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行知幼教思想價值性研究

摘 要：陶行知是我國杰出的現代幼兒教育先軀，也是我國著名的平民教育家。他提出創辦草根式幼稚園，打造幼稚園教育本土化，創造生活教育理論，提倡創造能力培養，堅持因材施教，實施幼兒科學教育等系列思想。他的幼教思想豐富多彩，不乏其時代鮮明特色，具有超越時空的歷史價值。

關鍵詞：歷史背景;幼教思想;歷史價值;陶行知

中圖分類號：G61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1-7836（2019）07-0079-03

一、思想歷史背景

陶行知（1891—1946年）安徽歙縣人。我國著名的平民教育家，杰出的中國現代幼兒教育先驅。董必武有詩曰：“教愛陶夫子，著名一圣人。”[1]681915年陶行知先生獲美國伊利諾大學政治學碩士，后轉學紐約哥倫比亞大學專攻教育，是杜威教授的弟子，深受實用主義教育思想的熏陶。他畢生致力于教育和社會改革，歷任南京高等師范學校教務主任、中華教育促進會社總干事等職。陶行知是“五四”前后中國教育改造的旗手，他既反對“老八股教育”，又反對“新八股教育”，堅持從“中國國情出發，辦中國人民需要的教育”[1]71。在南京創辦的曉莊試驗鄉村師范學校，開辟了一條改造中國教育的新路，創立了生活教育學說，使教育貼近人民大眾，參與社會生活，提高學生文化和科學水平。立志做第一流的人物，“不能言身試驗室，亦當埋骨邊江塵?！盵1]73生活教育學說是從中國土地上生長起來的，富有時代特色。他的思想深受教師和勞苦群眾的歡迎，引起了世界教育家的注目。他傾心研究的幼兒教育平民化問題，提出的卓有建樹的主張，時至今日，仍閃爍著時代光芒，具有傳承和借鑒的歷史價值。他主編了《新教育評論》《生活教育》等刊物，主要著作包括《中國教育之改造》《古廟敲鐘錄》等。并參與主編《幼稚教育論文集》，內容廣博，論述精深，影響深遠。

二、聚焦經典思想

創辦草根式幼稚園。他在1926年的《創設鄉村幼稚園宣言書》一文中批評當時幼稚園三大弊端，堅決主張改革外國的、費錢的、富貴的幼稚園，發現了農村和工廠是幼稚園的新大陸。在他的倡導下，從1927年起在南京郊區首創了以南京燕子磯幼稚園（我國第一所鄉村幼稚園）為代表的四所農村幼稚園。后又在上海開辦勞工幼兒園，同時創建了我國鄉村幼稚師范學校，成立農村幼兒教育研究組織。由他親自創辦的曉莊師范的師生住在自己動手興建的茅舍內，穿著布鞋，以實踐教育為宗旨：農夫的身手，科學的頭腦，藝術的興趣，改造社會的精神，彰顯深厚的草根式教育。曉莊師范的特色即教學做合一是該校的校訓。陶行知認為，理想的兒童教師必須能做到以下幾點：（1）追求真理;（2）說真話;（3）駁假話;（4）跟學生學;（5）教學生做先生;（6）與學生、大眾站在一條線上。

打造幼稚園教育本土化。他在1926年的《幼稚園之新大陸——工廠與農村》一文中指出，在中國城市工廠和廣大農村是發展幼稚園教育最重要的地方，因為那里的幼稚園教育還是一片空白。因此，我們必須把教育的著力點轉移到工廠和農村，解救那些可憐的孩子們。女工區域和農村是最需要幼稚園的地方，因此必須開展幼稚園下鄉、進廠運動。欲達成這一目標，必須將幼稚園經過一番根本的改造，即打破外國的面具，放開貴族的架子，經濟實用、全日運作，整年經營，把兒童健康列為幼稚園第一要務，成為老百姓自己的教育。幼兒教師應當做康健之神。

提出幼稚園是教育的基石。他大聲疾呼教育要從娃娃抓起，因為它是立國之本，因為它是教育基礎之基礎，因為它是人生初始最重要階段之教育。如果我們忽視這一階段的教育，必將造成不可挽救的損傷，很難培養成為國家有用人才。為此，幼稚教育一定要提到國民教育的重要日程。發展幼稚園要適合下列三個目標：（1）平民化;（2）經濟化;（3）適合鄉村兒童生活。普及幼教的方法有三：（1）改變我們過去對幼兒漠視的態度;（2）改變幼稚園的辦園理念，盡量符合經濟原則，使幼稚園普及于工廠和農村;（3）改變訓練老師制度，不能僅依靠正式幼稚師范去培育全部師資，可試行鄉村幼稚園與城市幼稚園合作，采取徒弟制培訓。所謂徒弟制，就是指教師培訓導師制。實行走出去、請進來的方法，把講教學理論和親身實踐結合起來，把講教學方法和課堂演練結合起來。其目的是提高教師素質，提高教育質量。徒弟制在陳鶴琴的支持下，首先在鼓樓幼稚園實行，之后又推廣到燕子磯、曉莊等幼稚園培訓師資。

他在《育才學報》中提出育人十大原則：一是開啟大腦智慧。動物的大腦不能同人的大腦相比，人的大腦有數以萬億腦細胞，它是人智能指揮中心。兒童期是大腦潛能開發的重要時期。二是培養動作能力。幼兒從出生之日起就要重視爬、抓、握、走等能力訓練，促進體能快速發育。三是培養社會性能力。培養兒童良好生活習慣，教育他們學會勞作、學會友善、學會關心他人和學會合作。四是培養良好道德品質。培養兒童具有團結、互助、誠實、勇敢、勤勞的優秀品質和有禮貌、守紀律的道德行為。五是培養自我意識。培養兒童的主動性、自主性和獨立性，發展對自身的認識。六是培養面對困難和挫折的能力。引領兒童多些挫折和困難，樹立戰勝困難的勇氣和信心。七是培養藝術素養。盡早給兒童引入音樂、藝術、繪畫和舞蹈等知識，陶冶他們的藝術情操。八是培養創造精神。提供足夠的時間、有趣的、安全的場地和材料，鼓勵他們大膽地去探索未知世界。九是培養學習興趣。根據兒童不同年齡特點，選擇適當讀物。兒童讀物要簡單、明白、易懂，如以圖為主的兒歌、謎語、寓言、童話等，養成良好學習習慣。十是解放兒童。解放兒童說教上的各種束縛（如說話、玩耍等），不套用成人的法規，讓他口、手、腳動起來，做他們自己高興做的事。

提出生活教育特質，以及生活教育與傳統教育的區別：（1）生活即教育。幼兒教育的源泉來源于生活，生活是教育的重要載體。生活教育包括游戲生活和日常生活兩方面，二者互為依存。脫離生活的幼兒教育就會喪失其特質。（2）游戲即學習。游戲是幼兒生活的主要內容。在一日生活中，除了吃飯、睡覺等生活活動外，幼兒學步、玩積木、蕩千秋等各項活動是他們最喜歡的游戲形式，因為游戲活動是他們生長的適應。（3）學習形式是自主性的。幼兒學習自主性主要表現在活動的內容、形式、進程等由幼兒自己選擇，不是教師事前設計好的，而是幼兒自己想出來、自己發起的。只有幼兒有了一定的自主性，幼兒才能成為自己活動的真正主體。（4）學習目標是隱含的。幼兒在學習活動中沒有明確的學習所要達到的目標，沒有明確意識到在某項活動之后，自己要了解什么，學會什么，掌握什么。但不是說這種學習沒有目標，而是說這種目標是隱藏在學習活動過程中的，只要幼兒積極投入其中，就會自然地達到某些方面的感悟或認知。（5）學習方式是潛移默化的。由于幼兒在學習中總是伴隨愉悅和情緒體驗，加上積極性、主動性高，因而幼兒的學習是潛移默化的，甚至自己也不知道他是在學習。（6）學習動力是內在的。幼兒在一日生活中學習，是為了滿足自身的好動、好奇、擺弄物體，與同伴交往的需要，而不是教師要求他們去做的、強迫他們學習規定的東西。幼兒的學習完全是興趣、喜歡、新奇等內在動力推動的。（7）學習過程是伴隨情緒體驗的。由于學習沒有刻意要達到某種目標，并不追求其結果，沒有為達到目標而產生的緊張心態和壓力。由于這種學習滿足了幼兒身心發展的基本需要，需要的滿足感和成功感給他們帶來精神快樂和愉悅的情緒體驗。（8）學習活動是在假想情景中發展的。與真實的生活相比，學習活動總是在假想的情景中展開的，用幼兒自己的話來說，就是“假”的，是“裝”的，不是“真”的[2]。

陶行知的生活教育理論，可稱為教育基本思想。而教學做合一可概括為生活教育理論的本質。教學做合一是透過生活本身去教育幼兒，并在整個教育過程中以兒童作為行動的主體、培養手腦并用、具有創造性思維的人才。他還同張宗麟、孫銘勛、戴自俺等人共同創立了幼稚教育的生活教育流派。

重視創造力的培養。他創立了創造教育理論。指出創造教育的目的在于培養征服自然、改造自然、改造世界的能力。創造教育的任務在于教人發明、創造。教育要在兒童自身發展的基礎上，通過并運用人際和社會環境的影響，不斷培養創造性思維，進而形成創造力，貢獻于民族人類。為了使兒童的創造力得以培養，教育需一方面創造良好的環境條件（即實施民主教育，包括教育機會均等、寬容和了解、在民主生活中學習民主）;另一方面要徹底解放兒童，擺脫傳統教育的束縛，實現人本的、自然的和社會的真正回歸。

強調構建完整幼兒教育理念。他所創立的育才學校其辦學目的是在統一的教育中培養兒童的知情意，啟發其自覺性，使其人格獲得完備的發展。他尤其重視道德教育，曾多次指出道德是做人之根本，提出“千教萬教教人求真，千學萬學學做真人”[3]86的至理名言。他認為兒童因缺乏經驗而常犯錯誤，教育的任務是積極發揮每個兒童固有的優點，并矯正其錯誤。

主張因材施教。他強調兒童教育要遵循身心發展規律。例如，他認為對于難管的小孩應先了解其原因，在源頭上予以解決。他在《兒子教學做合一》一文中，闡述其教學做合一的過程，指出個人邁向獨立發展的過程包含四個階段：仰賴喂食、自籌零用、自立生活、救助他人。父母及師長應配合年齡階段施以不同的教育。提出幼兒研究制度，實施早期特殊才能教育。

提出兒童科學啟蒙教育。在人類歷史長河中，閃耀著無數科學巨星，他們是探索自然、了解宇宙、發明創造的杰出代表，他們也是從普普通通的孩子一步一個腳印走過來的，他們比別人更突出的地方是具有鍥而不舍的鉆研精神，他們揭開了物質世界中人類尚未了解的一個個奧秘。對于每個成長的孩子來講都是有機會的，關鍵是孩子自身素質。因此，及時對孩子進行科學啟蒙教育，培養他們熱愛科學的興趣，為孩子今后發展打下堅實基礎是十分必要的。對孩子實施科學啟蒙教育，要從淺顯的日常生活入手，用科學教育方法訓練。科學的訓練方法包括：一是每個教師變成小孩子，加入小孩子隊伍里，引導他們一直玩;二是學校拆墻去壁，把學校和社會、大自然結合起來，讓孩子們到大自然中去發現、探索科學的奧秘，大自然便是他們的先生。

三、思想重要價值

陶行知的教育思想不僅在現代教育史上有極高的歷史占位，而且直至今天，他的豐富而多彩，閃光而凝聚的思想仍不乏鮮明時代特色，具有指導幼兒教育實踐的歷史價值。

價值一，明確幼兒教育科學界定及其重要性。陶行知是我國教育思想史上第一位把6歲前界定為幼兒教育的先者。他指出，幼兒教育是人生之基礎，應該從嬰兒期開始。因為幼兒的智力發展有個關鍵期，這個關鍵期對幼兒全面發展起著關鍵性作用。1926年在《創設鄉村幼稚園宣言書》中還明確指出：6歲之前是人格陶冶最重要的時期，這個時期培養得好，奠定了很好的發展基礎，今后就會成為一個對社會有貢獻的人。如果忽視關鍵期的教育，就會缺乏競爭力，甚至被社會所淘汰。他的這一思想對我國日后幼兒教育的發展產生了重大影響。

價值二，提出解放兒童創造力。創造力是人智慧的表現，人類社會各種物質文明成果都是由人創造出來的。正是由于有了這樣的偉大創造，社會才得以發展，人們生活才得以改善。他認為，兒童有很強的創造力，提出培養兒童創造思維能力“六大解放“：一是要解放頭腦，鼓勵敢想、善想、敢于動腦，善于動腦;二是解放雙手，鼓勵敢于動手，善于動手;三是解放眼睛，鼓勵敢于觀察、善于觀察;四是解放嘴巴，鼓勵敢說、善說、敢于提出問題;五是解放空間，要擴大活動領域、不局限在課堂里，不局限在幼稚園中;六是解放時間，要給予充足時間獨立學習、活動和創造。陶行知培養創造能力思想至今仍值得借鑒和傳承。

價值三，主張改革舊傳統教育。他批判舊的貴族式的傳統幼兒教育，提出“生活即教育，社會即學?！盵3]101的教育新理念，提出因地制宜，就地取材的教學方法。遵循幼兒興趣、好問的天性，引導幼兒接觸自然、認識環境，開展有益活動，培養幼兒的道德情操和智力，使之不錯過人格養成之關鍵期。陶行知這些思想雖已遙遠，但今天仍具有穿越時空的永恒價值。

價值四，開創我國農村幼兒教育先河。陶行知是一位充滿愛國情懷的教育家，他鑒于當時國人對幼兒教育意識不強，尤其看到廣大農村幼兒教育一片空白的現狀，他大聲呼吁：動員有志兒童幸福和改良社會的社會人員興辦幼稚園。提出幼稚園之新大陸——農村和工廠。他在農村辦學期間，克服生源少、經費短缺、辦學條件差等重重困難，親自創辦了四所全日制免費幼稚園，頗有成果，一度改變了中國幼稚園教育的狀況。1928年，美國幼教學者來華考察時，參觀了燕子磯和曉莊幼稚園后感嘆說：“啊！這些我在外國還沒有看見過，真是個很好的辦法。”[1]91陶行知農村幼兒教育實驗探索，得到眾多國人的了解和支持，翻開了農村幼兒教育嶄新的一頁。

參考文獻：

[1]袁建國.陶行知教育思想[M].北京：教育科學出版社，2004.

[2]馮君.幼兒教育思想研究[M].哈爾濱：黑龍江教育出版社，2013.

[3]中國學前教育史編寫組.中國學前教育史資料選[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