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價門檻、FDI對地區創新的影響分析

廖奇云 余建萍 廖于樂

摘要：基于我國省、直轄市（港澳臺、西藏除外）2003-2017年統計數據，利用門檻回歸分析方法，實證研究外商直接投資對地區技術創新影響效果是否具有房價門檻效應。研究結果表明，其影響具有雙重房價門檻效應。總體而言，外商直接投資的確對區域技術創新產生了積極影響。從區域差異化房價水平來看，在房價水平較低和較高的區域，外商直接投資對地區創新的促進作用低于房價水平適中區域。

關鍵詞：房價;外商直接投資;創新;門檻回歸

中圖分類號：F293 文獻標識碼：B

文章編號：1001-9138-（2019）09-0017-21 收稿日期：2019-07-29

1引言

創新是引領發展的第一動力，是國家實現經濟轉型和高質量發展的重要手段。技術創新一方面是通過自主創新來實現，一方面則是學習發達國家先進技術。外商直接投資帶來的技術外溢效應是國家技術進步的重要來源，現有學者研究發現FDI對于東道國的創新影響主要體現在如下幾個方面：①促進效應。范承澤等基于世界銀行對于中國公司的調查數據，得出FDI在某個行業的投資能夠提高東道國在其對應行業的自主創新能力結論。②抑制效應。馬瑞超等人運用系統GMM廣義距估計研究發現，從整體上看，目前我國吸收的外商直接投資不僅抑制創新溢出效應，還會產生逆向技術溢出。③雙重效應。王艷麗利用我國各省面板數據，基于門檻模型和杜賓模型實證研究發現，外商直接投資的技術溢出效應受人力資本和環境規制兩方面影響。

從前人研究成果中可以得出：由外商直接投資帶來的技術溢出效應不僅因行業而異，也與企業的技術實力和地區的技術創新基礎密切相關。在以往的研究中，少有學者將過快上漲的房價納入到外商直接投資與地區創新的相關研究中。事實上，快速上漲的房價給外商直接投資和技術創新均帶來了雙重影響。房價對外商直接投資通過收入效應和擠占效應產生影響。一方面，快速上漲的房價提高了企業的生產成本，驅使外資企業退出中國市場，降低了外商直接投資流人中國，產生負向影響;另一方面，由于地產行業高額的回報率以及良好的市場預期，促使外資企業加大房地產市場投資。與此同時，房價也通過信用緩解效應和擠出效應對企業技術創新產生影響，地產行業高額的投資收益率吸引了大量的資金，擠占了企業的研發資金，造成資源錯配，抑制企業創新能力的提高，進而抑制地區整體創新水平;但適度的房地產泡沫會提高抵押資產價值，使企業能獲取更多的信貸資源，緩解融資約束，產生正向影響。

本文將房價因素納入考慮范圍的同時，分析外商直接投資對地區創新的影響。現有文獻大多從線性模型的條件下研究FDI與地區創新能力的關系，為使考察結果更真實準確，需要對不同地區進行具體的分組研究。在人為分組的情況下，根據某種指標將數據劃分為幾個階段或幾個區域，必然會引起較大的主觀偏誤，為克服這個誤差，本文采用門檻模型，其分組的指標即門檻值完全由樣本數據決定，不受主觀因素干擾。故本文以區域房價作為門檻變量，利用省級面板數據分析在不同房價水平下，實證研究外商直接投資影響區域技術創新水平的門檻效應，并據此為我國房地產調控和地方招商引資提供相應的政策建議。

2研究方法和模型說明

2.1模型方法

（1）確定門檻值

在式（1）中，yit表示被解釋變量，xit表示解釋變量，qit表示門檻變量，λ為待估計的門檻值。門檻值的估計依據取決于門檻變量樣本中能使式（1）的殘差平方和取最小值時的變量值。

（2）顯著性檢驗

該模型進行顯著性檢驗的目的在于，檢驗由自抽樣法得到的門檻值劃分出的兩個區間的估計參數是否顯著不同。假設如下：不存在門檻值的原假設為Ho：β1=β2，備擇假設為H1：β1≠β2，構造檢驗統計量：

So表示原假設條件下的殘差平方和，S1表示備擇假設條件下的殘差平方和，采用自抽樣法計算，可以避免不存在門檻值的情況下，某些樣本就無法識別的問題。

（3）確定置信區間

如果拒絕了原假設，則認為存在門檻值，需要確定該門檻值的置信區間。即提出原假設Ho：λ=λo，其中，λo為真實值，其似然比統計量可表示為：

若在式（3）中拒絕原假設，證明至少存在一個門檻值，為檢驗是否存在多個門檻值，在第一個門檻值已知的條件下，需按上述方法，繼續檢驗，直到無法拒絕接受原假設為止。因此，本文以房價為門檻變量，探究FDI對地區技術創新影響過程中房價扮演的角色。參考Hansen（2000）的關于單一門檻模型的介紹，設定雙重門檻模型如下：

其中，i代表省份，t代表年份;a為相應變量的估計系數，I（·）是一個指示函數，若括號中的條件成立，則I取1，反之，I取o，ui是反映地區的個體效應;εit為隨機干擾項，λ為特定的門檻值，x代表控制變量的集合，具體指進出口貿易額，人均GDP，產業結構和人力資本。

2.2數據說明

由于目前本文選取的有些變量2018年數據暫未披露，考慮到數據的可得性，本文選取2003-2017年我國30個省、直轄市（港澳臺、西藏除外）的面板數據進行相關研究，參考已有文獻的相關研究，本文相關變量的選取和數據來源及數據處理如表1所示。

3實證分析

3.1門檻個數檢驗

本文以各省房價作為門檻變量，采用自抽樣法進行門檻個數檢驗。表2報告了根據基于500次自抽樣得到的以房價為門檻變量的門檻個數的顯著性檢驗。根據表2結果顯示：在l%的顯著水平下，單門檻和雙重門檻模型均通過檢驗，而三重門檻模型檢驗結果不顯著。相較于單一門檻模型而言，采用雙門檻模型能減少自由度，故在實證檢驗FDI對地區創新能力影響的房價門檻效應時，選擇雙門檻模型。

對雙門檻模型的兩個門檻值估計結果如表3所示，門檻值分別為8.0203和8.4632，這兩個門檻值將我國各省市的商品房平均銷售價格分成三個區間。兩個門檻值的似然比函數圖分別如圖1、圖2所示。其中，Y軸是似然比檢驗統計量LR值，x軸為門檻變量，虛線為95%顯著性參考線，其值為7.35。門檻估計值是LR值趨于0時所對應的λ值，其置信區間由LR值在虛線下方時所對應λ值構成的區間。

3.2門檻回歸結果

FDI對地區創新影響的房價門檻效應實證研究結果如表4所示。總體而言，各省的FDI對地區創新都存在一定的促進作用，且均在1%的水平下顯著。但在不同的房價水平下，其作用效果存在明顯差異。當房價水平低于門檻值8.0203時，FDI對當地的技術創新影響的作用系數為0.1064，當房價水平的門檻值處于8.0203-8.4632區間時，其作用系數為0.1569，當房價水平門檻值高于8.4632時，作用系數稍稍降低至0.1338，說明房價水平適中的區間內，FDI對當地技術創新水平的促進作用最為明顯。

通過對數據分析梳理發現，房價水平較低的區域主要包括內蒙、貴州、云南、甘肅等中西部地區。由于地域的限制，這些地區的經濟發展水平較為落后，且這類地區主導的經濟產業是勞動密集型而非技術密集型，整體創新意識不足，缺乏良好的吸引外商直接投資的基礎能力，導致FDI技術創新溢出效應不明顯。房價水平適中的一些區域包括天津、浙江、江蘇、福建等地區，這些地區擁有良好的經濟基礎，高校眾多，人力資本存量豐厚，外商直接投資所產生的技術創新溢出效應、競爭示范效應，都能很快被吸收。這類地區增加對外商直接投資的吸引力度將會產生明顯技術創新效應。房價較高區域如上海、北京等地，外商直接投資對這些地區的技術創新水平的促進效應略低于房價水平適中的地區。這些地區經濟發達，但是過高的房價可能在某種程度上對該地區創新資金的投入產生擠占效應，并且也會對人力資本的區域分布產生一定的影響，從而降低外商直接投資對該地區的創新促進作用。此外，其他變量回歸的系數顯示，進出口貿易額、人力資本水平和人均GDP的系數分別是0.1224、0.7196和0.1858，均在1%的顯著水平上對地區創新有促進作用。進出口貿易可以促進本地區與外部的技術交流，地區發達的經濟水平和擁有的人力資本能夠快速的吸收和消化知識，并轉變為一定的創新能力。人力資本能最大程度的促進地區創新水平，意味著加大教育投入，加強人才培養已成為促進地區創新水平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措施之一。

4結論與政策建議

本文參考Hansen（1999）面板門檻模型，基于我國各省、直轄市（港澳臺、西藏除外）2003-2017年的面板數據實證研究FDI對地區技術創新的影響效果是否受該地區房價水平影響。研究發現，確實存在雙重房價門檻效應：第一，在各個房價區間，外商直接投資均對我國創新能力有促進作用，但房價適中區域的促進作用最為明顯。第二，在回歸分析時發現，各控制變量中，人力資本對我國創新水平的提高促進效果最大，其門檻正向促進系數最高。第三，我國各地區房價呈不斷上升趨勢、長此以往，將會有越來越多的省份跨越房價適中水平向高房價發展，將不利于我國技術創新水平的提高。

據上述結論，政策啟示主要體現如下：

一、加強建設公平競爭市場環境，提高外商引入質量。建立公平公正的市場競爭環境，鼓勵引導競爭市場的良性循環，加強對高新技術產業外資企業的引進，優化引進外資產業結構，才能最大限度地提高外商直接投資對我國技術創新的促進作用。

二、鼓勵企業加大R&D投入，拓寬企業融資渠道。地方政府可為自主創新的企業提供優惠政策和技術公共服務平臺，如給予自主創新型企業經費補貼、稅收優惠等政策，鼓勵企業研發投入。同時，加快建設完善的金融體系，搭建商業銀行及開放業務的外資銀行與從事自主創新企業合作的橋梁，使企業能獲取足夠的創新研發資金。

三、因城施政，一城一策，在房住不炒的主基調下，落實長效機制，采取各種政策工具進行樓市調控時，充分考慮不同地區房地產市場發展程度。在房價水平較低的三四線城市，嚴控增量，引導人口和公共資源進入，提升城市整體人力資本水平。在房價水平較高的區域，發展和完善共有產權住房，加快完善租購并舉的住房保障體系。

四、加大人才引進力度，完善落戶政策。地方政府可以出臺系統完善、政策優惠、操作性強的人才引進方案，采用“柔性引進”的靈活方式，打破體制機制限制，引進優秀通用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