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吃：起早貪黑是為大口吃喝

杜亦語

沒有人可以忽視漳州的小吃，豆花粉、鹵面、豆干面、菜頭粿、三角餅、四果湯、生燙，這一連串的漳州小吃光是聽起來就聲勢浩大。夏天，食物和人都格外敏感，隨性的漳州人在食物面前總會變得嚴格起來，大概也正因如此，才讓小城里鋪滿了低調又精彩的好味道。

“早粉晚面”，不負夏日悠長

夏日天亮得早，無論是工作日還是周末，為一碗豆花粉絲早起，仿佛已經成為了漳州人習以為常的生活儀式。對漳州人來說，豆花是難以被替代的早餐，尤其是搭配上帶著鹵汁的豆花粉絲，是不少人的心頭好。除了粉絲外，你還可以自選其他鹵制的配料，鹵大腸、鹵蛋等都是漳州人的摯愛，必點的是粉肉，在其它地方很少能看到這樣的做法，在肉下鍋燙煮前先裹上一層粉，使它入口軟滑，又充滿嚼勁。我們此次的帶路人周帥風從早餐開始就教給我們最地道的吃法，“吃豆花粉絲最好要放點辣，老店里都有自制的辣油，吃起來更錦上添花。”周帥風說，要是有外地朋友來，他們的第一站都會是豆花粉絲，從兒時起就被植入的味蕾記憶讓漳州人將豆花粉絲視作最引以為傲的小吃之一，每到早餐點，幾家出名的老店總是熙熙攘攘，小城不排外，陌生人間拼著桌無需多言，“嗦嗦”吸粉的聲音便是彼此的共鳴。

與早晨齊聚一店的景象不同，夏日的午后漫長聒燥，小城里的人們更習慣用一個飽滿的午覺逃離酷暑，也為迎接傍晚的精彩積蓄力氣。三角餅、麻糍、菜頭粿、面煎粿、金錢肉串、蓮子圓、鹵味、鹵面、蚵仔煎、豆干面，這一連串的漳州名小吃光是聽起來就聲勢浩大，它們全都在夏日傍晚匯聚各方等待著你。周帥風告訴我們，漳州市區的小吃大致集中在古城、文昌門、新浦路、中山公園周邊等幾個區域，這些地方離得都不算遠，電動車是最好的代步工具，路過哪里都可以買一點想吃的帶走。舒國治曾在《理想的下午》里說：“理想的下午，要有理想的街頭點心……最要者，是能邊走邊吃。”說起來，漳州的下午似乎就是這般理想，走累了停下來吃個三角餅，有香芋、水果沙拉等口味偏甜的，也有板栗瘦肉、蝦仁魷魚等咸口味的。如果在路邊正碰上剛出鍋的菜頭粿，酸甜醬料搭配軟糯口感，最適合調節夏天索然的胃口。除了這些隨手買得到的“漳州小零食”，周帥風還特別向我們推薦了豆干面，“豆干面是漳州獨特的傳統小吃，清清爽爽，很適合夏天的傍晚。”像是公園后門的和尚豆干面每天只賣4個多小時，售完即止，不少漳州人一下班就立刻來此報到，甚至可以看到一路小跑趕來的客人。豆干面類似于“手抓面”，以前大家會把漳州特有的堿面做成薄扁的面餅，加上醬汁和配料卷成一筒，抓在手上吃，而現在因為可以加的配料多了起來，更多是把面餅剪出來，與特制醬汁、豆干、五香條、炸肉餅、炸菜粿、蒸丸等特色配料放在一起，如果覺得夏天吃拌面太膩、吃湯面太熱，那豆干面就是很好的選擇。

大概是因為每座城市都有自己的美食潛規則，各色小吃店也早已有了自成一派的規矩，比如豆花粉絲和鹵面大多只在上午開，豆干面只在下午開，很多店家會認為今天的錢賺夠了就要去休息了，這就是漳州人安逸隨性的個性，他們也要去享受夜晚的生活。于是，夜幕降臨之時，輪到另一批食肆悄然登場。

四果湯和生燙，夏夜冰火兩重天

廈漳泉三地的小吃總被歸為一派，但真正生活于閩南才有機會了解其中的細分。像是四果湯、面線糊、沙茶面都是閩南地區大名遠揚的小吃，而在廈漳泉三地，你會發現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無論在哪個城市，你更經常看到的是“漳州四果湯”“泉州面線糊”“廈門沙茶面”，閩南人習慣性地為這三樣小吃冠以更具體的地名，歷史淵源雖還頗具爭議，但這味小吃必然與這座城市關系緊密，正如漳州和四果湯。在出發漳州前，我們問過不少本地人：“想到漳州的夏天，你會想到什么？”得到的回答無一例外——“四果湯”。“夏天的晚上比白天熱鬧得多，晚飯后一家人出門散步，走累了就去喝個四果湯，這是老漳州人的習慣。”據周帥風的觀察，泉州人做四果湯喜歡加入芋泥、石花膏等，一般只會加上三四種食材，而漳州四果湯的配料可以說是五花八門、多多益善，不過比起那些加了芋圓、桃膠等新搭配的網紅版四果湯，對于漳州人來說，一碗基礎款就已完全足夠，除了蓮子、紅豆、薏米、西瓜、菠蘿等七八種配料外，漳州人還會加入一種叫“阿達子”的東西，吃起來有點像芋圓，卻更有韌勁。在他們眼中，有了阿達子，才足夠本土，是真正的漳州四果湯。

如果說我們早就預料到四果湯在夏日夜宵中必定完勝其它小吃，那“生燙”的存在則讓我們感到格外驚訝，一碗熱食如何能在炎熱的夏夜占據一席之地？“夏天，大家都不太喜歡熱騰騰的湯面，但卻對生燙沒有意見。”在周帥風看來，漳州人吃生燙已經成為一種生活習慣，這種習慣超越了季節與環境帶給人的不同體感，就算在火熱的夏季，只要到了夜宵時間，就是想來一碗。在生燙攤前，他們可以很自由地選擇自己喜歡的配料，而且各家店的老板總是會對熟客的喜好了如指掌，這份與日俱增的默契使得每一位漳州人都能很輕易地獲取一種存在感，似乎每吃一回生燙，與這座城市的情感關聯便增加一分。另外，漳州人熱愛生燙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夏日好酒，也許對于小城來說，最簡單也最輕松的娛樂生活便是三五好友一起喝喝小酒，而酒后的一碗生燙暖胃解酒，更是順理成章地融入了漳州的夏夜，當熱湯驅散酒意時，一天的疲乏也隨之消解。漳州的生燙不需要太多調料，有一鍋濃郁的大骨湯便足夠，配料以內臟下水為主，也搭配有海鮮、蛋腸、蔬菜可供選擇，當然，漳州特有的貢肉也必不可少，貢肉是將肉剁成肉泥后，經數次捶打而成，口感Q彈，和入骨湯后清甜爽口，簡單卻不失在地風味，在這樣的夜晚，生燙與夏天強強聯手，讓你熱得舒坦，反倒痛快。在許多老漳州人心里，喝下冰涼的甜湯僅僅只是打了個前仗，一碗熱火朝天的生燙下肚，才能激活全身每一處毛孔，被空調和冷飲壓抑許久的汗腺在此刻厚積薄發，一陣熱汗后，你便更懂得如何與夏天和平共處。

“在小吃店，你常常能聽到漳州人講‘tshìn-tshái（隨便），我們對很多事情都很隨性，沒地方坐就站著吃、有些老板生意做久了竟然懶得提價、甚至還有老店為了休息關店一年……但我們對食材本身的要求卻很高。”夏天，食物和人都格外敏感，像四果湯和生燙這樣最簡單的小吃反而是對食材新鮮度的一種考驗，這時，隨性的漳州人會變得嚴格起來，精挑嚴選，細細品鮮，這樣的反差讓我看到了漳州夏夜里可愛的一面，我想漳州之所以保留著這么多低調卻美味的小吃，大概也與漳州人這般“嚴格的隨性”有關。

吞下漳州的夏天

生燙

漳州夜宵檔的好去處，配料以內臟下水為主，還有海鮮、蔬菜可供選擇，比較推薦的是漳州特有的貢肉和蛋腸。

圓圈松躍生燙 新華北路2號 16：00-次日04：00

三角餅

有甜、咸兩類口味，其中香芋、水果、紫薯的甜口味，和板栗瘦肉、蝦仁魷魚、梅菜香肉等咸口味最受漳州人歡迎，是非常適合夏天吃的小零食。

曉文三角餅? ? ? 新華西路266-2號? ? ? 08：30-23：30

豆干面

豆干面類似于“手抓面”，大部分店家只開下午時段，以前漳州人喜歡把面和料包在一起抓著吃，加上特制的醬汁，還有五香條、豆干、炸肉餅、炸菜粿、蒸丸等配料可供選擇。

公園和尚豆干面 芳華北路4號 14：00-19：00

豆花粉絲

漳州人一定會帶外地朋友去吃的小吃，也是漳州人的早餐必備項。本地人偏愛加點粉肉、大腸、鹵蛋，配上白嫩的豆花和爽口粉絲，由此開啟舒爽的一天。

麗琴豆花 建元大廈A幢3號 06：30-19：00

四果湯

夏日解暑必備，仿佛吃了它才算去了漳州，不過漳州市區的四果湯口味都不差，是一款很難踩雷的小吃，街邊隨處都可選擇。

原公園后門四果湯 青年路187號 10：00-23：00

菜頭粿

“菜頭”是閩南話“蘿卜”的意思，加入米粉漿或芋頭漿油炸過后外酥里嫩，再用酸甜醬料搭配著軟糯口感，是漳州極受歡迎的街頭小吃。

詩墩麻糍粿 新華西路新華園11棟人民新村南門對面（僑村北出口旁） 08：00-18：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