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1540年《遺囑法》的一些評論

侯暢

【摘 要】 1540年與1542年《遺囑法》的頒布對英國近代土地法的發展具有重大意義，而這兩部法律的頒布是基于社會現實狀況與法律的沖突中不斷完善與發展的。1540年《遺囑法》以及對1542年《補充“遺囑法”》進行補充說明的1542年《遺囑法》的頒布，確定了自由遺贈不動產（土地）的權利。本文從三個角度來探討有關該法令的一些評論

【關鍵詞】 1540年《遺囑法》 1536年《用益法》 土地法 繼承規則 遺囑程序

一

西方學者在對《遺囑法》的研究主要從其頒布的動因，即在歷史學的背景下以法律史的角度闡述大地產主是怎樣不斷修正英國的不動產繼承制度并進行創新發展的。他們都比較一致地認為其直接原因則是亨利八世在1536年通過并頒布的《用益法》（《委托繼承制》）。

持這種觀點的學者認為此兩條法令形成的背景便是1536年通過的《用益法》，同時將這兩條法令作為1536年頒布的《用益法》的重要內容，并且是對后者的一個重要的補充和修正。貝克以法律歷史學家的視角將《用益權》（uses），1540與1542年《遺囑法》（wills）與信托（trusts）作為一個體系，認為《用益權》是《遺囑法》頒布的肇始，而同時二者又是信托制度形成的原因。[1] 霍茲沃撕[2]、 密爾松[3]等人認為《遺囑法》中對于土地可以自由遺贈的規定是因當時《用益法》中禁止自由遺贈而衍化的對土地處置的用益制度而頒布的。因為《用益法》強制剝奪了地產主自由遺贈地產的權利，以維護國王的封建經濟特權。同年在英格蘭北部地區，部分地產主開始了反抗并引發了暴亂。該暴亂的目標之一就是反對《用益法》。于是國王向地產主妥協，頒布了《遺囑法令》（statute of will） 。

還有學者在此基礎上認為，肇始于《用益法》而發展來的《遺囑法》對于普通法不斷完善與發展具有重大意義。瓊斯認為在《用益法》頒布的前期，可以遺贈使得用益在很多方面突破了普通法上的缺陷：首先通過用益，余子女等親屬也能間接的占有土地;其次，委托人通過用益規避封建義務，因為他們通過將占有權與收益權分離使得封君的附屬權益落空。[4]這使土地在交易的過程中通過用益呈現一定程度的靈活性，使得普通法體系中的土地制度不斷完善。誠然此外，在此基礎上，認為現代信托制度的形成是《用益法》與《遺囑法》作用下的產物，是將衡平法下的用益制轉化為普通法下的土地產權法。同時兩條法律也突破了不斷完善了普通法在用益制方面的內容。

二

除了分析遺囑法頒布的動因以及其發揮了完善了普通法中土地制度的作用外。而國內外學者也對1540年《遺囑法》以及隨后對其進行補充的1542年的《遺囑法》的研究視角主要集中在其內容的解讀上。貝克在對1540年《遺囑法》的具體內容進行了整理歸納，其中大部分法令條文的內容都是有關土地處置與維護自己的封建附屬權益。例如，第1-3條，規定了按索克領役保有土地的人， 不管是可以全部自由、自愿地處置其土地，但是作為封建封君的國王要保留他的先占權、救濟金、轉讓的罰金。第4-6條則規定那些領有騎士領土地的人，遺贈他們2/3土地的類似的權利，國王則保留其余1/3部分土地上的監護權和先占權以及轉讓的罰金。[1]

梅格瑞認為兩部遺囑法最大的受益者為國王與地產主，而作為繼承人的長子可能會間接的失去繼承權，這便間接的沖擊了長子繼承制。陳志堅認為地產主在逐步獲得自由遺贈權利的同時也就是在不斷修正普通法下保護的限制繼承制與委托繼承制。但40年的法令開始允許土地等不動產適用遺囑繼承，這便削弱了了長子繼承制的作用。因為中古英國的不動產繼承制度涵蓋了以長子繼承制為主的一系列普通法繼承原則。麥克法蘭對厄爾斯科恩和科比朗斯戴爾兩個教區的研究中則是印證了上述觀點，其發現在1540《遺囑法》頒布后，直到到1750年間厄爾斯科恩的現存的300余份書面遺囑和1550-1720年間科比朗斯戴爾地區的115份遺囑中都呈現出了發育成熟的個人繼承制。[6]

同時麥克法蘭也則認為《遺囑法》中的自由遺贈權利是英國的個人主義精神的體現。《遺囑法》則是恢復了在《用益法》中所取消得自由遺贈不動產（土地）的權利，“就自由持有地而言，在13-16世紀間唯一的重要變化就是，由于1540年《遺囑法》的頒布，一位父親不僅可以通過生前出售或者饋贈的方式，徹底剝奪其繼承人的權利，而且可以通過留下一份遺囑，贈送掉不歸于其遺孀的他那三分之二自由持有地產”。[6]這是一種個人財產所有權的體現，土地作為不動產是為個人所占有而非是農民社會中家戶所有權。對于土地所的占有權為個人所有的這種近乎私有產權的特點是中世紀英國向近現代轉型的重要表征。

三

在其有關訂立遺囑的程序與在法律發展史上看， 遺產法的大權威斯溫伯格對立遺囑的程序與規定做出了整理與歸納《遺囑法》的頒布，其在《論遺囑》中就討論了遺囑或遺囑是什么，遺囑的種類有多少？哪些人可以立遺囑，哪些人不能？遺囑描述什么東西，以及多少東西可以由遺囑處理以及以何種方式無法進入或最后的遺囑，什么人可以是遺囑的執行人，或者有能力繼承遺產？通過什么方式展示遺囑或遺囑無效等問題，并在探討上述問題的同時也認為子女對于父母的不動產任何一部分具有權利[7]

在法律發展史中看，在1540年頒布《遺囑法》后，遺囑的數量和質量在時間和空間上都是不同的。因為它們結合了財產、宗教、文化、人際關系和許多其他主題的信息。從16世紀早期開始，遺囑似乎在英格蘭大部分地區大量存在直到18世紀晚期。遺囑數量在1400—1500年已經接近36000份，相比之下，1500—1700年間保存下來的遺囑數量則至少有75萬多份。[8]除此外，在1540年《遺囑法》頒布后，有關遺囑繼承與訂立的法律條文也不斷的完善，其中，1677年頒布了《禁止欺詐法》對被繼承人訂立遺囑作了形式上的要求。1837年頒布的《遺囑法》，標志著遺囑繼承制愈加地臻備與成熟。

至此，本文首先主要從遺囑法令頒布的主要動因，探討了1536年頒布的《用益法》取消自由遺贈財產權為內因引發的地產主與國王之間的博弈，以國王頒布1540年《遺囑法》為妥協宣告了地產主在爭取自由遺贈權的勝利，而《遺囑法》的頒布使得普通法下的土地制度更具有靈活性。

其次并通過遺囑法令的內容說明了對英國繼承制度的影響，其沖擊了普通法下以長子繼承制為核心的繼承制度，同樣的也對婦女在財產繼承上的權利有著重大影響，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女性繼承人的繼承權利。通過其所反映的程序探討了此后有關訂立遺囑的形式。

綜上所述，本文關于兩部遺囑法令從動因，內容以及其程序和法律史的角度進行了描述。

【參考文獻】

[1] J.H.Baker，Source of English Legal History[M]，London ：Buttworth，1986，preface，

[2] W.S.Holdsworth， A History of English Law[M]，Vol.4， London： Methuen，1935.

[3] S.E.C.Milsom， Historical Foundation of the Common Law，London Butterworths，1981.

[4] N.G.Jones，Trusts for Secrecy：The Case of John Dulley，Duke of Northumberland，The Cambridge Law Journal[J]，Vol.54，No.3（Nov.，1995），pp.545—551.

[5] 陳志堅：《英國普通法中的不動產繼承制度：1066-1540》[D]，碩士學位論文，首都師范大學，2004年，第II頁。

[6] [英]麥克法蘭：《英國個人主義的起源》，管可秾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17年。

[7] H.Swinburne，A Treatise of Testaments and Wills[M]，New York：William S.Hein &Company，2014.

[8] 王超華：《中世紀英格蘭的遺囑及其史料價值》[J]，《古代文明》，2018年7月第12卷，第3期，第35頁。

作者簡介：侯暢（1993-）、女 、漢、天津武清、在讀研究生、世界史、天津師范大學、天津市、3003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