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慶苗 涂修毅 周秋嫻
廣州市白云區太和鎮衛生院(廣州 510445)
目前,慢性病(限定在非傳染性慢病范圍內)已成為威脅人類健康的重大問題之一,是世界范圍內首要的死亡原因。慢性病的預防、保健、康復等通常主要在家中進行,因此提高慢性病病人管理疾病所需知識、技能、信心及正確的疾病認知尤為重要。疾病認知是決定病人行為的關鍵環節,直接影響著疾病的發生、發展以及轉歸[1- 2]。積極的疾病認知有利于疾病的預防、治療以及預后[3]。近年來,隨著人類健康觀念的逐步增強,疾病認知在慢性病管理領域的應用也日益引起了人們的關注,但在以往常規的診療實踐和健康管理教育中,醫護人員往往忽視了病人自身對疾病的理解,而僅僅停留在指導和治療措施上[4]。如何為慢性病病人自身調節控制疾病的發展與轉歸提供有益的信息,使其改變不良疾病的認識,積極應對疾病,提升其慢性病控制能力是當今慢性病治療和管理領域亟待研究的新課題。
本研究自2017年7月—2019年2月對龍歸地區慢性病(如高血壓病、糖尿病、心臟病、腦血管疾病等)患者疾病感知與健康促進行為的現狀進行調查以及探討兩者的相關性,并對其健康控制狀況進行分析,為制訂針對性的醫療措施,改善患者的疾病感知及健康行為提供依據。
本研究采用方便抽樣方法,選取廣州市白云區太和鎮龍歸地區2017年7月—2019年2月我院診治和管理的慢性病(如高血壓、糖尿病、心臟病、腦血管疾病等)患者300名。入選標準:經臨床確診為常見慢性病患者,如高血壓、糖尿病、心臟病、腦血管疾病等;病程≥3個月,病情相對穩定;年齡滿18周歲及以上;思維清晰,精神正常,具有一定理解表達能力;病情許可,知情同意并能夠配合者,依從性好;有隨訪可能。排除標準:理解溝通障礙、意識不清;有認知障礙、精神性疾病;合并嚴重的腦、肝、腎、軀體疾病;經研究者解釋后拒絕合作者。
符合入選標準共有300例患者,其中男138例,女162例;年齡39~94歲, 平均(61.05±9.50)歲。文化程度:小學及以下108例,初中129例,高中或中專等59例,大專及以上4例。職業:退休189例,工人52例,務農4例,其他17例,無業38人。婚姻狀況:已婚258例,離異7人,喪偶35例。共同居住者:獨居14例,與家人同居286例。醫療費用支付方式:公費3例,醫保248例,自費49人。237例有高血壓病史,178例有糖尿病病史,28例有高脂血癥病史,9例有心臟病病史,25例有腦血管疾病病史。病程:0.5~22年。吸煙史:不吸煙202例,已戒煙18例,吸煙80例。飲酒史:不飲酒247例,已戒酒31例,飲酒22例。
1.2.1 自編一般資料問卷
該問卷由研究者自設而成,人口統計學資料包括性別、年齡、現居住地、年齡、職業、文化程度、婚姻狀況等,臨床資料包括疾病診斷、病程等。
1.2.2 中文版疾病感知問卷簡化版(the brief illness perception questionnaire,BIPQ)
主要用于評估個體對患病的感受和認知[5- 6]。該量表共9個條目,包括認知(條目1,2,3,4,5)、情緒(條目6,8)以及理解能力(條目7),第9個條目為關于病因的因果關系問題(請按照次序列出3個最重要的因素,您相信這3 個因素導致了您的疾病。對我來說最重要的病因是……),每個條目采用 0~10分計分(其中反向計分條目為第3,4,7條目),總分為0~80分,得分越高代表個體負性感知越多,感受疾病癥狀越嚴重。
1.2.3 健康促進生活方式量表-Ⅱ的修訂版本(health promoting lifestyle profile-Ⅱ,revise,HPLP-ⅡR)
HPLP-ⅡR量表[7]是符合健康促進模式框架下預設的6因子結構,根據我國人群特征,在HPLP-Ⅱ量表的基礎上進行了修訂。該量表共有6個維度,分別為健康責任、運動鍛煉、營養因素、自我實現、人際關系、壓力應對。量表采用Likert式4級評分(從不=1,有時=2,經常=3,常規進行4),各維度總分除以條目數即為該維度得分。得分越高表示健康促進行為越好。健康促進生活方式分為3個水平:低等水平得分<2分,中等水平得分2~3分,高等水平得分>3分。
由專人進行調查,采用統一指導語解釋問卷的填寫方法和注意事項,要求調查者獨自填寫,對于客觀原因限制者由研究者使用統一的語言進行詢問后代為填寫,問卷填寫完當場核對收回。本次調查共發放調查問卷305份,收回有效問卷 300份,有效回收率為98.36%。
所有數據均采用SPSS 22.0統計軟件進行分析。患者一般資料、疾病感知和健康行為采用統計描述,患者疾病感知與健康行為的相關性采用Spearson和Kendall相關性分析。
慢性病患者BIPQ總分為(36.15±9.32)分,各維度得分情況見表1。慢性病患者情緒得分高于5分,理解能力、認知得分4~5分。見表1。

表1慢性病患者BIPQ各維度得分情況 (n=300,分,
計算各得分后發現,大部分患者認為其患慢性病的主要原因前十位依次為衰老(38.7%)、食物和進食習慣(38.3%)、操勞過度(35%)、壓力和煩惱(30.3%)、遺傳(家族性)(19.7%)、我自己的行為(17.3%)、我的情緒狀態(12.7%)、家庭問題或煩惱(10.7%)、我的免疫力下降(10.3%)、飲酒(9%)。另外,4.7%的患者表示不清楚病因,認為患病純屬偶然或運氣不好。
慢性病患者HPLP-ⅡR均分為(2.78±0.40)分,各維度得分情況見表2。從表2可見,各維度得分由高到低依次為營養因素、自我實現、人際關系、壓力應對、健康責任、運動鍛煉。

表2 慢性病患者HPLP-ⅡR各維度得分情況 (n=300,分,
慢性病患者疾病控制狀況見表3。


檢查指標數值體質量指數/(kg/m2)24.4±3.2男腹圍/cm87.5±7.0女腹圍/cm87.8±8.9收縮壓/mmHg150.6±16.9舒張壓/mmHg80.9±11.0空腹血糖/(mmol/L)5.85±1.80血清膽固醇/(mmol/L)6.17±1.24血清甘油三酯/(mmol/L)2.18±1.55血清低密度脂蛋白/(mmol/L)3.63±0.93
慢性病患者疾病感知與健康促進行為的相關性分析見表4。慢性病患者對認知、理解能力的負性感知與健康促進行為均呈負相關(P<0.01),即慢性病患者的理解能力越差、感受疾病癥狀越嚴重,以上負性感知越多,其健康行為越少,越不注意維持健康的生活方式和習慣。

表4慢性病患者疾病感知與健康促進行為的相關性 (n=300,r)
*為P<0.01
疾病感知是一個心理學范疇的概念,又被稱為疾病認知,是指個體在疾病狀態或健康受到威脅情況下,通過個體的認知評價及對疾病的情緒表述,喚起自身的心理應對反應,從而對疾病的認知評價起重新修正和調節的作用,進而影響病人的最終康復[8]。本研究結果顯示,高血壓、糖尿病、心臟病等慢性病患者BIPQ總分為(36.15±9.32)分,情緒得分高于5分,理解能力、認知得分均4~5分。結果表明,慢性病患者情緒感知水平較差,理解能力、認知的感知水平一般:負性情緒較多,對疾病相關知識了解不多,對自身疾病的認知較差。大部分慢性病患者認為自己的疾病會永遠持續至終生,但相當一部分老年患者表示對自己的疾病不太清楚,不太了解病因、發病機制、預后以及預防保健等,但會按照醫務人員或者身邊人的囑托堅持每天吃藥治療。提示醫務人員在日常的診療中需加強患者的健康宣教,選擇適當時機,并告知其疾病可能導致的后果,提高其遵醫行為。家庭成員也需積極參與,給予患者戰勝疾病的信心,并參與監督其生活行為。絕大部分患者雖表示疾病對情緒沒多大影響,但同時表示很關切自己的健康與疾病,表明慢性疾病給患者帶來了困擾。患者接受了患慢性疾病的現實,并希望能保持健康長壽。醫務人員應當教導患者調節情緒的有效方法,充分肯定個人在疾病控制中的作用,調動其主觀能動性。大部分患者通過服藥控制疾病,并認為目前接受的治療(藥丸等)對疾病的控制治療起了較大的作用,對自己的疾病控制表示滿意。認為經受的疾病的癥狀比較輕,對生活的影響很小或者幾乎不影響生活。這提示患者可能會忽視了其他不良生活方式的改變,過分單純依賴藥物的治療作用,不利于有益于健康的良性行為的養成。
大部分患者把患慢性病主要原因歸結于衰老(38.7%)、操勞過度(35%)、壓力和煩惱(30.3%)、遺傳(家族性)(19.7%)等外部因素,而對自身的生活方式和情緒困擾等考慮較少。這與丁莎[4]等的研究結果相似,說明患者普遍認為自己患病多出于無奈,并不受自己長期以來的行為方式、應對方式的影響,由此自然會產生宿命論,順其自然,治療缺乏主動性、生活方式照舊的心理和行為模式。
表3結果顯示,慢性病患者在體質量、腹圍、血壓、血糖、血脂等方面控制不理想,沒達到目標值要求的范圍,尤其在血脂方面控制較差,血壓值偏高,大部分患者超重甚至肥胖,女性的腹型肥胖表現較男性明顯。可見,慢性病患者疾病控制不容樂觀,表現出代謝綜合征的癥狀與體征。提示慢性病患者在疾病治療中僅僅注意到血壓、血糖等的單純控制,但往往忽略了疾病整體的治療、預防與其他不良因素的控制。
健康促進行為是指個體為維持或促進健康,達到自我滿足、自我實現而采取的行為,包括改善生活方式、合理情緒管理、避免危害健康的行為及定期體檢等[9]。本調查結果顯示,慢性病患者HPLP-ⅡR均分為(2.78±0.40)分,健康行為處于中等水平,提示慢性病患者的健康行為水平仍有待提高。慢性病患者中,運動鍛煉維度得分最低。慢性關節疼痛、肢體無力等行走功能障礙、對運動不感興趣、心肺功能下降以及對運動可能使疾病惡化等的擔憂,是導致患者較少進行運動鍛煉的主要原因。醫務人員應鼓勵患者積極進行恰當的運動鍛煉,指導其勿長時間處于同一體位。每天進行適量的有氧運動,量力而行,可指導其進行較溫和的運動,如伸展運動、散步、慢走等。慢性病患者健康責任維度處于低等水平,表現為極少參加健康教育講座、看有關健康方面的雜志或電視及主動尋求健康知識,可能與本研究中大部分為老年患者有關,同時文化程度較低,獲取知識的能力較差,或者對健康知識不太感興趣。醫務人員應幫助患者樹立對自己健康負責的理念,鼓勵其主動進行醫療咨詢,獲取醫學幫助。患者的壓力應對和人際關系得分分別為(3.02±0.59)分、(3.05±0.65)分,處于中等水平。良好壓力應對和人際關系可預防疾病的發生和發展,促進患者的健康,應指導其保持平和的心態,鼓勵其保持良好的人際關系,促進疾病的康復。患者自我實現的意愿不大,這容易使其對生活產生倦怠,對生活缺乏激情及熱情。醫務人員應采取多種方式調動其積極性,幫助其正確認識目前的疾病狀態和充分評估自己,投入社會,實現自身價值。健康飲食行為對個體健康有重要的意義,可幸的是患者對飲食比較注重,知道自己患有慢性疾病及認識到不良飲食習慣和行為對疾病的發生發展的影響后,相應地改善自己的飲食習慣和行為。
疾病感知是疾病有效管理的重要影響因素。疾病感知能夠預測健康行為[10],疾病感知在患者對健康行為的選擇方面具有重要作用[11-13]。本研究結果顯示,慢性病患者的疾病認知與健康促進行為密切相關。表現為慢性病患者對認知、理解能力的負性感知與健康促進行為均呈負相關(均P<0.01)。患者對病病的負性認知越嚴重,即疾病病程越長,癥狀越嚴重,越容易認為無論如何都無法改變自己的患病狀態,從而產生倦怠心理,無法堅持健康行為。醫務人員應在進行疾病知識宣教的同時,強調慢性疾病的可控性,疾病即使不能治愈,也可以通過采取積極和有效的措施控制疾病,調動患者主觀能動性。此外,患者對疾病的了解程度越高,文化水平越高,越容易理解哪些行為對疾病有益,哪些行為會使疾病惡化,從而產生較好的健康行為,其健康行為水平越高。在疾病診療的過程中,需提高患者對疾病的認識,使其了解健康行為對疾病發生發展的影響,改變不良行為,并建立良好的健康行為。
綜上所述,慢性病患者的疾病感知與健康促進行為及疾病控制密切相關, 疾病感知在患者對健康行為的選擇方面具有重要作用,從而影響慢性病治療控制的效果。慢性病患者正確的疾病感知可促使其堅持健康的行為方式,從而控制疾病的發展預后。醫務工作者應采取多種形式進行健康宣教,使患者了解慢性病的病因、發病機制、臨床表現、治療、不良預后及預防控制等,并詳細解釋慢性疾病具有慢性和反復發作的特點,鼓勵患者樹立長期與疾病作斗爭的信心,改善患者的疾病感知,督促其定期就診,強調不良生活方式的改變和情緒調節的意義,促成健康行為的形成與堅持,以促進慢性病的康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