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暑假,我暫居拉薩河邊的好友家中寫作。外出散步時,總能望見隔壁堂屋內一些少年在專心作畫,此處宅院是藏族唐卡勉塘畫派的傳習所,學員們需學畫七年方能出徒。一日下午,經一位藏族朋友引薦得以觀摩傳習所的授課過程,這是讓我終生難忘的一堂課。正面端坐的老師叫丹巴繞旦,是勉塘畫派的國家級傳承人和西藏大學教授。學生們手持畫作、排成一隊立于門前,輪到回課的學生先要脫去鞋子,俯首、屈身,而后雙手托舉作業向前,行至老師身旁時屈膝跪坐一邊,細心聆聽老師的指點與示范。整個下午,大師肅穆,弟子虔敬,傳習所內屏氣凝神,竟令我一時恍惚,不知置身何處。“凡學之道,嚴師為難”①,我國自古雖有尊師重教的傳統,但歷經千年顛沛已面目全非,勉塘畫派代代相傳的傳統授課方式,若非親眼所見恐難以置信。而今,嚴道尊師的禮節規矩早已廢除,但傳道授業解惑的師道猶存,相信每一位潛心向學之人都會以遇到值得一生敬重的授業恩師為幸事。就我而言,在數十年的求學生涯中,能讓我心甘情愿俯首赤足、門前立雪的恩師有好幾位,其中一位就是我的博士導師——鐘子林先生。
我于2003年考入中央音樂學院正式成為鐘老師的學生,但此師生緣分可以回溯至2000年春天。當時我參加中國藝術研究院的碩士研究生面試,主考官喬建中老師問我對西方音樂歷史的哪個階段更感興趣,來不及深思熟慮的我脫口說出“20世紀現代音樂”,理由是對未知領域存有好奇心(當然,那時的我對其他階段的音樂也沒什么真知)。從此,這個未經思考的回答似乎變成一個承諾,在碩士導師蔡良玉老師的指導下,我踏上了西方現代音樂的學習之旅,鐘老師的《西方現代音樂概述》②遂成為我的必讀、常讀書目。2003年春夏,非典(SARS)肆虐北京,整座城市幾乎陷入停滯,藝術研究院也被迫無限期放假,但好處是也為我寫作論文、備考博士多留出了四個月的時間。遲至8月我們才進行碩士論文答辯,鐘老師是我們專業的外請評委,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他的“真人”。老師給人的第一印象溫文爾雅、樸實謙和,表述觀點時思路清晰、簡潔有力。9月我參加了中央音樂學院的博士招生考試,在填報導師一欄時自然而然地寫下了鐘子林的名字。
一晃過去16年了,此間老師對我的教導與彼此的交流從未間斷。2006年畢業后,我調至南京工作,雖不能與老師經常見面,但我們常常是對方文章書稿的第一讀者,彼此總能開誠布公地提出自己的意見,為了討論學術問題而“煲電話粥”的情形也是常有的。正是因為有老師的不斷鞭策和鼓勵,才讓我在舒適安逸的六朝古都不敢有絲毫懈怠。2016年我有幸調回中央音樂學院工作,與老師當面切磋的機會又多了起來。今年老師已是87歲高齡,雖身體比較虛弱,但精神狀態很好,他清晰的思維與敏銳的洞察力仿若從未受到歲月的侵襲,千帆過盡,反而更透著智者的光芒。仔細梳理老師多年來的研究成果,可真切地體會到他的治學鮮明體現了一位優秀學者的品質,在這里與讀者們分享一二。
一、沉潛 ?專注
鐘老師對于我國西方現代音樂教學與研究的貢獻有目共睹,一代一代的音樂專業學生大多是通過閱讀他的著作了解西方20世紀音樂的。2018年1月,鐘老師在《人民音樂》發表了《實事求是 ?回歸原貌》一文,對西方現代音樂史教學在中央音樂學院的初始階段做了詳盡的回顧,讀過此文的學界師友無不感慨這一篳路藍縷的艱辛歷程。鐘老師常常很真誠地說,他在現代音樂與流行音樂研究領域所做的都是些初級的工作,只是開了個頭而已。然而,這些被老師視為“ABC”的初步研究,無不是他“十年磨一劍”、厚積薄發的結果。
鐘老師生于1933年,早年經歷了日本侵華、解放戰爭、反右運動、文化大革命等動蕩歲月,從部隊到音樂學院,從作曲到音樂學,從漢族民歌到蘇聯音樂,一波三折,直到1977年才真正與西方現代音樂結緣。這年11月,美籍華裔作曲家周文中先生到訪中央音樂學院,贈送了一批西方現代音樂的唱片,唱片封面與說明全是英文,由于鐘老師少年時期學過英文,“文革”后期又隨學者由道先生學習了四年,因此被圖書館老師專門請去聽唱片。自此開始,只要有新到的現代音樂唱片,鐘老師就跑去聽,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有多少我聽多少”,一邊聽,一邊翻譯樂曲說明,閱讀外文文獻,并以舉辦唱片欣賞會的方式與全院師生分享。有了這些資料、體驗和知識的積累,1981年鐘老師正式在學校開設了《西方現代音樂》的課程。此后十年,他又不斷閱讀、學習,擴充曲目,充實課程講稿,并于1985—1986年赴美訪學,最終于1991年正式出版《西方現代音樂概述》。
讀博期間,鐘老師曾送給我三本油印的內部教材,其中一本全是手寫筆記③,標注日期為1981年9月,目錄中共列出41首現代音樂作品,每首作品的介紹中既有文字又有譜例,段落左側還標記著對應音響的具體時間。另外兩本共收入75首作品,大概寫于1986年前后。教材中有不少作品的歌詞或唱片說明原本是德語、俄語或日語,鐘老師會請懂這些語言的老師幫忙翻譯,并在譯文后面標注譯者的姓名。例如,巴托克《藍胡子公爵的城堡》(葉瓊芳譯);布里頓《戰爭安魂曲》(董燕、李春光譯,金文達校);奧爾夫《卡爾米納·布拉納》(廖乃雄譯);巴比特《夜鶯》(司徒幼文譯)等。鐘老師不止一次提及這些熱情幫助他的老師,也讓我們真切感受到那個年代的音樂前輩們無私的合作精神。自1991年《概述》首次出版之后,先后印刷11次,但鐘老師繼續加以補充修訂,最后一次修訂出版于2016年,其中增補了十余位作曲家的作品選介,并獨辟“70年代以后”一章。
鐘老師的另一部花費多年精力著就的成果是《搖滾樂的歷史與風格》。早在1970年代末,他就開始有意識地收集美國流行音樂的音響與材料,1990年在中央音樂學院開設《美國流行音樂》的選修課,其中就有搖滾樂的內容。1993—1994年,已是退休年紀的鐘老師再度赴美訪學,一邊講授中國音樂,一邊考察西方現代音樂與流行音樂。他在紐約下城的格林威治村聽實驗性的爵士樂,在百老匯看音樂劇,在“派拉蒙”劇場聽搖滾樂演唱會,甚至在地鐵車站聽街頭藝人們的演奏。④通過實地考察與資料收集,1996年正式在學校開設選修課《搖滾樂的歷史與風格》,并于1998年出版了同名著作。可見,自1977至今的四十余年中,鐘老師從未停止過對西方現代音樂與流行音樂的研究與思考,其著述與論文都是經年累月地教學與科研相輔相成的結果,所謂積土成山,積水成淵,全因鍥而不舍,用心一也。
二、開闊 ?多元
除了沉潛、專注的學術態度,鐘老師在治學上的另一個重要品質是擁有開闊的音樂學術視野。2012年,老師在北京大學發表的講座中提到,音樂的范圍非常寬廣,我們學習的音樂類型應該包括中國音樂、西方音樂、世界音樂和流行音樂,“了解可以有側重,有深淺,但多一點了解總比少一點了解要好”⑤。這一多元開放的音樂觀念,既與老師早年曲折而豐富的習樂經歷有關,更與其開闊、理性的學術思維密不可分。
中學時代,鐘老師酷愛唱歌,與同學一起成立了“新聲歌詠隊”,演唱的大多是《山那邊呀好地方》《跌倒算什么》等進步歌曲。1949—1955年在部隊文工團時,接觸的既有部隊歌曲,也有農民歌曲,參加過樂隊,并嘗試自己寫歌作曲,先后作有幾十首歌曲和舞曲。1955年中,為報考音樂學院從部隊復員回到上海,隨陳歌辛老師學習作曲,隨上海樂團辛上德老師學習鋼琴,1956年以優異成績考取中央音樂學院作曲系。在作曲系就讀的前兩年,所學課程主要是西方古典音樂。當時,同年級的同學都住在一間大宿舍,宿舍中有一臺手搖唱機,同學們從圖書館借閱唱片和樂譜,除了上課與練琴時間外,從早到晚就是聽音樂,從而熟悉了大量西方經典音樂作品。可以說,在25歲之前,鐘老師的命運基本掌握在自己手中,總能通過勤奮和努力實現自己的既定目標。而其后15年間,在動蕩不定的政治與文化環境下,鐘老師聽從組織安排與工作需要,先后更換了四個專業方向。
1958年,被學校派往青海地區將近一年,一邊收集土族⑥、撒拉族與藏族民歌,一邊調查當地的文學藝術傳統。1959年,參加中國藝術研究院音樂研究所舉辦的“民族音樂研究班”,集體編寫《民族音樂概論》。因這些采風與學習經歷,他從作曲系轉入音樂學系,開始研究少數民族音樂,1960年留校,1962年畢業后正式任教。其后不久,學校又安排他學習亞非拉音樂(今天稱“世界民族音樂”),曾隨蘇丹、埃塞俄比亞、坦桑尼亞的文化代表團學習當地的音樂。1964年,遵從個人意愿,轉而教授漢族民歌,但兩年后文化大革命開始,音樂學院被迫停課。但這無比戲劇性的跌宕起伏還未結束,1970年,鐘老師被借調到《光明日報》,任務是批判“蘇聯修正主義”音樂,直到1974年音樂學院恢復教學才返校任教。因這段接觸蘇聯音樂的經歷,他得以進入外國音樂史教研室,從此開啟了長達半個世紀的西方音樂史教學與研究工作。
這些輾轉起伏的經歷看似消耗了老師大把的黃金年華,但也無形中拓寬了他的音樂與文化視野,培養了他理性、開放的學術思維,讓他很快就能在自己所接觸的音樂類型之間建立起有機的聯系。例如,撰寫于1964年的《漢族民歌的六度進行》一文,通過對大量漢族民歌的旋律分析及與少數民族歌曲的比較,得出漢族民歌缺乏“闊步型六度”⑦的結論,并將專業作曲家使用此類六度跳進視為對傳統民歌的一種突破。這篇帶有鮮明的比較思維的論文,得益于鐘老師對漢族民歌、少數民族音樂與專業音樂創作的熟諳,受到當時講授作品分析的姚錦新先生的充分肯定。再如1984年發表的《1945年以來的西方現代音樂與我國音樂創作的關系》⑧一文,分別從單音音色、微分音與非平均律、打擊樂節奏、說唱音調等方面,比較了西方現代音樂與中國傳統音樂的相通之處,提出我國專業音樂創作不應固守“四大件+民族曲調”的模式,而應批判地借鑒現代音樂的主張。這些成果均突破單一的研究論域,在傳統與現代、中國與西方之間自如貫通,體現出多元交叉的比較思維。
在對20世紀西方音樂史的教學與科研中,鐘老師更是以兼收并蓄、理性分析的態度,將視野從嚴肅音樂擴展至電子音樂、爵士樂、搖滾樂及其他流行音樂。在改革開放初期,這些音樂類型往往是正統學院派所排斥的,即便在今天,流行音樂在音樂學院也是邊緣的存在。但鐘老師在70年代末就認為,這些音樂是20世紀音樂的重要組成部分,缺失這些內容對20世紀音樂文化的理解就不可能完整。流行音樂作為一種風靡世界的大眾文化,“無論是誰,你可以不喜歡它,但不能無視它的存在和影響”⑨。這種不持主觀偏見的純粹學術立場,就算與同時期國外的音樂史學家相比,也是很有前瞻性的。近二十年來在西方出版的20—21世紀音樂的著述中,有關爵士、搖滾及其他流行音樂的研究已是不可或缺的內容。
鐘老師自由開闊的學術思維還體現在對研究生論文的指導中。學長畢明輝的博士論文《20世紀西方音樂中的中國因素》,因前人研究較少、難度很大,選題時曾引起許多質疑,但老師鼓勵他說:“我們就是要寫一篇有問題、有不足但很有價值的論文。”我的博士論文涉及表現主義音樂與視覺藝術的比較研究,我的同班同學王婷婷的博士論文聚焦勛伯格復雜的宗教信仰與觀念,這些不拘一格、頗具挑戰性的選題,只要資料詳實并經深思熟慮,均得到鐘老師的支持與鼓勵。
三、嚴謹 ?客觀
在一次學術訪談中,鐘老師談到了對于西方現代音樂的治學態度:一是實事求是,二是用發展的眼光來看待現代音樂作品。要做到實事求是,最重要的前提是熟悉作品,“不熟悉作品,寫出的文章從理論上看起來或許合乎邏輯,但經不起推敲”⑩。老師在現代音樂領域的研究就是從大量聆聽作品起步的,一邊聽一邊對照樂譜進行分析,既不能止步于感性經驗,也不能流于紙上談兵,二者充分結合才能對作品做出盡可能客觀的評價。這一方面,鐘老師深受他的老師姚錦新先生的影響。
姚錦新先生(1911—1992)是一位才華橫溢的音樂理論家、鋼琴家,早年留學德國和美國,曾是欣德米特、艾斯勒與塞欣斯的學生,歸國后在中央音樂學院講授音樂作品分析。鐘老師就讀音樂學院時,盡管名師云集,但姚先生的作品分析課對他此后的學術研究有著深遠影響。多年來,鐘老師在談話中多次提到姚先生,對她的博學多才和嚴謹的教學態度倍加贊嘆。鐘老師舉過一個例子,姚先生在分析作品之前先讓大家聽作品,之后請同學暢談自己的感受,并將其一一寫在黑板上,而后對照樂譜分析作品,分析過后再來檢視黑板上的聽后感,就會發現有許多偏差,將不恰當的感想一一擦除后,最終獲得共識的只剩下一兩條。姚先生的教導讓鐘老師相信,扎實的音樂學研究必須要下功夫熟悉作品,不能靠一些文學性的語言想怎么說就怎么說。對于像西方現代音樂、流行音樂這樣的未知領域,更不能在沒有充分了解的情況下就輕易下結論。
在《西方現代音樂概述》修訂版之前,鐘老師一直未將尚存爭議的后現代主義納入著述,但他始終密切關注這一課題的進展。2009年他發表了《西方音樂中的現代主義與后現代主義問題》一文,對國內一些缺乏扎實的學術研究而張冠李戴的觀點提出了批評,并在詳盡介紹國外新近研究成果的基礎上闡述了自己的看法。這幾年我在中央音樂學院開設了相關的選修課,備課過程中閱讀了很多與后現代主義有關的新著述,回頭再讀鐘老師的文章,不得不欽佩他的觀點精準地抓住了后現代主義的根本特性,即音樂中的后現代主義是指20世紀最后25年的音樂傾向,表現為“傳統與現代、西方與東方、嚴肅與流行、借用與獨創等各種成分的結合,具有多元、兼容、可聽的性質”{11}。
面對紛繁蕪雜、迥異于傳統審美習慣的現代音樂,鐘老師始終持守著一位學者的冷靜與客觀,并表現出極其敏銳的洞察力。他認為,音樂的發展變化與特定的社會條件密不可分,西方現代音樂的特殊狀況與20世紀動蕩的社會環境、社會心理、技術條件以及作曲家的自我意識緊密相關,其發展既有合理的一面,也有不正常的一面;我們需要以發展的眼光看待現代音樂,關注其潛在的可能性,看其能為未來提供什么。通過對作曲家、作品、風格、流派的概述與分析,鐘老師總能對其主要特點與后世影響加以客觀的評價,既有肯定,又有批評,條分縷析、言簡意賅。其史學方法是將社會語境中的音樂創作史與接受層面的效果史有機結合,這在1980年代的西方音樂學界也屬前沿。正是由于充分考慮到西方音樂文化自身的發展邏輯,鐘老師在四十多年前環境閉塞、資料匱乏的條件下提出的觀點,迄今仍然能夠啟發讀者,完全經受住了時間的考驗。
學貴得師,而人師最是難遇,多年來鐘老師對學生的言傳身教非寥寥數語就能概括。他待人一向寬厚溫和,記憶中從未有過被他冷面批評的時候,他給予我們的總是源源不斷的關心和鼓勵。即便是當他看到我們存在的問題,也是以一種委婉的聊天方式提出他的建議,看似輕描淡寫,卻有一種四兩撥千斤的功效。我在南京工作時,有兩年曾興沖沖地開了好幾門新課,既有20世紀現代音樂,也有早期基督教音樂,還有中國現當代音樂,加上手上承擔的課題,一時間變得焦頭爛額。電話中跟老師匯報近況時,他略帶憂慮地說了一句“術業還是要有專攻啊!”2018年下半葉,我在忙于教學和一項翻譯工作的情況下,接受了三個學術會議的邀請,每場會議都要提交發言,致使那幾個月加班熬夜、來回奔波。對此,鐘老師又委婉地提醒道,“精力不能過于分散,要經得住被人遺忘”。真的是一語點醒營營碌碌之人,這是我要終生銘記心頭的一句話。
已近鮐背之年的鐘子林老師,很喜歡在校園中散步,他不僅對學校的一草一木充滿感情,還對校園里的年輕人和學術的未來充滿期冀。20世紀90年代初,時任音樂學系系主任的他曾在《回顧與展望》一文中寫道:“在目前改革開放的新形勢下,我們要努力創造一個比較有利于學術研究的良好環境和氣氛。藝術問題與政治問題分開,允許發表不同意見。充分尊重教師的主動創造精神,避免用行政手段干預學術討論。比如當社會上有人對新潮音樂和流行音樂議論紛紛時,我們學校照樣可以開設這方面的課程。”{12}這段樸實的話語閃爍著人格獨立、學術自由的思想與光芒,放置近三十年后的今天,依舊有其深遠的現實意義。
① “凡學之道,嚴師為難。師難然后道尊;道尊,然后民之敬學。”見于
《禮記·學記》,鄭玄注:“嚴,尊敬也。尊師重道焉。”
② 鐘子林《西方現代音樂概述》,人民音樂出版社1991年版。
③ 這版筆記教材是當時中央音樂學院教材科老師,根據鐘老師提供的講稿謄抄后油印。
④ 具體考察情況可參見鐘子林、何乾三《紐約音樂生活一瞥》,《人民音
樂》1994年第4期。
⑤ 鐘子林《我與音樂——鐘子林教授在北大“20世紀西方音樂”課堂上
的講稿》,《神州》2013年第2期,第13—19頁。
⑥ 由鐘老師記錄和演唱的土族民歌《安召舞曲》,被收入熊露霞編《中國經典民歌賞析》(有聲版),人民音樂出版社2009年版,第200頁。
⑦ “闊步型六度”是鐘子林老師對“從弱到強、從短到長、自下而上的六
度跳進”的稱謂。
⑧ 鐘子林《1945年以來的西方現代音樂與我國音樂創作的關系》,《人民
音樂》1984年第10期。
⑨ 鐘子林《搖滾樂的歷史與風格》,人民音樂出版社1998年版,第1頁。
⑩ 郭昕《大家小傳》,中國出版集團現代出版社2017年版,第199頁。
{11} 鐘子林《西方音樂中的現代主義與后現代主義問題》,《中央音樂學院學報》2009年第1期。
{12} 鐘子林《回顧與展望》,《中央音樂學院學報》1993年第2期。
班麗霞 ?中央音樂學院音樂學系教授
(責任編輯 ?劉曉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