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SEM的公路貨運平臺對用戶企業的溢出效應影響因素分析*

□ 甘衛華，仲 任，付 晨，劉鵬杰

(華東交通大學 交通運輸與物流學院，江西 南昌 330013)

1 引言

我國物流平臺是隨著移動互聯網等新一代信息技術以及線上線下互動的經濟形態而誕生的新生事物。2018年8月20日，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CNNIC)在京發布第42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顯示，截至2018年6月30日，我國網民規模達8.02億，互聯網普及率為57.7%[1]。由于“互聯網+物流”的契機，2014年成為我國物流平臺爆發元年，國務院于2014年9月正式發布的《我國物流業中長期發展規劃(2014—2020年)》中明確指出“要加快物流公共信息平臺建設，積極推進全社會物流信息資源的開發利用，支持運輸配載、跟蹤追溯、庫存監控等有實際需求、具備可持續發展前景的物流信息平臺發展，鼓勵各類平臺創新運營服務模式”[2]。龐大而復合的物流產業體系，為物流平臺創新和專業化發展提供了豐富的土壤。

公路貨運平臺是物流平臺的一種，其發展過程大致可分為四個階段：貨運代理、貨運市場、貨運信息平臺、公路貨運平臺，其存在的意義就是為解決物流運作過程中信息不透明，資源利用不充分所帶來的不合理現象[3]。據人民網調查數據顯示，2017年我國貨車的空載率接近40%，比發達國家高4倍甚至更多，“車等貨”與“貨等車”現象層出不窮[4]。而據滿幫于2018年3月發布的貨物運輸報告顯示，在使用貨運APP的司機中，近一半生意來自線上。2017年使用貨運APP的貨車空載率為14%，遠低于行業平均水平，互聯網帶來的效率提升作用非常明顯[5]。

作為公路貨運業務的重要組成部分，公路貨運平臺從用戶企業的需求釋放中實現自身的專業化發展，而平臺用戶企業也依賴公路貨運平臺提供的中間信息服務來提高自身的競爭力，兩者形成了重要的關系。理論上講，公路貨運平臺是為用戶企業服務的，應該帶來溢出效應。那么，公路貨運平臺如何更好地發揮對用戶企業發展的促進作用？如何創造更好的外部環境以增強公路貨運平臺對用戶企業的溢出效應？哪些外部環境因素影響公路貨運平臺對用戶企業的溢出效應？明確這些問題，對于改善公路貨運平臺服務質量，增強其對用戶企業的溢出效應，以及促進公路貨運業發展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2 文獻綜述

物流平臺的概念最早誕生于20世紀的法國，此后在歐美國家迅速發展。目前歐美國家有60余個物流平臺，其中比較著名的有西班牙的薩拉戈薩、德國的不萊梅、美國的達拉斯等物流平臺。國內外學者對于物流平臺的研究由其概念延伸到各個方面，而物流平臺與用戶企業間關系一直受到國內外學者的關注。Cambra-Fierro Jesus和Ruiz-Benitez Rocio(2009)[6]通過實證研究證明多式聯運物流平臺提高了企業的供應鏈競爭優勢。Mats Abrahamsson，Niklas Aldin和Fredrik Stahre(2010)[7]等學者闡述了物流平臺與企業提高戰略靈活性的深刻聯系。姚夏寧，駱溫平(2018)[8]對公路互聯網貨運平臺的價值創造機理進行分析，認為此類平臺的價值創造體現在改善信息不對稱、整合碎片化需求以及降低交易成本三個方面。雍瑤欣，雷柯萍(2019)[9]從平臺和企業視角出發，基于理論和相關文獻、物流平臺運行的實際情況，研究知識共享的影響因素。

溢出效應(Spillover Effect)，又稱為外部性、外部影響或外差效應，指的是進行的某種活動不僅對自身帶來預期的結果，而且也會對預期之外的主體產生影響。目前學術界對公路貨運平臺的溢出效應還沒有較為系統的研究，其中大多數研究都集中在互聯網產業對國民經濟的溢出效應方面。黃偉等(2005)[10]實證研究了區域產業之間的經濟溢出效應，證實了產業間存在密切的關聯，且具有顯著的溢出效應；安俊秀(2005)[11]研究了互聯網發展對我國對經濟發展的促進作用，探討我國信息化的未來發展方向、互聯網經濟的特征以及對社會的影響，說明信息化與中國新經濟的相互促進作用。

通過文獻閱讀發現，學術界以往的研究大多關注于平臺運營機制、平臺價值和平臺設計等方面，但對公路貨運平臺針對用戶企業溢出效應影響的實證分析較少。本文以溢出效應理論為基礎，利用結構方程模型針對公路貨運平臺對用戶企業溢出效應的外部影響因素進行實證分析，以增強公路貨運平臺對用戶企業的溢出效應和促進公路貨運平臺與用戶企業的協同發展。

3 理論分析和基本假設

當前，我國物流業依然存在成本高、效率低、附加值低、資源環境約束強等供給側結構性矛盾[12]。隨著物流業從傳統工商業發展的需求中實現專業化發展以來，公路貨運業的發展不僅依賴于貨物的供需雙方，還需要供應鏈的各個環節支持，尤其是公路貨運平臺，可以更全面地參與到公路貨運業發展的各個層面，通過外溢效應促進用戶企業的技術創新、運作創新和管理創新等。顯然公路貨運平臺與用戶企業的交集越多，雙方交易環節也越多，越容易受到外部環境的影響和干擾，如果處理不當，將增加交易成本，影響公路貨運平臺對用戶企業發展的促進作用。因此，在研究公路貨運平臺對用戶企業的溢出效應時，我們不僅考察溢出效應的實現路徑，還需要關注增強溢出效應的外部影響因素，更好地發揮公路貨運平臺的作用。基于現有文獻，本文主要考慮六類影響公路貨運平臺對用戶企業溢出效應的外部影響因素，包括：區域的市場競爭程度、金融市場效率、基礎設施狀況、經濟政策環境、產業集聚程度以及人力資源水平六個方面。

3.1 市場競爭程度

Mariusz Próchniak(2018)[13]運用系統GMM估計方法實證檢驗了1997-2015年期間歐盟28國的產品市場競爭程度對經濟增長的影響，研究結果表明：對于后社會主義國家來說，產品市場競爭越大往往會提高經濟增長率。企業在區域市場的競爭中互相為爭奪有限的市場資源會造成市場的不均衡，進而加劇市場競爭，迫使公路貨運平臺企業及其用戶企業必須引進或者模仿行業領先者的技術，有效地利用現有資源并推動企業技術效率的提高。因此，區域市場競爭程度對公路貨運平臺溢出效應具有重要影響，并且物流平臺雙邊用戶在市場結構上絕大多數都是部分多歸屬[14]，激烈的市場競爭可以促使平臺及其用戶企業吸納勞動、資本要素，提升人力資本；也有助于引進和提升企業技術水平，提升生產效率；同時有利于提升企業的產品和服務質量，進而促進用戶企業更積極主動地吸收公路貨運平臺的溢出效應。

綜上，本文提出假設H1：公路貨運平臺對用戶企業溢出效應受區域市場競爭程度的正向影響。

3.2 金融市場效率

周佰成，朱斯索(2012)[15]利用PMG估計方法，通過對比研究中美兩個處于不同金融發展水平的國家之間的數據，發現金融市場有著優化資源配置，促進生產要素流動，提高生產效率等諸多有利影響。市場經濟的發展以資源配置效率的不斷改進為基礎，而公路貨運業的資源配置效率則在很大程度上是與區域金融市場效率直接聯系在一起的。在平臺產生溢出效應的過程中，金融市場效率通過影響資源配置效率從不同的方面影響公路貨運平臺對用戶企業溢出效應，最明顯的就是區域的金融市場效率將決定公路貨運平臺企業及其用戶企業能否及時獲得足夠的研發資金。有充足的資金支持，平臺企業可以不斷地研發新技術，實行平臺技術的不斷更新換代，同時也可以擁有充足的資金進行技術模仿、學習和消化吸收以增強平臺的服務質量。因此，可以認為區域金融市場效率越高，平臺及其用戶企業可以優化自身的資源配置，提升資本利用率，同時有充足的資金進行技術模仿、學習和研發。所以區域金融市場效率也是公路貨運平臺對用戶企業溢出效應的影響因素之一。

綜上，本文提出假設H2：公路貨運平臺對用戶企業溢出效應受區域金融市場效率的正向影響。

3.3 基礎設施狀況

魏巍等(2014)[16]認為交通促進經濟增長的作用機制是通過加大基礎設施的資金投入，從而提高交通基礎設施密度，引導產業發生集聚效應，進而促進經濟增長。基礎設施服務，如公路、加油站、電力、信息等，再投入使用后，在一定的產出范圍內，會減輕基礎設施使用者的成本，這種服務成本投入的減少意味著使用者利潤的增加。基礎設施服務的改善也會間接提高其他生產要素勞動力和資本的產出率。基礎設施通過提高勞動力和資本的邊際收益來發揮作用。因此，區域較好的基礎設施服務不僅可以降低運輸費用，節約交易成本，還可以促進開展區域間的分工合作，提升平臺及其用戶企業的勞動力生產率和資本產出率，從而進一步加速公路貨運平臺對用戶企業的溢出效應，并促進用戶企業對公路貨運平臺溢出效應的吸收。

綜上，本文提出假設H3：公路貨運平臺對用戶企業溢出效應受區域基礎設施狀況的正向影響。

3.4 經濟政策環境

蘭翔等(2017)[17]從區域的稅收政策、投資政策和財政轉移支付制度三個方面的研究發現，區域經濟政策對區域經濟的發展起著更為重要的作用，它能加快區域經濟的發展，維持區域經濟穩定以及提高區域人民的生活水平，同時還能優化資源的配置，使區域經濟發展的效益更高。對于平臺企業而言，區域的經濟優惠政策除了稅收優惠、信貸放寬外，還包括區域政府對當地經濟基礎設施建設的政策規定、以及對平臺企業及其用戶企業在當地信息獲得的政策規定等。優惠的稅收政策有助于減少企業的發展壓力；有利的招商引資政策有助于高新技術企業獲得更多的有利資源；合理的財政轉移支付制度有利于解決區域財政失衡。因此，區域的經濟政策環境不僅是發展公路運輸業的手段之一，更是推動平臺及其用戶企業快速發展的主要動力之一。

綜上，本文提出假設H4：公路貨運平臺對用戶企業溢出效應受區域經濟政策環境的正向影響。

3.5 產業集聚程度

唐杰君(2018)[18]通過分析產業聚集的各種流派的理論依據以及商貿流通產業聚集的特性，發現在產業的聚集發展過程中，因為規模經濟的聚集以及區域間的分工協作，產業的聚集區往往能夠獲得成本更低，生產效率更高，競爭性更強和更有意愿進行創新的優勢，極大提升了聚集區域的產業競爭能力。若干企業在空間上的集聚會引發技術溢出，使技術從技術領先者流向產業集聚中的其他企業。而技術溢出程度會隨著地理距離的增大而減小，因而公路貨運平臺企業從地理上接近用戶企業，使其能夠更好地吸收公路貨運平臺企業的溢出效應。由此可見，區域較高的產業集聚程度，不但會有效地推動區域分工協作，降低產業發展成本；而且有利于提高產業產出效率，促進可持續發展；同時會增強趨勢市場競爭性，進而推動平臺及其用戶企業的技術學習與創新。

綜上，本文提出假設H5：公路貨運平臺對用戶企業溢出效應受區域產業集聚程度的正向影響。

3.6 人力資源水平

李婧，產海蘭(2018)[19]通過拓展引力模型對R&D人員流動進行測度，發現R&D人員的流動在不同區域間存在著顯著差異，且發生了對流現象，R&D人員的流動與區域創新績效間具有顯著的相關關系。由此可見，平臺企業所吸收的這些人力資源的自身水平，以及這些人員所攜帶技術的先進程度都會影響到平臺企業的技術獲取。區域人力資源水平越高，公路貨平臺企業利用這些人力資源為企業帶來技術進步的可能性也就越大。因此，區域的人力資源水平越高，越有利于提升區域的創新能力與績效；也有利于促進人才和技術資源的共享；同時有利于區域的人才資源引進，減少人才流失。

綜上，本文提出假設H6：公路貨運平臺對用戶企業溢出效應受區域人力資源水平的正向影響。

綜合以上研究假設，本文對公路貨運平臺對用戶企業溢出效應的研究理論模型，如圖1所示。

圖1 公路貨運平臺對用戶企業溢出效應的外部影響因素研究理論模型

4 研究方法設計與數據評測

4.1 測量量表設計

本文從公路貨運平臺對用戶企業溢出效應出發設計調查問卷。問卷分為以下 7個測量表：首先是市場競爭程度量表，主要內容為：“激烈的市場競爭可以促使平臺及其用戶企業吸納勞動、資本要素，提升人力資本；也有助于引進和提升企業技術水平，提升生產效率；同時有利于提升企業的產品和服務質量”。其次是金融市場效率量表，主要內容為：“區域金融市場效率越高，平臺及其用戶企業可以優化自身的資源配置，提升資本利用率，同時有充足的資金進行技術模仿、學習和研發”。第三是基礎設施狀況量表，主要內容為：“區域較好的基礎設施服務不僅可以降低運輸費用，節約交易成本，還可以促進開展區域間的分工合作，提升平臺及其用戶企業的勞動力生產率和資本產出率”。第四是經濟政策環境量表，主要內容為:“優惠的稅收政策有助于減少企業的發展壓力；有利的招商引資政策有助于高新技術企業獲得更多的有利資源；合理的財政轉移支付制度有利于解決區域財政失衡”。第五是產業集聚程度量表，主要內容為：“區域較高的產業集聚程度，不但會有效地推動區域分工協作，降低產業發展成本；而且有利于提高產業產出效率，促進可持續發展；同時會增強趨勢市場競爭性，進而推動平臺及其用戶企業的技術學習與創新”。第六是人力資源水平量表，主要內容為：“區域的人力資源水平越高，越有利于提升區域的創新能力與績效；也有利于促進人才和技術資源的共享；同時有利于區域的人才資源引進，減少人才流失”。最后是公路貨運平臺對用戶企業溢出效應量表，主要內容是：“公路貨運平臺可促進用戶企業提高資金利用率和企業運作效率，加快技術學習與轉化，提升企業技術水平，優化資源配置，提高業務收入”。

4.2 數據來源和相關假設檢驗

4.2.1 數據來源

本次調查總計發放電子和紙質問卷400份，收回373份，其中有效問卷330 份，占比為88.47%。 參加本次調查的對象大多是與公路貨運平臺相關且具有較高的學歷、豐富的工作經驗和較高的分辨能力的專業人士。參加調查的人員，從性別上看，男性占比53.94%，女性占比46.06%；從年齡上看，30歲及以下占比35.15%，31～40歲占比 38.79%，41～50歲占比22.12%，50歲及以上占比 3.94%；從學歷上看，碩士及以上占比20.61%，本科學歷占比59.39%，大專占比10.61%，高中及以下學歷的占9.39%。

4.2.2 數據結果的信度分析

本文利用信度分析法檢驗各量表的可靠性。通常來講，0.7為克朗巴哈系數的臨界值，若系數大于0.7，說明問卷各變量信度良好，內部一致性較高。表1結果表明，量表的系數均超過0.7，測量結果真實可靠。

表1 測量量表分析結果

4.2.3 數據結果的效度分析

效度分析能夠判斷測量量表內容的真實性。此次研究采用Amos21.0驗證性因子分析方法進行區分效度和收斂效度檢測，具體結果如表2所示。

表2 測量量表效度分析

表2結果可以看出，該測量量表卡方自由度比值 X2/df 小于3，擬合優度指數 GFI、比較擬合指數 CFI、規范擬合指數 NFI 和增量擬合指數 IFI 均超過 0.9，說明模型和數據擬合程度良好。

4.3 相關假設的檢驗

為確定各測量量表之間相關關系，本文選用 Amos21.0作為相關性檢驗的工具，結果如表3所示，所有假設均通過驗證。

表3 模型結果分析

5 研究結論

本文建立由市場競爭程度、金融市場效率、基礎設施建設、經濟政策環境、產業集聚程度及人力資源水平影響公路貨運平臺對用戶企業溢出效應外部影響因素模型，采用問卷調研數據進行實證研究，表3研究結果顯示，在公路貨運平臺對用戶企業溢出效應影響因素中，依據路徑系數的大小劃分，從大到小分別為人力資源水平系數、基礎設施狀況系數、經濟政策環境系數、金融市場效率系數、產業集聚程度系數和市場競爭程度系數。這表明：首先，在“互聯網+”時代，地區人力資源水平和專業人才的流動程度是影響公路貨運平臺對用戶企業溢出效應的最主要因素；其次，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地區良好的基礎設施情況和經濟政策環境為公路貨運平臺及其用戶企業的發展提供了堅實的基礎；再者，金融業是資本高效流動與優化配置的重要渠道與中介，地區金融市場效率在一定程度上激發和增強了公路貨運平臺對用戶企業的溢出效應；同時，地區產業集聚程度越高，企業的生產效率更高，競爭性更強且更有意愿進行創新，這也在一定程度上增強了公路貨運平臺對用戶企業的溢出效應；最后，在充分的市場競爭下，地區企業為了在競爭中保持核心競爭優勢而促使其不斷的引進或開發新技術，因此，市場競爭程度對公路貨運平臺對用戶企業的溢出效應具有正向影響。

綜合以上，外部環境因素對公路貨運平臺對用戶企業的溢出效應具有一定的影響作用，改善外部環境因素可增強公路貨運平臺對用戶企業的溢出效應并促進公路貨運平臺及其用戶企業的協同發展。因此，在地區公路貨運行業發展過程中，首先應積極推進人才強區戰略，注重公路貨運行業高素質、高技能人才的培養與引進工作；其次應加大地區基礎設施建設與完善，為公路貨運行業發展創造良好的條件與氛圍；并且應在地區的稅收政策、投資政策和財政轉移支付制度上對公路貨運行業提供優惠，加大政府對公路貨運行業發展的扶持與推動作用；同時應改善地區金融市場效率，拓寬科技研發投入資金的來源，促進產業自主研發和創新，為公路貨運行業發展提供有力的資金和技術支持；再者應提高地區產業聚集程度，促進產業間的互動協作，形成規模經濟，整體提升產業聚集區的企業競爭能力，為公路貨運行業發展提供更有利的發展環境；最后，應調整產業內部結構，增加行業競爭程度，優化地區資源配置，推動公路貨運行業的優化升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