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地情愫

◎ 潘文昌

如果有人問起“鶴地水庫美嗎”，那當中人會毫不猶豫地回答“美”。是的，鶴地水庫不但美，而且壯觀。鶴地水庫地跨兩省三市四縣，是廣東省最大“人造海”。庫區容積11億立方米，最大水面面積122平方公里，集水面積1500平方公里，是青年運河灌區的水源工程，是一座集農業水利灌溉、防洪防澇減災、生活工業供水、生態環境維護為一體的國家大型水利樞紐工程。

然而，談起鶴地水庫，我心里總覺得不是滋味，甚至還憎惡它。

聽長輩說，我村原在廉江市石角鎮三合村，這里地勢平坦，土地肥沃，山林廣袤，人口稠密，是一個美麗富饒的村莊。古代有“趁三合圩”的說法。村人生活在此，田地近在家門口，生產生活條件便利，村人過上安居樂業的好日子。然而就在1959年某一天，村中人不得不拋棄良田山林，作別故土，遷徙他鄉，遷到偏僻的廉江市和寮鎮。村人遷到新居后，所耕種的田地，往往在兩公里以外，挑擔的生活變得十分艱苦。上初中的一個暑假，我參加生產隊的勞動，隨村人到一個叫草雞山的地方收割水稻。早上去，中午挑回，為了獲取高工分，我盡量把稻苗裝載得多些。然而在挑水稻回村的路上，我感覺到水稻越挑越重，雖然左右兩個肩膀不停地調換扁擔，但還是很吃力，氣喘吁吁的，身上的汗流不知什么時候沾濕了衣服。經過了一個多小時的煎熬，我終于把一擔水稻挑回到村的曬谷物。當放下扁擔的一剎那，我暗地里哭了。田地偏遠不說，我村的山嶺也很少，由于是移民，鄰村兄弟分給我村只有兩個小山嶺。山嶺少，導致柴草不夠用，我村人不得不經常到別村的山嶺上偷柴草，經常與看護山林的伯伯發生口角。

回想起童年、少年在新居地過的苦難生活，我就常常怨恨起鶴地水庫。

長大后，隨著跳出農門，在別處工作，怨恨漸漸淡了，隨著鶴地水庫一天天的建設發生可喜的變化，久而久之，我對它那憎惡之情慢慢消失了。當我得知自己現在吃的水是來自鶴地水庫時，我的心開始內疚了。是呀，我們移民雖然失去了良田山林，卻換來了水庫的造福廣大民眾，值得。

如今，鶴地水庫已成為國家水利風景區，是一個美麗的地方，每天到這里游玩的人絡繹不絕。鶴地水庫又是一個愛國主義教育基地。在渠首，水庫建有展覽館，游客來此，都得到一次情感的洗禮。

暑假的一天，我又一次來到了鶴地水庫。那天，天氣炎熱，我登上了青年亭，看到青年亭四周長著茂密的青松，郁郁蔥蔥。站在青年亭向北眺望，只見鶴地水庫茫茫一片，遠處山水相接，水連天際，近處庫中波光粼粼，白帆點點。一陣微風吹來，我頓感清涼舒適。

多么美麗的景色，多么美好的時光，我不禁由衷地贊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