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喇叭”婆婆和“蝸牛”公公

劉希

我原來認為，公公婆婆長期吵鬧不休，他們的婚姻是失敗的。公公性格內向，不太愛說話，做事慢得像“蝸牛”，婆婆急性子，嗓門大，還愛發號施令，是典型的“大喇叭”，所以，兩人總是指責對方，爭吵不斷，我總覺得他們之間沒有愛可言。

婆婆沒少向我投訴公公的“蝸牛”性格，做事火燒到眉頭也不急，一直尊崇“車到山前必有路”。公公也沒少向我投訴婆婆，他一件事還沒做完，婆婆又安排他做另外一件事，老兩口為此經常吵吵鬧鬧。看著兩人似乎格格不入的樣子，我跟老公說：“這老兩口，說不定哪天會散伙。”可老公卻安慰我說：“沒事，爸媽這么多年都是這樣過來的，放心好了，不會有事的。”

果不其然，這10多年兩人雖然爭吵不斷，回家也都是一人在前，一人在后，但卻從沒有提過離婚二字。再吵，婆婆還是會給公公盛飯，倒洗腳水，公公還是幫婆婆做飯、洗衣。

今年年初，公公得了腦梗，小姑子把他接到上海去治病，聽說公公每日如坐針氈，難受得要命，老念叨婆婆一個人在家做不了事。公公不在家，婆婆連她最喜歡的肥皂劇也懶得看。考慮到老兩口身體都不太好，老公和小姑子想把兩人分開照料，婆婆聞言，呵斥：“你們就別操心了，分開了，我們誰也活不長久的。你們也照顧不了你爸，還是由我來。”

前一陣子，我和鄰居閑聊時，碰見村里一婦人，鄰居偷偷告訴我，這個女人和公公相處過一段時日，后來不知什么原因分開了。回家后，我悄悄把此事告訴了公公。公公一下子就緊張起來，問我：“誰告訴你的？你媽知不知道？”在得知是我聽鄰居講述后，他這才放下心來，朝我嘿嘿一笑，千叮萬囑：“別讓你媽知道，她可小心眼了。”他們的愛，其實就在這一言一行里，他們的愛，平凡樸素，但也溫暖感人。

如今，度過紅寶石婚的公公和婆婆，依然會拌嘴，婆婆嘮叨的個性也沒變。而我已經習以為常，權當他們的這種吵架是愛情的調味品，為愛“添油加醋”讓愛保鮮罷了。

這世界上有些愛情，并不是一眼就能看懂的，唯有時間了解愛，就讓愛情的美麗，在時間的沉淀里綻放出它的光彩吧。

（摘自《伴侶》2019年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