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與沙漠——人類與駱駝

傳說，當一個人抱著絕望的心情睡去。醒來時候，就會在沙漠里。并且，越絕望的人，越會奮不顧身地求生，在最荒涼的沙漠，逃亡…

人生在世，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使命，或多或少。而人生又仿佛是一片沙漠，人們忘了出發點，也不曾得知盡頭在何處。更像是跋涉于沙漠之中的行者一駱駝，沿途的風景也許并不美麗，甚至危機重重，但還是會不顧一切地走下去，這讓我覺得，不正和世人常說的一句話“好死不如賴活著”恰好相吻合嗎？我也曾見過一些從沙漠走出來的“幸存者”，（這里的幸存者指那些人生中經歷很多磨難的人）聽他們說了很多關于沙漠里的事，是那么可駭，充滿著神秘。于是我決定找尋駱駝的生活，去了那片沙漠，努力跟隨他們的身影，可他們的腳步總是那么匆匆地連痕跡都不肯留下。

人們總以為，駱駝至今還沒有使用適應都市里的生活，那是因為人是不懂駱駝的。都市里的人們懂得老虎的威風凜凜，懂得駿馬的馳騁千里，甚至懂牛的墾荒造田，獨不能懂駱駝的渾含誠愚，沉默不語。

我一直認為駱駝是一種出淤泥而不染，猶如出塵脫俗的神獸一般。它可能并不是不適應和人類在一起的生活，只是不愿“茍同”罷了。在看到世俗的鬼魅伎倆后，便一言不發，靜靜思考成一個隨遇而安的“哲人”。從此用“反芻”代表語言，用“反芻”表達自己與世無爭的態度。

為什么一直說駱駝呢，無疑我喜歡駱駝，就像喜歡自己一樣。大多數，人都有著些許自卑心理，可能埋冤自己沒有別人優秀;討厭自己沒有別人美麗;嫉妒別人的出生比自己要好;我也曾這么以為過，直到今天也仍然時有刺痛感，那么深刻地。但畢竟我覺得所謂的“公平”“公義”在國泰民安的時代是不會出現的。

鄙人未到而立之年，卻自認為活得像個笑話。總是向往有朝一日能過著隱隱于世，閑云野鶴的生活，這大概和我父親從小的教導及后天我所處的環境有關;我很清楚自己的生活態度以及對于未來的想法，一個天生過度謙讓的人，幾乎到了自己都會模糊的程度，在當今社會就像一棵被水流沖開的水草，排擠到漩渦之外…

我常常會想：“自己的人生難道就這么一直的平庸下去了”？我所坐懷著的“處事淡泊，視事謙遜”的思想，究竟是個笑話還是個隱喻？說到這里我腦里總會浮現出很多歷史名人，無不另我欽佩的五體投地，我們都知道，最為出名的隱士，五柳先生一陶淵明，晚年更名為“潛”，被譽為隱逸詩人之宗，堪稱為“上山下鄉”一詞的楷模，像這樣真正能做到“深諳”二字的，古往今來怕是屈指可數了吧！從古至今，脫俗隱士的高人有很多，較為推崇的，漢末三國時期的大軍師“臥龍”及“司馬仲達”都曾“躬鞠樂道”“卸甲歸田”，不過在很多人看來，卻也都是隱居求志，逾墻避命，圖保一時之安罷了！做著隱居不仕，以實現自己的野心的勾當。而真正是以志趣，行為高尚，做到清高不慕名利的隱居者則如鳳毛麟角，之又少…

如今之際，社會就像所密封的大監獄。同樣，會有些獨裁者給你扣手銬腳鐐;就像駱駝處于沙漠一般，在龍卷風沒有襲來之前，都是被人牽著繩索，無法左右。

忘了是何處曾記載過，駱駝本是會飛翔的，當他決定乘桴遠行時，便收起了翅膀，慢慢的，翅膀變為駝峰，終至忘記了如何去飛。

沙漠是海，唯有駱駝在這無垠沙海中潛游。他在途中是寂靜的，是無聲的，只能聽見風裹著沙礫的聲音，呼嘯而過…

常言道：“三十而立”。人近而立之年，我才逐漸慢慢地看到自己對于“生活”二字的理解，存在的傲慢和狹隘。

我常常會意識到，一個人，真的是可以在平淡無味的狀態里，取得真心的平衡和安逸;但有時還是會尋思，怎么才能做到不煩不躁，不急不怒，會不會有一些時候，“逆來順受”是一種懦弱的姿態，但其實，我很清楚也深信，這里面有些對生活很深的洞見，理解！

有沒有一個時刻，尤其是遇到困境，特別絕望的時候，你會不會感慨如果當初那樣選擇的話，會有多好??！果斷一點，灑脫著按照自己的意志所活著。而不是像動物園的駱駝，被繩索纏住，被圈養，被管束，心里還一直渴望回到自由自在的沙漠，但是，大多數，我們知道，卻從未有人走到過真正的沙漠。我們在沙漠里迷失，在都市里驚慌失措;到處亂走，跌跌撞撞，想要離開這里;最后無一例外地都會陷入困境，絕望著…

都市里，一定有太多的人內心渴望自由卻無法擺脫束縛，無法放棄現有的;去面對一個充滿未知，不由得讓人驚慌害怕的新生活;盡管，這種生活是自己內心真實向往的，真可笑啊，人就是那么的矛盾和糾結，這就是都市人類的內心，是那么細膩的，像泡沫一樣的東西。

大風掠過，大部分人，他們像駱駝一樣，開始學習它的沉默不語，他們雖然不再抱有希望卻持有幻想，他們在絕望里自憐自艾，或遺憾，或悲傷，或孤獨，陷人自認為是絕境的人生境遇;少部分，會再次審視自己面臨困境時，應該保持如何地從容應對，找尋應對之策，謀斷當決…

而我呢…

我現在又變成了什么…

我想找回自己…

找回明眸的眼波…

找到綠洲里那一洼清亮的水渦…

原來絕望非死亡，絕望是一片重生的綠洲，于是，絕望的人越來越多，慢慢的，我看見，有很多人，在，逃亡…

選自《被遺忘的可惜》張火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