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退群”全紀錄

逯維娜

美國第四十五任總統唐納德·特朗普確實是個令人印象深刻的人，除了愛推特，就是愛退群。自打上任以來，打著民族主義的旗號，特朗普已經接連退出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定（TPP）、《巴黎協定》，以及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等國際組織，堪稱“退群總統”，而且每一次退群都是理直氣壯、理由充分。美國和眾多國際組織的關系，不是已經退出、正在退出，就是在恐嚇要退出的路上。

現在就來盤點一下，這兩年特朗普退出了哪些群。

特朗普奉行美國利益至上，他主導的“退群”與其“美國優先”的政策理念一脈相承。在這一宗旨的指引下，再大的朋友圈也無法停止他退群的腳步。

2017年1月23日，特朗普簽署行政命令，正式宣布美國退出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定（TPP），徹底推翻了他的前任貝拉克·奧巴馬留下的一大政治遺產。TPP也被稱作“經濟北約”，前身是跨太平洋戰略經濟伙伴關系協定，是目前重要的國際多邊經濟談判組織。它是由亞太經濟合作會議成員國中的新西蘭、新加坡、智利和文萊四國發起，從2002年開始醞釀的一組多邊關系的自由貿易協定，原名亞太自由貿易區，目的是促進亞太地區的貿易自由化。特朗普認為，TPP這種類型的多邊貿易協定不符合美國最佳利益，應該迅速推動貿易政策，增加美國勞工和制造商的競爭力。他簽署行政命令時還表示，退出TPP對于美國工人來說是件“大好事”。這是特朗普采取的第一個行政措施，

2018年5月8日，特朗普在白宮宣布美國退出《伊核協議》，并將對伊朗實施最高級別的經濟制裁。《伊核協議》是2015年7月20日在聯合國安理會獲得一致通過的，是一項非常重要的多邊協議。伊朗在2018年7月向位于海牙的國際法院提起訴訟，指控美國退出伊核全面協議、恢復對伊制裁違反1955年兩國簽署的友好條約。荷蘭海牙國際法院按照伊朗的控訴，要求美國“立即停止針對伊朗的人道主義物資等相關商品的制裁”。2018年9月3日，美國國務卿蓬佩奧在國務院宣布，美國終止1955年與伊朗簽署的《友好、經濟關系和領事權利條約》。

《北美自由貿易協定》（NAFTA）是美國、加拿大及墨西哥在1992年8月12日簽署的關于三國間全面貿易的協議，該協議由美、加、墨三國組成，經過幾年協商，在1994年1月1日正式生效。特朗普曾稱NAFTA是“一個災難”，增加了美國商品貿易逆差，并將數以萬計的制造業崗位轉移到薪資水平較低的墨西哥，由此造成美國的貿易逆差。2018年12月，特朗普表示，他很快就會正式通知國會，將終止NAFTA。在加拿大同意加入美國與墨西哥之間的貿易協定之后，新協定“美墨加協定”（USMCA）將取代此前的NAFTA。

韓國是美國的盟友，特朗普執政之后退出的唯一的雙邊群就是《美韓自由貿易協定》。這一協定是兩國2012年簽署的，但特朗普一直認為該協定是導致美國和韓國之間巨大貿易逆差的主因，是“破壞”美國的“一項可怕交易，一項根本就不該達成的協定，它是希拉里留給我們的災難，這是條單行道”。特朗普說，“已經通知他們終止或者重談”，但是如果重談不能給美國帶來“公平的協定”，他就會選擇退出。這次退出令人感覺特朗普打算與自己長期秉持的自由貿易精神唱反調，但是在2018年9月24日，特朗普和韓國總統文在寅在紐約聯合國總部大樓內共同簽署了《美韓雙邊貿易修正后協議》。

退群總統最大的特點不是退出一兩個單邊群或者多邊群，而是多大的群都不放在眼里。特朗普執政后，退出最多的，還是各種各樣的國際群。

為促進和平，1946年11月4日第二次世界大戰后，美國參與成立了聯合國教科文組織（UNESCO）。作為以色列的盟友，美國十分不滿意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多次對以色列的批評，認為它是有偏見的反以色列組織。從2011年起，美國就不再對UNESCO進行資助，從2013年起，美國便不再是參與核心決策投票組的成員國。有官員估計，美國（占預算總額的22%左右）從那時起已經欠了6億美元的聯合國會費，這也是美國決定退出的原因之一，以色列拖欠的會費估計超過1000萬美元。2017年10月12日，美國國務院宣布退出UNESCO。這一決定于2018年12月31日生效。隨后，以色列也宣布退出聯合國的文化與教育機構。

《全球移民協議》全稱《全球性難民和移民協議》，是2016年9月聯合國全體大會一致通過的一份旨在為難民和移民提供更多保護的不具有法律約束力意向聲明，即“紐約難民和移民宣言”，該協議有望成為管控移民的第一個國際性文件，目前已有193個參與國家同意，向接收難民最多的國家提供更多援助。美國認為，《全球移民協議》和美國政府現行的難民政策和特朗普的移民原則不符，協議中的全球方案對美國而言，侵犯了主權。美國政府有權決定如何以最好的方式控制美國的邊界，以及決定誰能移居美國。2017年12月2日美國駐聯合國代表團宣布，美國特朗普政府將退出協議，美方在一份聲明中宣布，美國駐聯合國代表團今天已向聯合國秘書長通報，美國將不再參與《全球移民協議》。

《巴黎氣候協定》是《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之下繼《京都議定書》后第二份有法律約束力的氣候協議，三者共同形成了2020年后的全球氣候治理格局。2018年6月1日下午，特朗普在白宮宣布美國將退出《巴黎協定》，但仍將繼續留在《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中。特朗普聲稱，《巴黎協定》給美國帶來“苛刻的財政和經濟負擔”，威脅美國經濟和就業。他抱怨，美國要向意圖為發展中國家緩解氣候變化影響的基金出資，美國化石燃料生產和工業活動也受到限制。他還提出了“嚴重的法律和憲法問題”。但《巴黎協定》規定，美國完成退出流程還需要3年多時間，這意味著美國可能要等到2020年11月才能正式退出。

2006年3月15日，第六十屆聯合國大會以170票贊成、4票反對、3票棄權的表決結果通過一項決議，決定設立共有47個席位的人權理事會，以取代總部設在瑞士日內瓦的人權委員會。人權理事會負責在全球范圍內加強促進和保護人權的工作，解決侵犯人權的狀況以及對此提出建議。理事會負責討論全年所有需要關注的人權問題和狀況，在聯合國日內瓦辦事處舉行會議。2017年，美國駐聯合國大使妮基·黑莉曾表示，如果聯合國人權理事會不解除“長期以來對以色列的不公正待遇”，華盛頓方面就將退出該組織。美國常駐聯合國代表妮基·黑莉與國務卿蓬佩奧于2018年6月19日對媒體宣布，美國退出聯合國人權理事會。

2018年10月17日，美國白宮又宣布退出萬國郵政聯盟。萬國郵政聯盟簡稱“萬國郵聯”或“郵聯”，是商定國際郵政事務的政府間國際組織，其前身是1874年10月9日成立的“郵政總聯盟”，1878年改為現名。萬國郵聯自1978年7月1日起成為聯合國一個關于國際郵政事務的專門機構，宗旨是組織和改善國際郵政業務，發展郵政方面的國際合作，以及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給予會員國所要求的郵政技術援助。特朗普政府認為，低廉的郵費使得一些外國企業能夠以極低的快遞費向美國消費者發送快遞小包，使得大量外國商品廉價涌入美國，比美國本土賣家更具市場優勢。有美國高級政府官員的話稱，這一國際運費差每年為美國造成3億美元的損失。這么慘重的損失令美國決定，不跟大家玩了！

2013年4月2日，聯合國大會表決通過了《武器貿易條約》，這一條約旨在監管從小型武器到作戰坦克、從戰斗機到軍艦等常規武器的國際貿易，減少武器濫用，維護國際和區域和平、安全與穩定。該條約于2014年12月24日正式生效，目前在全球有130個簽署國。特朗普認為，《武器貿易條約》未能真正解決“不負責任的”武器貿易問題，反而成為了其他國家限制美國向盟友和伙伴出售武器的工具，俄羅斯、中國等武器出口大國也并未簽署條約。一名美國政府官員指出，在全球20個武器出口大國中，有17個國家都沒有簽署，因此該條約效力有限，會給美國帶來風險而非益處。2019年4月26日，在美國步槍協會的年會上特朗普宣布，美國將退出2013年由時任總統奧巴馬簽署的這項國際武器條約。

戒掉退群的“癮”不是特朗普的作風，也不是“美國優先”或者“令美國再次偉大”的真諦。即使美國已經離國際社會越來越遠，卻離實現自我越來越近。繼退這些群之后，可退的群已經著實不多了，即便如此，仍不能停止美國退群的腳步，比如說威脅將退出世界貿易組織（WTO）。

1994年4月15日，在摩洛哥的馬拉喀什市舉行的關貿總協定“烏拉圭回合”部長會議上決定成立更具全球性的世界貿易組織，取代1947年成立的關貿總協定。世貿組織是當代最重要的國際經濟組織之一，164個成員國貿易總額達到全球的98%，有“經濟聯合國”之稱。早在2016年美國總統競選期間，特朗普就曾對美國全國廣播公司表示：“世界貿易組織完全是一場災難。”之后，特朗普頻頻指責世貿組織損害美國利益，不排除退出的可能性。他于2018年2月表示：“世貿組織讓美國幾乎沒法做生意，美國損失了大量資金給墨西哥和加拿大。”2018年7月，美國針對中國、歐盟、加拿大、墨西哥與土耳其對美國采取報復性關稅措施向世貿組織提出申訴。與此同時，特朗普警告世貿組織，如果美國得不到公平對待，“我們將會做些什么。”特朗普認為，WTO是“有史以來最糟糕的貿易協議”。

除此之外，特朗普還要退出《日美安保條約》。1951年9月8日，日本與美國在舊金山美國陸軍第六軍司令部簽訂了具有軍事同盟性質的《日美安保條約》，此條約不僅構成規定日本從屬美國的法律依據，而且使美國可以在日本幾乎無限制地設立、擴大和使用軍事基地。《日美安保條約》第五條規定了美國保護日本的義務，第六條規定了日本向美國提供基地設施的義務。特朗普此前曾在私下談話中稱，他支持日本，也了解美國的條約義務。但是，他希望兩國關系更加互惠。特朗普經常抱怨美國盟友沒有為其境內的美軍基地承擔足夠的開支，他可能會尋求通過談判修改條約或簽訂新條約，或要求日本為美國的軍事存在提供更多的資金支持。

在5月份訪問日本之前，在被福克斯商業頻道問及G20峰會期間雙邊貿易協議的可能性時，特朗普說，世界上幾乎所有國家都在“大占美國的便宜”。他批評了北約，接著又主動舉例提到日本。“我們和日本有條約，如果日本受到攻擊，我們將打第三次世界大戰。我們要去保護他們，我們要用我們的生命和財富去戰斗。我們將不惜一切代價戰斗。”“但是如果我們受到攻擊，日本根本不必幫助我們，他們可以在索尼電視上看著。”委屈的感覺躍然紙上。

可以看出，特朗普已經在“退群之路”上越走越遠了，接下來這位“退群總統”還會退出哪些群，我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