已經遠遠超過了往昔。

“這兩年，創業環境非常好。創業更多走到了很多普通人的生活中。”瞿芳說，比如阿里巴巴在美國上市，因為有阿里巴巴這一成功案例，大家的創業熱情非常高，對創業型公司也很有信心。再比如，以前在傳統行業里面，你可能沒有想過，一個賣化妝品的電商平臺，做四年就可以上市。很多創業公司在招人，不少人已經開始覺得，去創業型公司，不是去一個小的公司，而是去一個高成長和巨大潛力的公司。

環境上更寬松了，創業已經變得像是一群熱血沸騰的年輕人在一起，為了夢想，為了自己喜歡的事業在奮斗的過程。

瞿芳認為，小紅書的商業化步驟才剛剛開始，就證明了這里有巨大的商業潛質還沒有被挖掘，“現在的我們就像個金礦，很多人想來挖金礦，這確實對我們提出了很大的挑戰，我們在動作上要更加快”。

從2018年下半年開始，小紅書開啟廣告業務、與淘寶進行流量測試、建立品牌合作人平臺，以及調整內部組織架構等一系列動作，都已讓外界清晰感受到，小紅書商業化步伐正在加快。

為什么會如此緊鑼密鼓地推進？瞿芳解釋稱，現在小紅書的用戶數已經達到了一定量級，可以用來做廣告交易，甚至嘗試更多創新型模式了。“包括今年我們看到很多有意思的廣告形式，也取得了一些階段性的成績。比如一些客戶，現在廣告上線的復購之高，我都震驚了。”

不過，如何在內容生態打造和商業化之間達成一種微妙平衡，仍是困擾瞿芳及其管理團隊的難題。

另外，在面對有用戶聲音認為廣告越來越多了時，瞿芳表示，小紅書也在做進一步的研究，看是不是存在體感誤導，比如小紅書看到的是所有帖子的數據，用戶關注更多的可能是首頁刷出來的第一條帖子。“我們還在做更多的數據挖掘，希望幫大家找到這些原因。”

采訪過程中，瞿芳一直在強調，用戶是小紅書的立身之本。“小紅書的內容生態是為用戶而生的，所有的規則從建立到迭代，都是為了保證內容對用戶的有用性，這點是從2013年創業之初就一直貫穿到現在的。”

用戶也是小紅書的底氣，在商業化方面，瞿芳顯得并不著急，底氣就是來源于前端用戶的高速增長，平臺的意思是先利他再利己，先給多方賦能，讓他們找到商業價值，甚至最后他們會慢慢走入我們的交易生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