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Of Studies是培根的不朽名篇之一,而王佐良的譯本《論讀書》被公認目前國內最佳譯作,甚至可與原文相媲美。本文從譯者主體性視角入手,對王佐良版本的《論讀書》進行分析,為文學翻譯進一步提供借鑒。
【關鍵詞】《論讀書》;王佐良;譯者主體性
【作者簡介】王歡,南京信息工程大學。
近年來,譯者主體性成為文學翻譯研究的熱門話題。本文以王佐良譯本的《論讀書》為例,深入剖析譯者如何在翻譯過程中發揮主體性作用,旨在給文學翻譯實踐一些新的啟發和思考。
弗朗西斯·培根(1561-1626),是英國文藝復興時期著名的唯物主義哲學家、政治家和散文作家,被稱為“英國散文之父”。他以哲學家的眼光,思考了廣泛的人生問題,寫出了許多形式短小、風格活潑的隨筆小品,集成《培根隨筆》。《論讀書》于1653年發表,是一篇說理散文,語言屬于早期現代英語,短小精致,立意深刻。文章論述中心在于讀書的方法和好處,強調讀書學習與經驗同樣重要,闡述了作者對于讀書的獨特見解。
王佐良先生的譯作忠實于原作風格,文字處理巧妙。他譯過《培根隨筆》中的部分篇目,篇數雖不多,但篇篇絕妙,在譯界堪稱經典散文譯作。這篇《論讀書》是王佐良的經典譯作。于八十年代初發表在《翻譯通訊》上。譯文采用文言文的形式,古樸典雅、正式莊重;用詞簡煉、寓意深刻,兼有優美韻律。
一、譯者主體性
王玉樑認為,所謂主體性是指主體的本質特性,這種本質特性在主體的對象性活動中表現出來。“具體地說,主體性是主體在對象性活動中本質力量的外化,能動地改造客體、影響客體、控制客體,使客體為主體服務的特性。”(王玉樑,1995)在翻譯活動中,譯者是唯一的直接實踐者,是翻譯的主體;而原文本,則是翻譯活動中的客體。譯者主體性是指作為翻譯主體的譯者在尊重翻譯對象的前提下,為實現翻譯目的而在翻譯活動中表現出的主觀能動性。(査明建、田雨,2003)
譯者主體性一直貫穿于翻譯活動。翻譯具體活動開始前,譯者已有自己的翻譯目的。在翻譯過程中,首先譯者會以讀者身份閱讀和理解原文內涵和意義,但同時要比普通讀者有更深層次的認識。其次,譯者角色會從讀者轉化為創作者,憑借自身語言水平,借助自身文化背景,以其翻譯目的為指導,運用一定的翻譯策略方法和修辭手法,將自己已獲知的原文信息和情感融入譯作加工創造,形成帶有譯者風格特色的翻譯作品。
二、譯者主體性在《論讀書》譯本中的體現
本篇對王佐良《論讀書》中譯者主體性的分析將從翻譯目的,文體和作品風格,翻譯策略和修辭手法等方面展開。
1.翻譯目的。培根的 《論讀書》目的在于通過文字感染,勸誡世人多讀書,修身養性。從這一層面來講,這篇文章不僅是信息型文本,更是表達型文本。譯者王佐良在翻譯該部作品時在通讀整篇文章后,一方面需要傳達出作者培根的寫作目的和獨特感情;另一方面,又需要照顧到受眾的感受,要做到:讀者能夠感知到讀書的益處,進而受到鼓舞,增進閱讀,同時要通過精妙的文字給予讀者藝術性的享受。例如:
原文:Studies serve for delight, for ornament, and for ability. Their chief use for delight, is in privateness and retiring; for ornament, is in discourse; and for ability, is in the judgment and disposition of business.
王佐良譯文:讀書足以怡情,足以傅彩,足以長才。其怡情也,最見于獨處幽居之時;其傅彩也,最見于高談闊論之中;其長才也,最見于處世判事之際。
該段將讀書的益處深入淺出地表達出來,并分別從“怡情”、“傅彩”、“長才”等三個方面進行細致分析,達到了信息表達的效果。其次,三個“足以”排比顯得句式整齊,富有條理。“其......也,最見于......”這一古文言文的特殊句式,給文章增添了文化氣息。不僅傳達了作者的寫作內涵,也符合譯入語高雅讀者的閱讀需求。
2.文體和作品風格。《論讀書》是一篇說理性散文,具有論說性文體的邏輯性和哲理性。其次,全文論述平實而又不缺生動,展現出了散文特有的藝術風格。文章中尚存古英語的痕跡,“古風”是《論讀書》這篇散文的突出風格。
譯者在翻譯該作品時,采用大量的文言詞和文言結構,恰到好處地體現了原文的短小精致、莊重古雅,極好地詮釋了原作的風格。比如:
原文:To spend too much time in studies is sloth; to use them too much for ornament is affection; to make judgment wholly by their rules is the humor of a scholar.
王佐良譯文:讀書費時過多易惰,文采藻飾太盛則矯,全憑條文斷事乃學究故態。
文中“sloth”, “ornament”, “humor”等屬于古語詞,給人一種高雅、莊嚴的色彩感覺,較為正式,因而此處譯者了采用文言文,既能反映原文體裁的特點,又能體現原文的文體特征。“文采藻飾”、“過多易惰”、“太盛則矯”、“條文斷事”等四字短語言簡意賅,朗朗上口,音律優美,符合散文美學特色。
3.翻譯策略。翻譯不僅僅是從一種語言到另一種語言的轉換,更是一種文化與另一種文化之間的交流。譯者由于特定的生活環境和社會意識形態等因素,譯者翻譯時選擇的策略也會不同。美國著名的翻譯學者勞倫斯· 韋努蒂(Lawrence Venuti)最早將翻譯的兩種策略稱為“異化法”和“歸化法”。(Venuti,1995)異化則主張應以原作者為文化歸宿,最大限度地保留原文的異域特色;歸化認為譯文應以譯文讀者為文化歸宿,在文學翻譯中譯者盡可能將譯文本土化。
王佐良對《論讀書》的譯文處理采用了歸化的翻譯策略,較符合漢語用語習慣,滿足了漢語讀者的需求。例如:
原文:Reading makes a full man; conference a ready man; and writing an exact man.
王佐良譯文:讀書使人充實,討論使人機智,筆記使人準確。
“英語傾向于多用名詞,因而敘述呈靜態;漢語傾向于多用動詞,因而敘述呈動態。”(連淑能,2003)在這段文字中,王佐良的譯文明顯符合漢語讀者的用語習慣,以目的語讀者為文化歸宿。同時考慮到文內“reading”, “conference”, “writing”在具體語境下的特定行為,將其譯成“讀書”、“討論”和“筆記”這三個聯動的讀書交流過程。三個“使人”重復使用,構成排比,更加強了讀書及相關活動給人帶來的益處。
4.修辭手法。《論讀書》使用了大量的修辭手法,例如排比、比喻、重復等。王佐良的譯文很好地保存了原文中的修辭,增強了譯文的藝術感染力。比如:
原文:They perfect nature and are perfected by experience: for natural abilities are like natural plants, that need pruning by study, and studies themselves do give forth directions too much at large, except they be bounded in by experience.
王佐良譯文:讀書補天然之不足,經驗又補讀書之不足,蓋天生才干猶如自然花草,讀書然后知如何修剪移接;而書中所示,如不以經驗范之,則又大而無當。
這一句傳達的大意是人的天生才干的不足可以通過讀書來彌補,經驗又可彌補讀書的不足。但若是沒有經驗為輔,則一切又是紙上談兵,無太大用處。作者利用天生才干與天然花木之間的相似性,巧妙地將天生才干和天然花木進行類比。天然花木不經修剪移接這一復雜過程,必然會旁生枝丫。天生才干不足如果不經讀書和經驗彌補,也難成大器。譯文這一類比修辭化抽象為具體,引起讀者的聯想,富有很強的感染力。
三、小結
本文從譯者主體性視角對王佐良版本的《論讀書》進行了簡要分析,也對譯者的文學翻譯實踐具有借鑒意義。
翻譯活動是一種極富創造性的活動。在翻譯活動中,作為翻譯主體的譯者,既要考慮原作者的寫作目的和內在情感,又要注重目標讀者的接受程度。對待文學作品,要充分發揮譯者主體性,明確翻譯目的,從原文本的文體和作品風格入手,采用合適的翻譯策略和修辭手法,更好地展現出文學翻譯的文化傳播性和藝術性。譯者只有不斷提升素養,充分發揮譯者主體性,譯文質量才能不斷提高,像王佐良這樣的翻譯家一樣進一步為翻譯研究做出貢獻。
參考文獻:
[1]Venuti. L. The Translators Invisibility[M]. London and New York: Routledge,19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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