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益桐(揚州大學 新聞與傳媒學院,江蘇 揚州 225000)
主旋律(1)主旋律:特指電影創作時注重弘揚主流意識形態、宣傳核心價值觀、贊頌國家發展和建設的偉大成就。電影通常是指以弘揚社會主義主流價值觀為宗旨,以謳歌民族團結、社會進步和人民幸福為主題,以激發人們愛國主義、集體主義為創作目的的電影作品。主旋律電影的提法始于1987年,在當年的全國故事片創作會議上,國家電影局提出了“突出主旋律,堅持多樣化”的口號。主旋律題材的電影可分為兩類,第一類是重大歷史題材的影片,反映光輝史績,代表作有《開國大典》(1989)、《七七事變》(1996)等;第二類是主流意識形態與特定人物和事件相結合的影片,如《焦裕祿》(1990)、《離開雷鋒的日子》(1996)等,以英雄人物、先進人物為原型,以真實事跡為源泉,通過提煉和運用相關的素材來宣傳其高大形象與突出貢獻。近年來,國家綜合實力的穩固提升,導演與制片人的創作理念和創作方式越來越主旋律化,加上當紅影星的傾情演繹,新世紀主旋律軍事題材的電影形成了一道備受矚目的獨特風景。

由上圖可知,從2013—2018年,國產電影的票房收入在高位基礎上呈蓬勃發展之勢,其中,軍事題材的主旋律電影占了很大的份額。據藝恩網統計,徐克導演的《智取威虎山》(2014)票房收入為8.84億元,林超賢導演的《湄公河行動》(2016)為11.88億元,吳京執導的《戰狼2》(2017)最終產出高達56.79億元的票房,摘取國產電影歷史最高票房紀錄的“桂冠”,在軍事題材主旋律電影發展史上具有里程碑式的意義。
叛逆,顧名思義,通常是指具有反叛行為的人或者是指不順從、忤逆的意思。早期由于復雜的國內外形勢,中國電影擔負著為社會主義意識形態提供思想基礎的重任。不僅要有鮮明的政治指向性,而且要向觀眾傳達革命的思想觀念。列寧曾經指出“在所有的藝術中,電影對于我們是最重要的”(3)列寧.對電影事業的指示.列寧全集(第4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7:594.,他認為電影是黨的“咽喉”和國家的“揚聲器”。受蘇聯潛移默化的影響,中國在1949—1966年的“十七年”中,產出了一大批像《董存瑞》(1955)、《紅色娘子軍》(1961)、《小兵張嘎》(1963)、《英雄兒女》(1964)等宣揚意識形態的紅色影像。在這些影片中,英雄人物經常被硬性地刻畫為英勇無畏、舍生取義和保家衛國的藝術形象。導演在選取主角時常常主觀臆斷地將人物臉譜化,構建了正面人物往往一表人才、儀表堂堂、五官端正;而負面人物則肥頭大耳、賊眉鼠眼、陰險狡詐的固態思維。
楊子榮,中國人民解放軍剿匪英雄,從小說到電影,其藝術形象留在幾代人的記憶中。然而,對比劉沛然執導的《林海雪原》(1960)和徐克導演的《智取威虎山》(2014),劉沛然版的楊子榮五官端正,器宇軒昂,是典型的“高大全”式的時代偶像。但其肢體動作“僵硬”,言語表述“程序式”,心理描寫的缺失導致個性模糊,特殊的地理位置以及有限的拍攝條件又使得人物服飾單一、場景固化。隨著視覺時代的來臨,獨具匠心的劇情設計與精美的視覺呈現成為電影創作的重要元素。徐克版的楊子榮,與劉沛然版形成了明顯的對比。徐克通過高科技的表現手法以及對小說原著的再加工,塑造了一個“霸氣”與“痞氣”相結合的、“另類”的楊子榮。他留著絡腮胡須,滿口東北“黑話”,一度讓剿匪小分隊隊長少劍波懷疑他的真實身份。后來他偽裝成土匪,單槍匹馬闖入威虎山,與眾土匪斗智斗勇,成功博取了土匪頭目“座山雕”的信任,為全殲威虎山匪徒提供了先決條件。徐克導演通過對楊子榮外貌形象的新穎別致的設計,成功地揭示了文本敘事中人物的“痞”性。其外貌特征中的“微叛逆”元素被深度挖掘,彰顯了徐克導演深厚的藝術功底。
嚴歌苓在《芳華》中寫道:“人之所以為人,就是他有著令人憎恨也令人熱愛,令人發笑也令人悲憐的人性。并且人性的不可預期,不可靠,以及它的變幻無窮,不乏罪惡,葷腥肉欲,正是人性的魅力所在。”英雄人物作為主旋律電影中的重要元素,其人物形象融入了新型的文化價值觀,轉化成了草根英雄、平民英雄。拉近了與觀眾的距離,滿足了觀眾在當今文化自信的時代多方面的觀影需求,較為單一的觀眾群體也呈現出多元態勢。《戰狼》作為新時代主旋律電影的代表之作,視覺呈現與價值導向都獨樹一幟。吳京飾演的冷鋒是一名個性鮮明、英勇頑強的特種軍人。冷鋒人物形象的成功塑造離不開角色本身的性格“叛逆”。在部隊,冷鋒是一個“問題”軍人,性格火暴,桀驁不馴。在一次解救行動中,他擅自做主,違抗軍令一槍打死了犯罪分子,受到處罰;他疾惡如仇,隨性而為,做事不計后果。故事弧的曲線充滿戲劇性,峰回路轉,他進入了特種部隊。《戰狼2》中,在一次與美國前海豹突擊隊隊長的較量中,戰友身陷囹圄,冷鋒的父親曾經也遇到了這樣的情形但行動未果,同樣是救援,他不懼艱險做出了另一種選擇,把兄弟情誼和國家利益放在第一位,一己之見戰勝毒販凸顯英雄“微叛逆”的一面。內心矛盾的沖突,他人意識的強化,冷鋒人物性格的“微叛逆”不但沒有讓觀眾反感,反而激起他們的情感共鳴。
暴力是人類生存的本能之一。克勞塞維茨曾說:“暴力,即物質暴力(因為除了國家和法的概念以外就沒有精神暴力了)是手段;把自己的意志強加于敵人是目的。為了確有把握地達到這個目的,必須使敵人無力抵抗,因此從概念上講,使敵人無力抵抗是戰爭行為真正的目標。”(4)克勞塞維茨.戰爭論[M].中國人民解放軍軍事科學院.北京:商務印書館,1982.美國崇尚民主和自由但同時也充斥著謊言、動蕩和暴亂。打斗、槍戰、殺戮是好萊塢電影體系不可或缺的成分。當矛盾與沖突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劇中英雄人物被逼無奈往往用暴力壓制暴力,鏟除邪惡勢力。
因為政體、國情不同,“以暴制暴”在好萊塢電影中屢見不鮮,但在中國電影中卻少之又少。中國人崇尚化敵為友、握手言和。從古至今,上到四大名著,下到市井小說,不乏以善度惡,化干戈為玉帛的故事。然而,2016年上映的國產主旋律電影《湄公河行動》中卻屢次出現血腥暴力的場面。主角方新武審訊毒販時,酷刑逼供,面對毒販的求饒最后還是將其一槍擊斃,與多數影片中人民警察的形象迥然不同。電影中最讓人怵目驚心的情節莫過于毒梟控制的“娃娃兵”。他們吸毒、殺人絲毫不遜于成年毒販。然而,主旋律電影中罕見的一幕出現了。
主角高剛追捕毒販,猛不防從角落里沖出一名小孩,拿出沖鋒槍,向其隊友掃射。看上去純真、稚弱的孩子竟然朝自己開槍,隊友猝不及防,痛苦倒地。鏡頭的血腥讓現場觀眾驚駭萬分。緊要關頭,高剛果斷開槍,打中小孩。觀眾此時并沒有指責高剛,不少人甚至輕聲叫好,觀眾的心理感悟與銀幕語言保持一致。英雄人物在電影中剛毅果決的“微叛逆”行為絲毫不影響他們在觀眾心目中的形象,反而傳遞著豐富的人文情懷與價值思考。
時勢造英雄,英雄人物的出現往往都需要特定的形勢和條件。“孟母三遷”的故事也表明個人發展深受所處環境的影響。近期幾部主旋律電影大多數取材于真實的事件。2011年10月,13名中國船員在湄公河水域上慘遭毒販殺害,舉世震驚,國人無比憤怒。電影《湄公河行動》以公安機關偵破“湄公河慘案”為創作原型,真實地再現了中國警察不怕流血犧牲,成功地將殺人兇手緝拿歸案的艱辛歷程,藝術地展示了人民警察恪盡職守、無私奉獻的高尚情懷。鮮活真實的素材,錯綜復雜的情節,情報員方新武的亦正亦邪,隊長高剛的偏執和暴躁反而讓影片更接地氣、更富感染力。
《智取威虎山》改編自小說《林海雪原》。解放戰爭初期,東北地區匪寇猖獗,百姓深受其苦。曲波和他的戰友們接受命令,組成小分隊進山剿匪。楊子榮是小分隊的偵察員,曲波根據他們的戰斗經歷,描繪了楊子榮智斗“座山雕”的英雄事跡。影片中敵我雙方的主要代表分別是少劍波和“座山雕”。兩者的人物刻畫截然不同:正義與邪惡、革命與反動。楊子榮卻有別于兩者,家鄉的山水賦予了他質樸和率真的個性,險惡的戰斗經歷造成了他精明和圓滑的品行。楊子榮既有少劍波的“義”,也有座山雕的“痞”。他身上時而出現的“微叛逆”打破了不少電影題材中主要角色固有的正反模式。
在電影藝術中,首要矛盾就是演員與角色之間的矛盾,這也是電影創作過程中所要解決的關鍵與核心。電影創作過程中,演員自身與所飾角色往往存在沖突。角色具有三種特性:劇場性、現實性和個體性。斯坦尼夫拉福斯基認為演員的修養與素質最重要的就是真實、自然、細膩。演員能否正確定位角色、詮釋角色是塑造好人物形象的關鍵。叛逆的演員飾演叛逆的角色,彼此交融,更具有藝術感染力。
吳京是一位優秀的演員,也是一位杰出的導演,但他同時還是一位具有“叛逆性”的投資者。《戰狼》大獲成功之后,作為導演兼主演的吳京并沒有滿足現狀而是積極籌拍《戰狼2》。他不但拿出個人的8000萬積蓄,還用自己的住房做抵押貸款,孤注一擲。《戰狼2》上映后獲得了巨大成功,引發觀演狂潮,票房收入突破56億大關,位居華語影壇票房榜榜首。
吳京的執拗和“叛逆”在《戰狼2》拍攝過程中也得以體現。“水下一鏡到底”,由于技術和條件的限制,鮮有導演嘗試,但吳京做到了。為了這6分鐘的水中打斗,他曾連續跳水26次,每天和攝影師泡在水里10小時以上,拍了10多天,堅持拍完了每一幀鏡頭。他的執著與敬業讓美國的制作團隊也贊嘆不已。為了演繹好特種兵這一特殊的角色,吳京再一次顯示出異于常人的偏執和“叛逆”。他親自到特種部隊訓練了一年半,搏斗、射擊、跳傘、駕駛坦克,勤學苦練,從不懈怠。正因為吳京的精益求精、追求卓越,屏幕上的冷鋒才能將當代中國軍人的豪情和霸氣表現得淋漓盡致,給觀眾極大的震撼。現實與電影中形成了對照,銀幕人物冷鋒在護送戰友骨灰回家的路上,遇上開發商暴力拆遷,戰友家人被惡霸欺凌。他一怒之下打死惡霸,叛逆情緒在此時得到了最大限度的釋放。
張涵予在《智取威虎山》(2014)、《湄公河行動》(2017)、《紅海行動》(2018)塑造了一系列深入人心的“硬漢”形象:智勇雙全的偵察員楊子榮、足智多謀的緝毒警高剛等。張涵予的演員生涯較為坎坷。他早年從事配音工作,先后為《拯救大兵瑞恩》(1998)、《指環王》(2001—2003)等電影配音,后來開始“跑龍套”,多次在馮小剛導演的賀歲片中出演配角。直到2007年,年已不惑的他在電影《集結號》中擔任主演,一舉成名。《湄公河行動》上映后,他紅遍大江南北。他的“大器晚成”在電影作品中體現得淋漓盡致。他所飾演的人物都屬于“草根”的范疇。電影《湄公河行動》中,高剛起初只是一個普通刑警,脾氣倔強,我行我素,在老領導的舉薦下才有機會參與案件的調查。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只身一人前往毒梟重地金三角地區,這展現了他臨危不懼、視死如歸的人文情懷,也是人物“微叛逆”性格的突出表現。隨著故事的深入、情節的發展,他不斷釋放著自己的潛能,扮演猥瑣的金店老板與毒梟周旋,最終成長為獨當一面、為民除害的英雄人物。在電影中,張涵予的演員生涯與其所飾演的角色形成了統一性,借助電影語言給角色烙上自己“微叛逆”的烙印。
主旋律電影誕生初期,受政治宣傳、文化教育等方面的影響,正面人物是革命階級的代表,在情節發展中占據絕對優勢。反面人物匯聚反動階級的罪惡,處于被打倒的地位。故事結局往往在電影伊始就已經篤定,很難出現敵我交錯、勢均力敵的場面。但在新時態的主旋律電影中,正面人物和反面人物的表現形式有了明顯的變化。反面人物的形象不再單一化、程式化,其外貌言行和能力素養都有了很大提升。特定時候,甚至處于優勢不再輕易地被正面人物打敗。由于反面人物勢力的增強,正面人物的壓力陡增且容易陷入困境,在特殊情境下做出非理智的“叛逆”行為也就理所當然了。在電影《湄公河行動》中,緝毒警察方新武不顧危險,常年潛伏在金三角地區收集毒販情報。他的女友受毒販誘騙吸食毒品,最后被迫自殺。殘酷的事實成為他的激勵事件,不斷挑戰他的隱忍,激發他的“叛逆”。國家的擔當與個人的復仇疊加,理性與感性的碰撞造就了他的多元性格。他違反軍紀,擊斃了已不再抵抗的反面人物,為自己的悲劇結局埋下伏筆。
《紅海行動》采用雙線敘事的手法。華裔記者夏楠在調查核原料“黃餅”的過程中,得不到公司的支持,自身安全沒有保障,唯一的助手被害;屏幕上出現了夏楠的座右銘:“如果你拍得不夠好,是因為你離得不夠近。”那是戰地攝影記者羅伯特·卡帕的名言,隱喻化地暗示了接下來夏楠會用生命來闡釋這句話的真諦。與主編的爭執顯示了她的倔強,與恐怖分子的斗爭展現了她的剛強,她身上的那股“叛逆”既單一又偉大。再看另一條線,中國海軍“蛟龍突擊隊”奉命解救被困異國他鄉的僑民,一開始就遭遇到猛烈打擊。敵軍人數眾多、武器先進,反面人物明顯占了上風。隊長楊銳的性格特征在突擊隊中是最突出的,冷酷無情只管完成上級布置的任務。在實施解救僑胞的行動中,多次與夏楠和團隊成員起爭執。他在隊伍中刻意隱瞞突擊隊成員顧順的傷病。他不顧上級的指示,不顧形勢的危急,解救了包括別國僑民在內的全部人質。他的“微叛逆”恰恰凸顯了中國軍人的責任擔當和大國情懷。
英雄都誕生于具體的民族和國家之中,他們是國家的精英和民族的代表。銀幕英雄人物是時代英雄群體的濃縮與升華,凝結了最先進的文化精神,是國家形象的重要表征。在中國漫長的歷史長河中,民眾造反、政權更替、外敵侵略諸多原因成就了無數英雄。中華民族英雄的多樣性使得國產影視媒介選擇素材的范圍很廣闊。影視媒介塑造的英雄人物對國民教育起很大的推動作用。在早期的主旋律電影中,導演與編劇在英雄人物的塑造上分寸拿捏得不夠到位,創作的人物形象過于“高大全”,觀眾群體較為單一。新時代的觀眾由于價值觀和思想觀念的改變,很難接受這種“過度包裝”的英雄形象。但在近期主旋律電影中,廣大電影人認真反思,除弊革新,英雄人物形象更多元、更真實,觀眾也更樂意接受。在類型化電影中,英雄人物在為集體利益奉獻的同時也極力爭取個人利益。《戰狼》中的冷鋒與《湄公河行動》中的方新武都有瑕疵。冷鋒是被開除的軍人,方新武是放浪不羈的臥底。他們英勇無畏的戰斗不完全為了報效祖國,他們有自己的“小我”:為自己的愛人報仇,為了愛人能含笑九泉。他們“微叛逆”的一面,使得電影情節更加真實,人物的情義更濃。英雄人物不一定非要為超越世俗的遠大理想而單純付出。英雄不是圣人,他們可以有缺陷,可以不完美。這兩部電影之所以如此火爆是因為他們給予觀眾新的審美感受。個人利益與國家利益并不沖突,個人價值與崇高理想也不是相互對立。兩者相互依存、有機結合才能塑造好有血有肉的英雄人物形象。
主旋律影片的導演不少都具有“微叛逆”的傳播基因。無論是對色彩細節追求到極致的張藝謀,還是編排錯綜復雜的動作序列且頻繁使用慢動作的吳宇森,以及將俠義精神和美學思想完美融為一體的徐克,他們都有一種不羈的“微叛逆”精神。他們的電影都不反對主流價值觀,只是在主流價值觀里融入自己的“逆”。《戰狼2》《空天獵》《紅海行動》等影片之所以能掀起觀演熱潮,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導演打破藩籬、勇于創新而且引領時代潮流。吳京導演在《戰狼2》中使用了各種各樣的新型武器,給觀眾留下深刻印象的就是大膽使用軍用無人機。軍用無人機由于技術要求高、價格昂貴,國產電影囿于資金,使用頻率極低。電影中,反面人物借助無人機對人質所在地進行偵查,采集圖像、傳輸情報。在與正面人物的斗爭中,無人機被更加廣泛地使用:掃射人質,甚至發射微型導彈,給正面人物帶來很大的傷亡。導演用無人機引領新的視覺體驗。觀眾在驚嘆不已的同時也對無人機有了新的認識,有利于無人機在民用領域的拓展和普及。在影片《紅海行動》中,導演獨辟蹊徑,讓“翼裝飛行”介入戰場,四位特戰隊員用這種新型戰斗方式節約時間、拯救隊友。翼裝飛行(Wingsuit Flying)是極限運動的一種,屬于叛逆者的游戲,導演罕見地將極限運動通過電影植入呈現在觀眾的面前。現代人的生活節奏加快、壓力增加,正想通過欣賞電影這種方式達到放松、減壓的目的。翼裝飛行、無人機應運而生,帶給觀眾極大的感官刺激。與時俱進、別具一格的“微叛逆”精神在電影制作上的具體運用給予觀眾全新的視覺文化體驗。
“地球村”概念的形成,意味著地球大家庭必然會出現文化的碰撞與交融。軍事、科技屬于硬實力,電影、文學則屬于軟文化的范疇。美國和印度都已經形成了自己的電影文化體系,好萊塢與寶萊塢都聞名于世。美國憑借巨額的投資與宏大的場面輸出“美國大片”。這類影片往往被視為“全球電影”,主要有:《阿凡達》(2009)、《星際穿越》(2014)、《阿麗塔:戰斗天使》(2019);寶萊塢的電影則通過扣人心弦的故事與精妙絕倫的表演進行文化輸出,比如:《三傻大鬧寶萊塢》(2011)、《摔跤吧!爸爸》(2017)。近年來,我國電影也開始積極拓展海外市場。但是,在中國火爆的電影在國外卻很難激發觀眾觀影的欲望。電影文化滲透力度不夠就無法發揮美國學者克莉絲汀·湯姆森提出的“國家電影”的功能。美國拍攝的《花木蘭》(1998)和《功夫熊貓》(2008)都在中國電影市場占很大的份額。花木蘭和熊貓是中國特有的文化符號,美國人將其融入電影中來迎合中國觀眾。相比之下,我國的電影人物形象海外輸出卻不盡如人意。媒體推介的“中國式英雄”并沒有清晰地、立體化地展示在海外觀眾面前。張藝謀導演的《英雄》被美國《時代周刊》評為年度最佳電影。《臥虎藏龍》由李安團隊傾情制作,榮獲奧斯卡金獎,海外票房取得了巨大成功。如何在跨文化語境下向海外輸出“中國式英雄”?或許我們可以從這兩部電影中找到答案:在“微叛逆”的基礎上,打破中外文化交流的壁壘,融入中華民族的俠義和仁道。中國作為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國家,需要輸出更多的“中國式英雄”,傳播中國聲音,弘揚中華文化。
“微叛逆”作為主旋律電影中英雄人物形象的特殊的“代碼”,廣大電影人還需要對其全方位地、多元化地“解析”,進一步提高電影文化傳播的效果。新時代主旋律電影的創作者要進一步增強“中國式英雄”的世界影響力,承擔起展現國家形象、提升文化軟實力的重大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