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高海濤 王關義 王薏群
在黨的十九大上,習近平總書記宣布: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我國社會主要矛盾已經轉化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1]社會主要矛盾論述的變化牽一發而動全身,必然會影響到包括新聞出版行業在內各個領域,一些學者據此對于我國新聞出版行業的主要矛盾及行業發展對策展開了分析。[2]-[4]這些分析對于我們更加深入地認識新時代我國新聞出版行業的變化具有重要意義,不足之處在于這些論述更多地是對社會主要矛盾新論述的套用,而不是對新聞出版行業的深入分析;更多地是經驗總結,而不是基于馬克思主義哲學矛盾分析方法的具體分析。《矛盾論》教導我們,“不但要研究每一個大系統的物質運動形式的特殊的矛盾性及其所規定的本質,而且要研究每一個物質運動形式在其發展長途中的每一個過程的特殊的矛盾及其本質。”[5]準確地認識我國新聞出版行業的主要矛盾意義重大,因為只有準確地認識和牢牢抓住我國新聞出版業在新時代的主要矛盾,才能清楚地觀察和把握新時代我國新聞出版行業的全局,有效地促進各種矛盾的解決。我們要努力接受《矛盾論》的哲學滋養,運用科學的世界觀方法論指導實踐。[6]
改革開放之初,我國新聞出版業的主要矛盾與社會主要矛盾是同構的,即“人民群眾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會生產之間的矛盾”。1978年,我國年出版圖書只有約1.5萬種,[7]遠遠不能滿足人民群眾日益增長的文化需求。為了調動出版單位的積極性和創造力,順應國家經濟體制和國際形勢的變化,出版管理部門以發行體制改革作為突破口,向上游出版領域展開,通過放權讓利,逐步強化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作用,我國新聞出版行業很快走出產品短缺時代,開始由賣方市場向買方市場轉變。進入21世紀以來,我國新聞出版行業市場化改革加速,整個行業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對于我國新聞出版行業在新時代的主要矛盾,需要進行更加深入、細致的分析。根據唯物辯證法,矛盾是指一切現象和過程中包含的“互相對立、互相排斥的趨向”,由此產生了事物的運動。基于數據的可得性,我們著重考察了2000~2017年這18年間我國新聞出版行業基本矛盾的變化。
從每年年末庫存占出版物出版總量的比例來看,我國新聞出版行業供給大于需求的狀況愈發突出,生產和消費不平衡加劇。
全國出版圖書、期刊、報紙、音像、電子出版總量從2000年的422.67億(冊、份、盒、張)增長到2013年605.8億(冊、份、盒、張),達到歷史高峰,然后開始下降,到2017年下降為485.23億(冊、份、盒、張)。從全國新華書店系統、出版社自辦發行單位年末庫存數量來看,全國出版物庫存的數量從2000年的36.47億(冊、份、盒、張)一直增長到2015年的67.83億(冊、份、盒、張),達到歷史高峰,然后開始緩慢下降,到2017年下降為62.59億(冊、份、盒、張,見圖1)。可以看出,出版物庫存的峰值比生產的峰值延后了兩年。從出版物年末庫存占出版總量的比值可以更清楚地說明問題。2000~2002年,該比重呈下降趨勢,從8.63%下降到7.86%。2002年黨的十六大做出了深化文化體制改革的決定,我國新聞出版行業的改革全面展開,出版生產力得到極大的解放,庫存/出版總量的比值開始逐年攀升,從2002年的7.86%一直上升到2017年的12.90%,這表明我國新聞出版行業開始從供不應求向供過于求轉變(見圖1)。

圖1 2000~2017年全行業年末庫存占出版總量的比例
從出版物總發行量和年末庫存的增長速度來看,出版物總發行量的增長速度要慢于年末庫存的增長速度。2002~2017年,出版物總發行量的平均增長速度為0.61%,而年末庫存為3.54%,后者高出前者近3個百分點(見圖2)。這說明自2002年開始文化體制改革以來,我國新聞出版行業的發展比較側重“量”的擴張,在一定程度上忽視了“質”的提升。

圖2 2001~2017年出版物總發行量與全行業年末庫存增長速度對比
從國內生產總值(GDP)、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長速度與出版物總銷售額增長速度的關系來看,我國新聞出版行業增長低于國民經濟和城鎮居民可支配收入增長,出版產品供給與廣大人民群眾的需求不平衡。
2000~2017年是我國的經濟總量快速增長的階段,我國的國內生產總值從10.028萬億增長到82.0754萬億,18年間增長了718%。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從6280元增長到36396元,18年間增長了480%。然而,從銷售金額來看,全國圖書發行總銷售額從2000年的847.88億元增長到2017年的2954.43億元,只增長了248%,低于GDP增長的718%,和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長的480%。2000~2017年,全國圖書發行人均銷售額增長率總體上低于人均GDP增長率和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長率(見圖3)。隨著廣大人民群眾溫飽問題的解決,對主要滿足人民精神需求的新聞出版方面的需求應該呈快速增加。全國圖書發行銷售總額增長的倍數低于GDP和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長的倍數說明我國新聞出版行業的增長慢于我國國民經濟的增長,離人民群眾的需求還有一定的差距。

圖3 2001~2017年人均圖書銷售額、人均GDP和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長率對比
全國圖書、報紙、期刊進口數量和金額一直大于出口數量和金額,與我國建設出版強國的目標不匹配。
長期以來,我國出版物的進口一直大于出口。2003年,我國提出實施中國出版走出去戰略,我國出版物的出口開始逐年上升。2011年,黨中央提出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極大地推動了文化產業的發展,我國出版物的出口出現了大幅的提升,一度甚至與進口持平。
從出口與進口數量的比值關系來看,2000~2017年,我國出版物出口/進口的均值為52.1%,最低值出現在2008年,比值為23.2%。最高值出現在2013年,比值為100.06%(見圖4)。從出口與進口金額的比值關系看差距則更大,2000~2017年,我國出版物出口/進口金額的均值只有21%,最高值為29%,最低只有14%(見圖5)。也就是說,盡管近些年我國出版物的出口有了大幅的增加,但是和進口相比,依舊有較大的差距,從出版大國到出版強國,我國依舊有很長的路要走。

圖4 2000~2017年圖書總冊數與進口圖書冊數增長率對比

圖5 2000~2017年全國圖書總銷售金額與進口圖書金額增長率對比
傳統出版呈現逐步萎縮態勢,數字出版則呈快速增長態勢,傳統出版與數字出版發展不平衡。
從產值上來看,2006年全國數字出版的總產值為213億元,到2017年增長到7071.93億元,12年間增長了32倍多。2017年數字出版對全行業營業收入增長貢獻率達 67.9%,增長速度與增長貢獻在新聞出版各產業類別中一直位居第一。從增長速度來看,新聞出版行業營業收入的增長幅度已經從2010年的19.7%逐步下降,到2017年下降為4.5%。而數字出版營業收入的增長率雖然也有下降,但下降的幅度比較緩慢(見圖6)。這說明,傳統出版的增長面臨著較大的挑戰,而數字出版依舊處于高速增長期。

圖6 2010~2017年新聞出版行業和數字出版營業收入增長率
《矛盾論》告訴我們,在一個事物發展的過程中,包含著許多矛盾。這些矛盾各有特殊性,不能一律看待。如上所述,第一和第二個矛盾反映的是出版物的供給和人民群眾需要(need)、需求(demand)的匹配問題,因而是更根本的矛盾。第三個矛盾反映出產業發展狀況尚不能滿足國家戰略要求的問題,而國家戰略反映的是廣大人民群眾更長遠的需求。第四個矛盾反映的人民群眾對于更便捷出版物的迫切需求。由此,我們可以將黨的十九大關于中國社會主要矛盾的新判斷在新聞出版行業的表現概括為:人民群眾在追求美好生活的社會實踐活動中對更有針對性、更高質量、更便捷化出版產品的需要與行業實際供給錯位、脫節之間的矛盾。首先,這一概括充分體現了矛盾的普遍性和特殊性原理,我國新聞出版行業的主要矛盾與社會主要矛盾既有一致的一面(需求和發展的不匹配),又存在一定的差異性(人民群眾需要的具體表現)。其次,這一概括將新聞出版產業的發展置于人民群眾追求“美好生活”的社會實踐中對出版產品的需求這一框架之下,將新聞出版產業與社會進步聯系了起來,突出了新聞出版產業在社會發展中的作用。最后,這一概括基于歷史數據刻畫了人民群眾需要的特點,即“針對性、高質量、便捷性”等方面。這完全符合唯物辯證法主張“從事物的內部、從一事物對他事物的關系去研究事物的發展,即把事物的發展看做是事物內部的必然的自己的運動,而每一事物的運動都和它的周圍其他事物互相聯系和互相影響著。”[8]
我國新聞出版行業存在的主要矛盾,既有供給側的問題,也有需求側的問題。首先,從供給側來說,以出版社為例,2000年全國共有出版社565家(包括副牌社37家),其中中央級出版社220家(包括副牌社16家),地方社345家(包括副牌社21家)。截至2017年年底,全國共有出版社585家(包括副牌社33家),其中中央級出版社219家(包括副牌社13家),地方出版社366家(包括副牌社20家)(見表1)。總的來說,18年間我國的出版社在數量上基本維持了穩定。這主要是因為我國關于設立出版單位的門檻比較高,行業外的資本很難進入,行業內市場競爭不夠充分,從而導致了資源難以實現最優配置。正是針對這樣一些問題,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要加快完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明確“經濟體制改革必須以完善產權制度和要素市場化配置為重點,實現產權有效激勵、要素自由流動、價格反應靈活、競爭公平有序、企業優勝劣汰”。[9]

表1 2000年和2017年我國出版社的數量情況
新聞出版行業的增長落后于GDP和居民可支配收入的增長,也有需求端的原因。第一,從世界范圍的對比來看,我國的國民閱讀水平不容樂觀。和發達國家相比,我國的閱讀水準仍然較低。歐美國家年人均閱讀量約為16本,北歐國家達到24本,而我國年人均閱讀量僅為6本。嚴謹的國際閱讀率比較研究顯示,當下韓國國民人均閱讀量約為每年11本,法國約為8.4本,日本在8.4~8.5本之間。[12]第二,數字時代的來臨,對于報紙雜志的閱讀帶來巨大的沖擊。第十六次全國國民閱讀調查數據表明:2018年我國成年國民綜合閱讀率為80.8%,較2017年的80.3%有所提升;人均紙質圖書閱讀量為4.67本,與2017年基本持平;人均電子書閱讀量為3.32本,較2017年增加了0.20本。值得關注的是,2018年我國成年國民綜合閱讀率為80.8%,較2017年的80.3%有所提升。而0~17周歲未成年人圖書閱讀率為80.4%,低于2017年的84.8%。[13]所以,我國新聞出版行業的健康發展,需要從供給側和需求側兩個方面發力。那么如何處理好新聞出版行業供給側改革與需求端提升二者之間的關系呢?《矛盾論》教導我們,“矛盾的兩個方面中,必有一方面是重要的,其他方面是次要的。其主要的方面,即矛盾起主導作用的方面。事物的性質,主要地是由取得支配地位的矛盾的主要方面所規定的。”[14]供給和需求是一個事物不可分割的兩個方面,通過前述分析,我們可以合乎邏輯地推論:我國新聞出版行業的主要矛盾是由供給側“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造成的。供給側是決定我國新聞出版行業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
《矛盾論》還提醒我們,“然而這種情形不是固定的,矛盾的主要和非主要的方面互相轉化著,事物的性質也就隨著起變化。”[15]我們在強調供給側改革的時候,不能忽視需求側的提升。出版業供給側改革并不是不要需求側改革。事實上,我們過去在需求側做了大量工作,已經取得了很好效果。從2006年開始在全國開展的全民閱讀活動,其重大意義之一就是從閱讀端去拉動需求,通過提高人們閱讀的積極性來增強圖書的購買力。
供給側改革就是從供給側發力,對我們目前經濟領域存在的部分結構性問題進行改革。當前新聞出版行業的問題表面上看是因為需求不足,而實際上是供需錯位導致的有效供給不足。對于這種情況,如果只是從需求端入手,很難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必須從供給端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16][17]對于我國的新聞出版產業而言,供給側改革主要從以下幾個方面著手。
樹立以人民為中心的出版導向,貫徹社會營銷觀念指導下的市場導向,確保“兩個效益”相統一。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把“堅持以人民為中心”作為新時代堅持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重要內容。在慶祝改革開放40周年大會上,習近平總書記進一步強調:“必須堅持以人民為中心,不斷實現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18]新聞出版行業本質上是滿足廣大人民群眾精神文化需求的服務性行業,我國的新聞出版業要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出版導向,滿足人民不斷提升的精神文化需求。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出版導向,就是要堅持社會營銷的理念,貫徹“市場導向”。長期以來,我國的新聞出版行業對于市場導向存在一種誤解,認為市場導向就是一切向錢看,不要社會效益,因此在我國的新聞出版行業不能再倡導市場導向。顯然,這種觀點其實是對市場導向的一種字面化誤解。在市場營銷學中,市場營銷是一種理念,市場導向是對市場營銷觀念的貫徹和實施。所謂市場導向(Market Orientation),就是要做好三方面的工作,即對外部信息的收集和分析,在組織內部廣泛傳播外部信息,以及基于這些外部信息做出有效的應對。市場導向型組織是能夠對外部環境的變化做出迅速應對的組織,只有這樣的組織才能在不斷變化的環境中生存。在中國環境下,新聞出版行業的市場導向具體表現為顧客導向、競爭導向和政府導向三個維度。[19]市場營銷觀念已經經歷了生產觀念、產品觀念、推銷觀念、市場營銷觀念,現在已經到了社會營銷觀念階段。社會營銷理論認為,企業的經營活動既要滿足消費者的需要和欲望,又符合消費者利益、企業自身利益和社會長遠利益,并以此作為企業的經營目標和責任。貫徹社會營銷觀念指導下市場導向的目的是為了使出版企業成為對環境反應靈敏的市場驅動型組織,真正地落實黨的十九大提出的“以人民為中心”的出版理念,堅持把社會效益放在首位,堅持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的相統一。
堅定不移地推進新聞出版行業的市場化改革,打破新聞出版行業的行政壁壘和條塊分割,通過并購重組促進行業內部的競爭。市場競爭是企業發展的動力,是社會進步的基石。中國改革開放40年的經驗告訴我們,經濟發展、社會進步在于改革開放,在于引入市場競爭。市場競爭的基礎是塑造合格的市場主體。我國從2003年開始文化體制改革試點,到2012年年底經營性文化事業單位轉企改制初步完成。2018年12月25日,國務院辦公廳印發《文化體制改革中經營性文化事業單位轉制為企業的規定》和《進一步支持文化企業發展的規定》(國辦發〔2018〕124號),在2014年《關于印發文化體制改革中經營性文化事業單位轉制為企業和進一步支持文化企業發展兩個規定的通知》(國辦發〔2014〕15號)提出的財政稅收、投資融資、資產管理、土地處置、收入分配、社會保障、人員安置、工商管理等8項內容基礎上,增加了公司制股份制改革措施,要求經營性文化事業單位轉制為企業,要依法登記為有限責任公司或股份有限公司,加快構建有文化特色的現代企業制度,完善法人治理結構,減少法人戶數等新的改革舉措。[20]這些措施是在微觀層面上塑造合格市場主體的重要舉措,一系列的政策紅利再次釋放了中央進一步深化文化體制改革的強烈信號。
有效的市場競爭,必須建立統一開放、競爭有序、健康繁榮的大市場。目前,我國新聞出版行業的投資障礙已經消除,但流通領域的發展需要社會投資來盤活存量資源,通過股份制,通過兼并、重組、收購等形式盤活存量資源,調整產業結構、實現集約化經營。據開卷信息統計,2010年全國前十大出版集團合計碼洋占有率為28.56%,2015年則達到31.91%。但是,與西方國家相比,我國新聞出版行業的集中度依然偏低。打破行業內的行政壁壘和條款分割,促進新聞出版企業之間的并購重組,這是我國新聞出版行業做大做強,應對國際競爭的根本選擇。關于新聞出版行業內部的兼并重組,需要強調的是,兼并重組必須是新聞出版企業根據市場競爭需要的自主行為,而不能是依靠行政命令的“拉郎配”。通過行政命令組建起來的傳媒集團看似龐大,實則松散、虛弱,根本不能應對來自國際市場的競爭。
以廣大人民群眾的需求為導向,在我國新聞出版行業大力推行精品戰略,走高質量增長之路。新聞出版行業本質上是一個以“知識的生產和傳播”為核心的服務性產業,“生產內容”更是核心中的核心。前邊的分析表明,我國新聞出版行業存在的根本性矛盾一方面是銷售收入的增長速度落后于居民的可支配收入的增長速度,另一方面是出版物的大量積壓。造成這種狀況的根本原因是我國新聞出版行業脫離居民需求,片面強調量的擴張,具體表現為書報刊的總印數、總印張、新品種數等“量”上的發展。在改革開放之初,我國的新聞出版行業所面臨的主要矛盾是出版物供不應求的問題,隨著時間的推移,“供給短缺”的問題已經解決,出版物開始大量積壓,“質”的提升上升為行業的主要矛盾。因此,我國的新聞出版行業的高質量發展必須以需求為引導,走精品發展之路,從“量”的增長轉向“質”的提升。具體而言,就是要 “以人民為中心”,滿足人民群眾在追求美好生活的社會實踐活動中對更有針對性、更高質量、更多樣化、更便捷化知識內容的需要,走高質量發展之路。
我國新聞出版行業的主要矛盾既有與社會主要矛盾相一致的一面,同時也具有自身的特點。新時代社會主要矛盾的變化必然影響到我國新聞出版行業的發展和變化。通過分析21世紀以來我國新聞出版行業的矛盾變化,我們認為在新時代我國新聞出版行業的主要矛盾是人民群眾在追求美好生活的社會實踐活動中對更有針對性、更高質量、更便捷化出版產品的需要與行業實際供給錯位、脫節之間的矛盾。化解這一主要矛盾需要從供給側著手,樹立“以人民為中心”的出版導向,堅定不移地推動新聞出版行業的市場化改革,著力推行精品化戰略。只有這樣,才能實現我國新聞出版行業高質量增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