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同學少年 孩子眼中的“雙城記”

李璧如

清脆的鈴聲響徹校園，下午四點，這是珠海市香洲區鳳凰小學的放學時間。一群背著書包的小學生陸陸續續地從校門往外走，牽住在外等候的親人；或者與朋友結伴回家，也有不少學生依然還留在校園內認真值日或課外活動；在教學樓的架空層里，一群學生在老師的指導下有板有眼地練習著軍體拳。自2015年鳳凰小學迎來了第一批學生起，這座校園中灑滿了無數孩子的歡聲笑語，其中也包括來自澳門的孩子。

無隔閡的雙城“游樂園”

在鳳凰小學就讀的澳門孩子不多，就讀于五年級的琦悅與三年級的瀚天是一對姐弟，而六年級的思雯和子琳則是同班同學。這些孩子雖然是澳門戶籍，但是由于父母在珠海工作，出于接送照顧等方面的考慮，他們隨父母一同在珠海生活。

這些孩子已在鳳凰小學就讀數年，對學校已有深厚感情。他們羅列喜歡學校的理由：除了學校嶄新明亮、環境優美之外，老師同學們都很友善，大家守秩序，講文明，做什么事情都會排隊，學生們遇到老師會問好。澳門戶籍只是一個“隱藏”起來的身份，他們在平日里與同學相處時毫無隔閡，如同水滴落入海洋，所有人毫無差別地共同學習成長。瀚天說，他的同學們不一定知道他是澳門人。事實上，即便知道也不會有什么“后果”——“我們班上的同學來自全國各地，還有同學是少數民族的。”琦悅補充說。珠海作為經濟特區，外來建設者數量眾多，城市也有海納百川般溫柔包容的氣質，也許他們除了會常在周末回澳門“玩”之外，就再也找不到差異了。

孩子們習慣以“玩”這個詞概括許多活動，在他們的口中，無論是此城還是彼城，都是心儀的“游樂”場所。在珠海，他們喜歡游玩項目豐富的長隆海洋王國，風光怡人的十里蓮江，海風輕拂的野貍島，也喜歡學校旁邊的香山湖公園，這個新的休閑公園依山而建，湖水清澈，草坪如茵，十分適合進行戶外活動。“我們有空就會就走一走，周末還會組團去散步。”瀚天說，有時候他與朋友會穿過香山湖公園前往臨近的閱潮書店，在書店里閱讀自己喜歡的圖書。而到了周末，孩子們常回澳門，他們同樣對澳門的游玩地點如數家珍：澳門標志性的景點大三巴牌坊，由建筑師貝聿銘設計的澳門科技館，遠近聞名的“手信一條街”官也街，以及一些孩子們自己發現的“秘密基地”。孩子們以自己的方式和視角認識并熟悉這兩座城市，它們都是溫馨熟悉的“家”，也是妙趣橫生的“游樂園”。

不過珠澳兩地的差異同樣客觀存在，琦悅感覺澳門面積比較小，即使城區有許多繁華的地方，但由于建設時間較早，高樓外觀已經顯舊；而珠海的空氣與綠化更好，居住生活環境更為舒適。子琳與她澳門的同齡朋友經常聯系，在聊天中，她們也會向彼此分享自己的生活。“我的朋友會和我吐槽澳門放假的天數少，而且冬天上半身包得像企鵝，下半身卻又要穿短裙。”子琳說。從孩子的視角出發，珠澳兩地小學最直觀的區別可能就是校服了——珠海的小學校服統一，而且常穿的是褲裝的運動服，而澳門小學的校服款式大多由學校自主決定，設計風格偏西式，男生襯衫長褲，而女生會配有短裙。朋友的話聽起來有些像甜蜜的抱怨，畢竟剪裁合體的漂亮裙子對大部分女孩來說有著難以抵抗的吸引力——即便轉述了朋友的話，當被問及是否喜歡澳門學校的校服時，子琳依然輕輕地點了點頭。

當時間來到四點半，由于要上鋼琴課，琦悅提前離開了。實際上，不止鋼琴，琦悅還喜歡舞蹈與體育，甚至被推選為學校代表運動員參加跑步比賽；瀚天學習圍棋的初衷是想以此提升記憶力，而現在他頗為自豪地說自己的圍棋水平已經快到考段位了；思雯熱愛美術，她從小學習油畫，隨后又繼續學習素描，未來也希望繼續在繪畫上深耕。采訪的第二天恰好是學校的體育節，孩子們紛紛提到自己將會參與兩百米、四百米、接力賽和集體項目，除此之外，學校還有科技節、藝術節等眾多主題各異的節日、相關的游園活動以及七彩課堂，他們的童年繽紛琳瑯。

不同的學習選擇

距離鳳凰小學不遠、位于紅山路延長段的鳳凰中學主體工程近期封頂，這所新初中將在2020年9月開學，部分鳳凰小學的孩子未來將就讀鳳凰中學。內地的基礎教育一向以扎實穩固聞名，這是部分澳門家長考慮讓孩子們在珠海就讀小學的重要原因之一。對珠海本地的學生來說，在九年義務教育階段中，小學與初中的就讀取決于學區劃分，按部就班地就讀即可，不過對在內地讀書澳門戶籍的學生來說，他們會在結束小學或者初中教育后回到澳門繼續學習，并在澳門參加高考。

孩子們的教育是家長十分關注的大事，雖然距離琦悅小學畢業還有一年半，距離瀚天小學畢業更是還有三年半，但是姐弟倆的母親已經開始為孩子們的初中考慮。她希望孩子小學畢業后回到澳門接受初中教育，一方面是因為澳門初中的學習壓力會相對較小，而另一方面，澳門的教學氛圍會讓孩子得到更好的語言鍛煉，對英語與葡萄牙語的學習都有幫助。由于澳門使用繁體字，母親也已經開始著手讓琦悅練習繁體字字帖，做足充分準備，以便到時能適應澳門學校的教學進度。但是姐弟倆卻更希望留在珠海完成初中的學業再回澳門，除了舍不得好朋友與熟悉的環境之外，學習本身也是他們考慮的因素之一，初中的學習難度和壓力雖然更大，但是他們并沒有將“回澳門讀書”作為一種逃避壓力的選擇。“我們希望可以挑戰自己。”琦悅說，弟弟在旁邊點點頭。

而子琳的母親是澳門人，父親是祖籍廣西的加拿大人，她在小學畢業后將前往加拿大定居生活。子琳在珠海就讀小學的原因之一，是父親希望她能在出國前多了解中國的文化，接受中國文化的影響與熏陶。這也許不僅是基礎教育的知識學習，更是平時滲入生活中的潛移默化。也許對孩子來說，此時尚不能真切感受到這種潤物無聲的“熏陶”，但是子琳曾提到自己的父母普通話都不太好，平時交流主要是用英語或粵語，而她本人在珠海上學長大，對話時普通話十分流暢，這或許已是一種證明。

當被詢問未來的目標大學時，孩子們的眼神熠熠，毫不猶豫地報出了心儀大學的名字，都是國內知名的一流大學。這并非“童言無忌”，而是真誠的初心，在未來，無論是留在珠海還是回到澳門，他們都會懷抱這份目標與夢想，好好學習，好好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