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鳥王（節選）

喬鏡伊

“那么，該選誰成為我們的首領呢？”麻雀阿卿站在一棵橄欖樹枝上，第十七次問他身旁的喜鵲小飛。

“哎，管他那么多干嗎？到一定時候，總會出現個結果。”小飛打了個大哈欠，瞇了瞇困倦的雙眼。

“可是，自我們商量這件事來，都快三天了啊。長老會還下了規定：沒有結果，大家都不準回去休息。再選不出鳥王，天知道我們還要熬到何時啊！你瞧瞧其他部落，哪一個不比我們利索？”阿卿忍不住抱怨。

“得了吧老弟，我們鳥類對首領的標準是很高的，他必須具有勇敢堅毅的決心和永恒不變、熾熱而又充滿博愛的信仰，當然，他還需要經歷種種常人難以忍受的考驗。只有這樣的鳥，才有資格成為我們的王。”小飛閉著眼，搖頭晃腦地說，似乎想要驅走倦意。

阿卿的心中有些悸動。“就像‘神話一樣？”阿卿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在路過長老會時偶然聽到的這句話。

“是啊，就像神話一樣。”小飛說。

“可是，‘神話會實現么？”阿卿深吸一口氣，往小飛身邊湊了湊。

“這么跟你說吧老弟，在好久好久以前，人類認為擁有‘火是一個天大的神話;但現在你瞧，‘神話變成了現實存在的事物——人類擁有了火種！好吧，老一輩可能還會告訴你，是人類自身對生存的渴望與能力的進步感動了天神普羅米修斯，使其善心大發，瞞天過海偷了天火送往人間。阿卿，所以說，有些‘神話是非常有可能實現的，只要肯付諸努力。不過說句實在話，我可是一點兒也看不出這種說教有多大意義。老弟，你說呢？”小飛睜開眼睛看著他那位充滿疑慮的朋友，自認為自己的一番講解十分在理，便滿意地嘆了一口氣，等著聽阿卿表示贊同的話。

可是他沒有等到——阿卿凝神望著不遠處那簇被人類圍著的火焰，陷入了沉思。

長老會終于結束了商議。斑鳩布魯特走到一大群嘰嘰喳喳的鳥兒們前面，響亮地清了清嗓子，鳥群頓時安靜下來。“各位，”布魯特環視著四周顯得很疲倦的鳥，有些為難地抖了抖羽毛，“長老會經過兩天半的商議，終于作出決策。基于對一位優秀首領的要求，我們決定通過‘競選的方式來選出鳥王，有志競選鳥王的朋友到我這里來報名。”

“嘿，伙計，我要報名。”一只鸕鶿擠過鳥群，興致勃勃地伸縮著嘴下的皮囊。“哦，就他？得了吧伙計，只會捉魚的家伙……”一只額頂雪白的信天翁立刻表示不屑與譏諷。可憐的鸕鶿受到了打擊，耷拉著腦袋，垂頭喪氣地走出了鳥群。

再也沒有鳥自告奮勇了，大家都不想遭到他人毫不留情的挖苦，鳥群一片寂靜。

“先生，我想要試試。”麻雀阿卿被自己在一片寂靜中顯得分外響亮的聲音嚇了一跳，但他很快就恢復了鎮定。“什么？一只麻雀？一只灰撲撲的柔弱嬌小的麻雀？他到底在做什么夢啊！”綠孔雀合歡瞪大眼睛瞅著麻雀阿卿，不斷地在眾鳥面前抖動他那像極光一樣美麗的尾翼。

“哥們兒，你瘋了吧？”小飛壓低嗓門對阿卿說，毫不掩飾語氣中的驚異。

“不，我很好，很清醒，我想我準備好接受一切考驗了。”阿卿挺直了他小巧的脊背，大聲地對表現得難以置信的鳥群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