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浪浪
偽滿洲國建立以前,自1912至1928年中華大地軍閥割據,混戰頻繁,但形式上北洋政府是中國的合法政府,故張作霖占據的東北地區的司法建設也受北洋政府形式上的控制。1912年3月11日,袁世凱就任臨時大總統,公布了《臨時大總統宣告暫行援用前清法律及暫行新刑律令》,基本沿用了清末修訂法律館根據日本《裁判所構成法》所制定的《法院編制法》。該法將法院分為大理院、高等審判廳、地方審判廳及初級審判廳四級,并規定了各級審判廳的權限。1915年6月民國政府對《法院編制法》進行了重刊,1916年又加以修正。至1925年對《法院編制法》進行部分更正后趨于穩定,規定了司法權獨立、各級審判機關的權限以及大理院至以下各級審判機關的體系,形式上采“三級三審制”,實質上為“四級三審制”。大理院在東北地區的奉天設有“東北分院”。1920年奉系軍閥政府還制定了《東省特別區法院編制條例》,以便管轄“中東鐵道”附屬地內的蘇聯公民及白俄無國籍人。除了以上正規法院外,偽滿洲國建立以前的中國,普遍存在一種非正規法院,即行政權和司法權不分,由縣旗的行政長官,掌管審判權和檢察權。東北地區也大量存在這種非正規法院。主要有以下幾種:縣司法公署(依1917年《縣司法公署組織章程》)、兼理司法縣公署(依1917年《修正知事兼理司法事務暫行條例》)、吉林省管轄區域內的“承審處”(依高等法院職權設置)、熱河省管轄區域內的“承審處”(依1930年《熱河省各縣承審處暫行規程》)、內蒙古地區清代《理藩院則例》曾設立的特殊審判機構等。
1 偽滿洲國初期司法審判機構的設置
1932年3月9日,偽滿洲國政府公布了《暫行援用從前法令之件》,規定:“第一條:從前實行的法令,與建國主旨、國情及法令不相抵觸的條款,一律援用之;第二條:因與前條相抵觸,致使沒有可援用的法令時,恢復民國政府符合前條規定但已失效的法令,援用之;第三條:依照前兩項不足適用者,依據原有習慣或者慣行,若無習慣和慣行者需依條理。”由此可知,偽滿洲國建立初期,由于統治基礎尚未穩定,故其法律法規多沿用舊制度。“《法院編制法》民國四年六月二十日司法部重刊,十四年十一月二十八日修正,大同元年三月九日依教令第三號援用,”這樣1925年11月28日修正的《法院編織法》因與偽滿洲國的“建國主旨,國情及法令不相抵觸”而被偽滿政府援用。
根據援用的《法院編制法》偽滿洲國初期的審判系統確定為三級審判制,分設地方審判廳(地方法院)、高等審判廳(高等法院)、大理院(最高法院)。然而由于偽滿洲國地域廣闊、民族成分復雜、各地風俗習慣不一,加之各地區經濟發展不平衡,因此正規法院只能適用于部分城市地區,而在大部分偏遠的地區,則依教令第三號,繼續沿用了偽滿建立前的縣司法公署、兼理司法縣公署、舊熱河省和舊吉林省內各承審處、興安各省省公署審判庭以及縣旗公署審判庭等非司法審判機構。這些非正規司法審判機構的行政權與司法權不分,由縣旗長等行政官兼理審判或檢察,或二者都兼理,是一種具有中國封建殘余性的司法審判機構。
2 偽滿洲國初期各級審判機構分布概況
如上所述偽滿洲國建立初期的司法審判機構,是依教令第三號基本援用民國時期的《法院編制法》設立的,偽滿洲國改行帝制后,在1934年6月正規法院和非正規法院的設置數量如下:
由表1顯示,正規法院54所,非正規法院多達156所,很明顯偽滿洲國初期的偏遠縣區及少數民族地域,存在大量縣司法公署、兼理司法縣公署,或承審處等非正規司法機關。這些非正規的司法機構的辦公地點不固定,司法人員也不專業,并且審判沒有固定的程序,多是根據習慣或慣例來審判。由此可以推斷,偽滿洲國建立初期的殖民司法統治尚未深入到東北農村基層及廣大偏遠地區,其殖民司法統治仍有鞭長莫及之處。通過觀察表1還可以發現正規法院僅僅設置在了為數不多的幾個大城市,可以推斷,這些大城市是日偽殖民司法統治最嚴重的地方。總之,通過分析偽滿洲國初期司法審判機構的分布概況,很容易看出其司法的“虛偽性”。
3 結論
綜上所述,偽滿洲國初期的司法審判機構按照教令第三號《暫用從前法令之件》基本上援用了民國時期的舊制。在大城市地區司法審判機構的設置按照民國的《法院編制法》確定為地方法院、高等法院、最高法院三級三審制。在廣大偏遠地區,繼續沿用非正規的司法審判機構,如縣司法公署、兼理司法縣公署、舊熱河省和舊吉林省內各承審處、興安各省省公署審判庭以及縣旗公署審判庭等。由于偽滿初期殖民司法統治觸角尚未深入到廣大基層和偏遠地區,故其初期的重點仍是鎮壓反滿抗日運動,這就充分表現了其司法審判機構的“虛偽性”。
(作者單位:大連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