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公立醫院人員對干細胞臨床研究倫理問題的認知調查*

林 云 馬晨光 王劍萍 白莉華 雷 穎 薛 迪

隨著干細胞臨床研究的發展，干細胞臨床研究的倫理問題備受關注[1-2]。本文旨在分析我國公立醫院人員對干細胞臨床研究主要倫理問題的認知，為我國規范公立醫院干細胞臨床研究的倫理管理提供參考。

1 研究內容與方法

本研究選取了社會經濟發展水平分別處于高、中、低的上海市、天津市和貴州省作為調查的省級行政區域，選擇此3個區域10所首批和第二批通過國家干細胞臨床研究備案的公立醫院進行了干細胞臨床研究相關人員的問卷調查。對象為醫院科研部門主要管理者、生物樣本庫(包括干細胞樣本庫)的主要負責人、所有從事或未來可能從事干細胞臨床研究的研究者和臨床醫師、藥物臨床試驗機構和倫理委員會的所有委員。通過問卷調查，以了解受訪者對干細胞臨床研究主要倫理問題(前3位)、感知最困難的工作方面和其他相關管理的認知。

本研究采用SAS 9.3軟件進行了χ2檢驗、精確Fisher檢驗。

2 結果

本研究發放問卷882份，共回收10所公立醫院干細胞臨床研究相關人員的有效問卷882份。

2.1 干細胞臨床研究的主要倫理問題

調查顯示，公立醫院人員認為干細胞臨床研究的主要倫理問題是：納入與排除標準未考慮可能的風險(33.56%)、夸大研究對象可能獲得的收益(34.86%)、干細胞制劑質量無法保證(33.03%)、無良好的風險控制措施(33.03%)、患者的風險遠大于其可能獲得的收益(32.19%)。臨床醫師認為研究風險大于研究收益和患者的風險遠大于其可能獲得的收益是干細胞臨床研究主要倫理問題的比例(分別為21.75%和29.18%)顯著低于倫理委員會委員(分別為36.63%和43.56%)，見表1。

表1醫務人員對干細胞臨床研究存在的主要倫理問題的認知(前3位)

項目內容臨床醫師人數百分率(%)行政管理者人數百分率(%)倫理委員會委員人數百分率(%)其他人員人數百分率(%)合計人數百分率(%)χ2值?Pfisher研究方法缺乏科學性53815.613215.6310118.8120513.6687615.531.380.686未公平地選擇研究對象53819.893221.8810114.8520520.4987619.521.680.631納入與排除標準未考慮可能的風險53834.20ab3221.88ab10122.77b20539.02a87633.5610.080.017研究風險大于研究收益53821.75b3221.88ab10136.63a20421.08b87523.3111.370.014患者的風險遠大于其可能獲得的收益53829.18b3231.25ab10143.56a20534.63ab87632.198.790.034知情同意的方式和過程53822.493228.1310122.7720520.0087622.151.270.709自愿選擇和無理由退出53815.063218.7510111.8820517.0787615.301.730.608未充分告知研究對象的風險53820.073228.1310127.7220522.4487621.803.820.258夸大研究對象可能獲得的收益53838.48a3237.50ab10030.00ab20522.44b87534.8617.940.000干細胞制劑質量無法保證53833.833228.1310036.0020530.2487533.031.620.666無良好的風險控制措施53734.823225.0010124.7520533.6687533.034.880.186患者的權益無法保障53812.643218.7510111.8820519.0287614.275.950.112

注:?組間兩兩比較取檢驗水準α=0.05/4=0.0125；標有相同字母的發生率類別間差異無統計學意義

2.2 干細胞臨床研究的工作困難方面

調查顯示，公立醫院人員認為干細胞臨床研究工作最困難的方面是干細胞臨床研究的有效性(58.65%)、干細胞相關技術問題(45.86%)、干細胞臨床研究的安全性(42.11%)；與樣本捐獻者或患者的溝通、樣本捐獻者或患者的知情同意和無足夠的用于臨床研究干細胞也是醫院部分人員認為最困難的方面(25.56%～29.32%)。受訪者認為敏感信息保密和個人隱私的保護是干細胞臨床研究工作最困難方面的比例較低(分別為10.53%和11.28%)。此外，臨床醫師認為與樣本捐獻者或患者的溝通、無足夠的用于臨床研究干細胞和敏感信息保密為干細胞臨床研究工作最困難的方面的比例(分別為35.80%、34.57%和14.81%)顯著高于其他非臨床醫師(分別為19.23%、11.54%和3.85%)，見表2。

表2醫務人員認為干細胞臨床研究工作最困難的方面

項目內容臨床醫師(81人)人數百分率(%)非臨床醫師(52人)人數百分率(%)合計(133人)人數百分率(%)χ2值干細胞相關技術問題4150.622038.466145.861.88與樣本捐獻者或患者的溝通2935.801019.233929.324.20*樣本捐獻者或患者的知情同意2632.101019.233627.072.66無足夠的用于臨床研究干細胞2834.57611.543425.568.83**個人隱私的保護1214.8135.771511.282.59敏感信息保密1214.8123.851410.534.05*干細胞臨床研究的有效性4758.023159.627858.650.03干細胞臨床研究的安全性3239.512446.155642.110.57

注:*P<0.05，**P<0.01

2.3 干細胞臨床研究的其他相關問題

調查顯示，干細胞臨床研究相關人員認為干細胞培養完全不可以使用動物來源添加物的占43.27%，認為可用的占43.50%，完全可用的占13.23%；認為干細胞捐獻者應接受傳染病和遺傳性疾病檢查的占97.70%。此外，受訪者中，認為干細胞臨床研究需要政府相關部門批準的占96.57%；認為同時需要學術和倫理委員會審核的占81.59%；認為研究結果應完全對社會公開的占54.94%，應部分對社會公開的占41.04%，不應對社會公開的占4.02%，見表3。

表3 醫務人員對干細胞臨床研究其他方面的認知

3 討論與建議

3.1 平衡收益與風險是干細胞臨床研究的難點與重點

由于干細胞臨床研究的風險不同于一般臨床研究[1,3]，本次被調查的公立醫院人員中，近1/3的人將納入與排除標準未考慮可能的風險、干細胞制劑質量無法保證、無良好的風險控制措施和患者的風險遠大于其可能獲得的收益作為前3位的主要倫理問題；40%以上的人認為干細胞臨床研究工作最困難的方面是干細胞臨床研究的有效性(58.65%)、干細胞相關技術問題(45.86%)、干細胞臨床研究的安全性(42.11%)。本研究結果提示了平衡收益與風險是干細胞臨床研究倫理的難點與重點問題。

3.2 提升對干細胞臨床研究倫理要求的認知

本次調查發現，96%以上的受訪者認為干細胞捐獻者應接受傳染病和遺傳性疾病檢查、知曉干細胞臨床研究需要政府相關部門批準，但仍有約18%的人不知道干細胞臨床研究項目需同時獲得學術委員會和倫理委員會批準，不足50%的人認為干細胞培養完全不可以使用動物來源的添加物、研究結果應部分對社會公開。這可能與我國公立醫院實際開展干細胞臨床研究較少、干細胞研究管理規范宣傳不到位有關。

加強醫務人員的倫理教育和培訓，能夠提升他們對相關醫學倫理學知識的認知，進而提升醫學倫理思維和科研倫理素養[4-6]。鑒于本次調查發現的我國公立醫院干細胞臨床研究相關人員在倫理規范上的諸多認知不足，筆者建議我國干細胞臨床研究的備案機構或準備備案的機構應積極組織干細胞臨床研究相關法規、政策和生命倫理方面的培訓，提升干細胞臨床研究人員對干細胞臨床研究倫理要求的認知，包括對干細胞臨床研究的倫理委員會審核要求、研究風險控制(如干細胞制劑質量)要求、研究結果公開要求等的認知。此外，我國應完善干細胞臨床研究的倫理審核，以強化干細胞臨床研究相關人員的倫理認知。

3.3 提高干細胞臨床研究的公眾認知

本研究發現，臨床醫師認為與樣本捐獻者或患者的溝通、無足夠的用于臨床研究干細胞和敏感信息保密為干細胞臨床研究工作最困難方面的比例(分別為35.80%、34.57%和14.81%)顯著高于其他非臨床醫師(分別為19.23%、11.54%和3.85%)。為了促進我國干細胞的臨床研究，我國應科學普及干細胞臨床研究相關知識，恰當宣傳干細胞臨床研究的意義、潛在收益(尤其是給難治性疾病患者帶來治療的新希望)和目前存在的風險，宣傳生物樣本捐獻對干細胞臨床研究的價值，促進我國社會公眾和患者在真正知情同意的情況下參與干細胞臨床研究相關生物樣本捐獻和干細胞臨床研究。改善公眾和患者對臨床研究的認知，有助于臨床研究的良性發展[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