芻議數字出版時代學位論文的拆分發表

李艷娜，董 里，毛 星

(應急管理部天津消防研究所 天津300381)

1 問題的提出

編輯工作中，經常會遇到碩士或者博士學位論文析出小論文再投稿的情況，這類文章一般在CNKI 學術不端檢索系統中提示復制率較高，多超過 50%。據調查，對于這類文章目前各期刊編輯部的處理方法不一，大多數會認為涉嫌重復發表做退稿處理。作者也往往心存疑慮，認為學位論文的數據庫發表未經過同行評議，不屬于正式公開發表，加之遵循傳統紙媒時代的做法，認為學位論文析出論文是可以再發表的。對此，筆者從出版傳播的意義、小論文與學位論文的關系、重復發表等方面進行探討。

2 正式出版的界定

要確定學位論文是否屬于正式出版物，首先要界定出版及出版物。

出版權，英文“copyright”，最初意為復制，指將作品公之于眾、大規模傳播的行為。在大多數國家，作品一經完成，作者即自動享有著作權。作品獲得國際標準書號并經過一定資質的出版機構印刷成書籍稱為出版物，出版物內容以數碼形式呈現的稱為電子出版物，擁有大量復制或一定規模傳播力的公開發表都統稱為出版。由于“一定規模傳播力”無法量化，導致對作品是否出版的認定無法達成共識。

早年紙媒占主導地位的時候，由于傳播力難以量化，國內外各高校對學位論文是否出版即有不同的認定。英國版權法規定學位論文屬于未發表作品，而美國則突破了學位論文是未發表作品的觀念，鼓勵、要求學位論文公開，如，加利福尼亞大學伯克利分校規定，博士論文是報道研究成果的出版作品，當論文提交到大學圖書館裝訂和歸架以供公共利用時，就構成了論文的出版；賓夕法尼亞州立大學規定，學位論文如果不是限制在學生所在機構或限定范圍的用戶群體獲取，就認為是版權法意義上的出版物，學位論文如果能被校園外的服務器鏈接獲取，即可認為已經出版。在日本，學位論文的內容是可以再次公開發表的，并不構成“重復發表”、“抄襲”或“剽竊”。

可見，學位論文是否發表主要以傳播范圍作為判定條件，與是否具有同行評議環節無關。可以說，期刊正式發表的文章都必須經過同行評議，以保證文章的質量；但是反過來卻不成立，即未經過同行評議但具有大規模傳播力的文章不能認為不屬于公開發表。

國內，在學位論文被數據庫收錄之前，各高校一般會保存學位論文的電子版和紙質版，主要用于存檔、供本校學生借閱或館際互借。筆者認為這屬于小范圍、限定范圍的傳播，可以不認定為出版行為。但是，隨著新媒體時代的到來，數據的存儲和獲取形式從傳統的紙質逐漸演變為電子數據，由于電子數據的獲得和使用更加便利，人們的閱讀方式也隨之發生了重大變革。2019 年4 月，中國新聞出版研究院發布了《第十六次全國國民閱讀調查報告》，其中對我國國民傾向的閱讀形式的研究發現(圖 1)：38.4%的成年國民更傾向于“拿一本紙質圖書閱讀”，比 2017 年的45.1%下降了 6.7 個百分點；有 40.2%的國民傾向于“手機閱讀”，比 2017 年的 35.1%上升了 5.1 個百分點；有 12.8%的國民更傾向于“網絡在線閱讀”；有7.7%的人傾向于“在電子閱讀器上閱讀”；0.8%的國民“習慣從網上下載并打印下來閱讀”。結合 2008—2018 年 11 年間數字化閱讀方式的變化可以看出(圖 2)，人們的閱讀習慣正在從傳統的紙質閱讀逐漸演變為電子閱讀，而且人數已經超過了紙質閱讀。

2000 年前后，中國知網開發《中國博士學位論文全文數據庫》(簡稱“CDFD”)和《中國優秀碩士學位論文全文數據庫》(簡稱“CMFD”)，開始陸續收錄高校博士和碩士學位論文，并提供全部內容及分章節的付費下載服務，使得學位論文的傳播受眾大量增加，傳播范圍擴大。如在CDFD 及CMFD 中，以“消防”為主題詞檢索，按照下載頻次排序，檢索時位列第一的同濟大學某博士學位論文的下載量達到8 327 次，且有414 篇文章的下載量均大于1 000 次，6 篇文章的被引頻次高于100 次。同時在CNKI 期刊數據庫中，以“消防”為主題詞檢索，按照下載頻次排序，位列首位的某期刊論文下載量為 5 336 次，有74 篇文章的下載量均大于 1 000 次，14 篇文章的被引頻次高于 100 次。對比可見，如果以具有一定規模的傳播力作為公開發表的判斷基準，那么相較于期刊文章，博碩士學位論文的傳播力有過之而無不及。因此從出版傳播的意義上，博碩士學位論文的電子出版應認為屬于正式出版。

圖1 成年國民閱讀形式Fig.1 Reading forms of adults

圖2 數字化閱讀方式接觸率11年間的變化Fig.2 Change of digital reading in 11 years

另外，中國知網官方公告中說明：《中國博士學位論文全文數據庫》(CDFD)、《中國優秀碩士學位論文全文數據庫》(CMFD)是由國家新聞出版總署批準正式出版博碩士學位論文的國家級的連續型電子期刊。CDFD 電子期刊國內統一刊號 CN11-9133/G，國際標準刊號ISSN 1674-022X。CMFD 電子期刊國內統一刊號 CN11-9144/G，國際標準刊號ISSN 1674-0246。凡經雜志社審核后，被錄用的學位論文由CDFD、CMFD 編輯部向作者頒發學位論文發表證書，其著作權受法律保護。

由此可見，收錄于CNKI 數據庫的學位論文屬于正式出版發表作品。

3 期刊論文和學位論文的關系

3.1 期刊論文整合發表為學位論文

關于讀研究生期間發表的小論文是否可以整合為學位論文，以及重復率高是否屬于自我抄襲的問題，基本爭議不大。國內外學術界一致的做法是，小論文和大論文均屬于研究生期間的工作成果，要求讀研究生期間發表的小論文必須和大論文相關，有的高校還要求標注小論文和大論文章節的對應關系。這主要源于以下幾點原因。

一是由于時效性。學位論文從開題到完成大多需要一兩年甚至更長的時間，而考慮創新的時效性，期間的研究成果需要及時發表，因此一旦具有階段性成果，就需要寫成期刊論文發表。這些階段性發表的期刊論文可以說是學位論文完成的脈絡，彰顯了學位論文不同階段的工作成果，具有內在邏輯性和連貫性。因此，其最終整合起來可以作為學位論文的一部分。

二是，從期刊論文整合為學位論文的必要性來看，期刊論文的受眾是具有專業背景的人員，不需要詳細介紹相關的基礎理論，且由于篇幅所限，要求用最簡潔的文字描述更多的成果，簡化具體的計算過程和細節。而學位論文要求詳細描述研究的背景、目的、意義，和已有研究的聯系、研究的內在邏輯及結論等，內容更加全面，會補充期刊論文沒有的具體流程及對研究成果的分析等，這使不具備專業知識的人通過閱讀論文領會文章研究的整個過程，啟發思想進行后續研究，這也是學位論文對社會的貢獻之一。

三是，從著作權之一匯編權的角度來說，匯編權是著作權人就自己的作品進行收集、整理、增刪、選擇、組合、匯集編排的權利，因此先發期刊文章再整理成學位論文并發表也是有法可依的。

綜上所述，將學位論文撰寫期間的階段性成果整理成小論文先發期刊，待階段性成果累積到一定數量，足以支撐起一篇學位論文時，再將期刊論文處理、整合成學位論文是學界通行的做法，是毋庸置疑的。只是這里要考慮版權問題，學位論文如果后期電子出版的話，要和先發期刊論文的出版單位就重復內容的版權歸屬達成一致。

3.2 學位論文拆分為期刊論文

學位論文拆分的期刊論文在 CNKI 學術不端系統中的檢測結果較高，大多數出版社以此為依據，認為論文涉嫌重復發表。而在一份CNKI 的《關于向中國學術期刊電子雜志社領取學位論文稿酬的通告》中提到：“雜志社對學位論文著作權的使用為非獨家使用，學位論文在 CDFD、CMFD 出版后，仍可在紙質期刊、報紙、圖書等媒體上再次出版發表”。此公告認同了學位論文的數據庫出版屬于正式出版，同時提出可以再次出版發表。

對此，筆者查閱了目前學術界如何界定重復發表。由國際醫學期刊編輯委員會制定、已被 600 余種生物醫學期刊采用的《生物醫學期刊投稿的統一要求》指出：“許多刊物不接受大部分內容已有文章報道過的論文，或內容已在別處投稿或在已錄用的其他文章中報道的論文，無論是印刷本還是電子媒體形式；不包括發表初步報告后再發表完整的報告，比如在專業會議上為同行展示的摘要、壁報；它也不影響刊物考慮發表已在科學會議上宣讀過但并沒有以會議匯編或類似形式全文發表或考慮發表的論文。”

可以看出，重復發表的界定主要考慮文章的主要內容是否已經公開發表、廣泛傳播，與紙質發表或是電子發表無關。據此可以推定，對于已經電子出版的學位論文，是不適宜在期刊再次刊發其析出論文的。同樣可以認為，對于一些已經被數據庫收錄的會議論文，也是不可以再投稿期刊發表的。

4 結 語

在當今數字出版潮流下，文章分析認為學位論文被數據庫收錄后，受眾范圍廣，應該認為是正式發表。因此，筆者建議，作者應該在學位論文寫作期間及時將階段性成果寫成期刊文章發表，這樣及時發表既保證了研究成果的創新性，又避免了后期重復發表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