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森 曾恒芳



摘 要:文章以2012—2017年116家中國新能源上市企業的年度數據為基礎,通過建立固定效應模型和系統GMM模型,實證檢驗了政府補助、研發投入與創新績效三者之間的關系。研究發現,研發投入的增加能夠促進新能源企業創新績效水平的提高,企業研發積極性越高、資金投入越多,企業創新績效水平提升得越顯著;反之,研發積極性不高、資金投入減少則會降低企業的創新績效水平。相比于稅收優惠,財政補貼對創新績效的影響更為顯著,政府補助對研發投入與創新績效起正向調節作用,研發投入在政府補助與創新績效之間起中介作用。因此,政府應建立多樣化的補助方式,積極引導企業加大研發資金的投入,確保企業創新活動的連貫性,增強企業的自主創新能力,以促進企業創新績效水平的提高。
關鍵詞:政府補助;研發投入;創新績效;GMM模型
中圖分類號:F812.45;F273.1;F276 ? ?文獻標識碼:A ? ?文章編號:1671-0037(2019)7-20-9
DOI:10.19345/j.cxkj.1671-0037.2019.07.003
1 引言
我國新能源行業發展時間短,技術、市場、政策以及金融支持尚有不足,這使得中國新能源產業沒有預期發展的迅速和有效,特別是新能源產業發展過程中面臨著融資困難和金融創新不足,使企業缺乏研發資金投入,無法保持研發活動的持續性,嚴重制約了企業創新能力的提升[1]。
企業的創新產出離不開研發資金的投入。尚洪濤和祝麗然[2]認為新能源企業加強研發創新資金的投入,能夠有效提高企業核心競爭力。由于研發活動具有公共屬性,所以需要政府予以補助,以糾正研發活動中“市場失靈”的現象[3]。近年來,我國政府對新能源企業的發展給予了大力的政策扶持,企業獲得的政府補助數額在逐年增長。那么,政府補助的提高是否促進了新能源企業的研發投入和創新績效的提升?針對政府不同的補助方式,即直接補助(財政補貼)和間接補助(稅收優惠)對新能源企業研發投入和創新績效的影響有何差異?這是目前亟須解決的關鍵問題。
目前,有關學者對政府補助、研發投入與企業績效的研究較多,但在研究企業績效時,鮮有學者考慮政府補助方式的不同對新能源企業研發投入與創新績效關系的調節作用,以及研發投入在政府補助與創新績效之間的中介作用。本文針對政府不同的補助方式,從直接補助(財政補貼)和間接補助(稅收優惠)兩個角度,構建面板數據模型并采用FE模型和GMM模型研究政府補助對新能源企業研發投入和創新績效的影響機理,并且考慮兩種不同的補助方式對企業研發投入活動的雙重效應,為政府補助政策和企業創新研發決策的制定和完善提供參考和借鑒。
2 文獻回顧及研究假設
通過對以往學者相關研究成果的梳理,本文從以下4個方面對政府補助、研發投入與創新績效三者之間的關系進行闡述。
2.1 政府補助與創新績效的關系
政府補助政策的實施,對企業創新績效的提升具有積極的影響。邵傳林[4]基于中國工業企業大樣本數據及省級層面的制度數據研究發現,政府補助在制度環境好的地區對企業創新績效的促進作用更強。Raffaello & Paolo[5]評估了21世紀初意大利北部地區實施的政府補助計劃對企業績效的影響,發現該計劃對企業創新績效產生了積極影響。孫慧和王慧[6]采用固定效應模型分析了政府補貼、研發投入對企業創新績效的影響,發現政府補助與創新績效顯著正相關。Liu etc.[7]基于中國電子制造業數據的經驗證據證實,政府可以利用各種補貼政策來推動可持續技術創新。徐維祥等[8]基于2011—2016年中國31個省(區市)規模以上工業企業的面板數據研究,認為政府補助、企業研發對企業創新績效都具有激勵作用。
然而,Anthony[9]研究卻發現政府補助盡管會提高高新技術企業自主創新的積極性,但不合理的政府補助則會降低企業的創新績效。該結論得到了Li et al.[10]證實,政府提供的補助雖然提高了企業技術創新的積極性,但企業過度依賴政府的補助,或將獲得的補助資金從事“不經濟”的研發活動,則不利于企業創新績效的提升[3,11]。Chen et al.[12]通過對中國269家IT創業公司的數據分析后同樣發現,適度有效的政府補助對創新績效有積極的影響。綜上所述,企業獲得的政府補助越多,研發創新的積極性就越高,越能促進新能源企業創新績效的提升。
2.2 政府不同的補助方式對創新績效的影響
政府向企業提供補助的方式主要有兩種:一種是財政補貼,即直接安排資金給企業;另一種是稅收優惠,即間接補助的方式[13]。江靜[14]通過地區層面和行業層面的實證分析,發現政府對內資企業研發活動的直接補貼政策顯著提高了其創新績效,稅收優惠政策對港澳臺投資企業創新活動的增加有著較強的促進作用。王遂昆和郝繼偉[15]選取2007—2012年深市進行研發創新的中小企業作為分析對象,利用多元回歸模型研究了政府補助對中小企業研發創新的影響。結果表明:政府財政補貼和稅收優惠對中小企業研發創新具有積極的促進作用。楊曄[16]以中國創業板上市公司為樣本,實證檢驗了政府財政補貼對于企業績效的影響,發現財政補貼對企業績效是有促進作用的。
從稅收優惠的角度,Kenneth[17]利用R&D投入模型證實了稅收優惠政策對企業研發投入的增加和創新績效的提高有積極的影響。相對于稅收優惠政策而言,財政補貼政策對創新績效的影響效果則更為明顯。唐清泉和巫岑[18]通過分析高新技術企業的創新績效,發現政府提供的直接財政補貼與企業創新績效顯著正相關。該結論與尚洪濤和祝麗然[2]的研究結論一致,相比于稅收優惠,政府財政補貼對企業績效有更加顯著的促進作用。由此可見,政府補助方式的不同,對企業創新績效的影響也存在差異,由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4.2 相關性分析
本文采用Pearson相關分析,從表3的分析結果可以看出各變量之間的相關關系。研發投入與創新績效的相關系數為0.37,且在1%水平上顯著。政府補助方面,財政補貼與研發投入之間的相關系數為0.36,且在1%水平上顯著,但稅收優惠與研發投入之間沒有顯著的相關性,說明政府稅收優惠政策在促進新能源企業加大研發投入上未表現出顯著的推動作用。另外,創新績效與所選擇的控制變量相關系數也均通過了10%的顯著性水平的檢驗。因此,說明控制變量的選擇較為合理。除企業規模與研發投入的相關系數為0.56、企業規模與資產負債率相關系數為0.54以外,其他各變量的相關系數均在0.5以下,說明變量間的相關性相對較弱,初步驗證了不會產生多重共線性問題。
4.3 回歸結果分析
在進行回歸分析前,首先采用方差膨脹系數(Variance Inflation Factor,VIF)對變量間的共線性進行檢驗,結果顯示VIF值均在5以下,說明變量間不存在共線性問題。運用Stata15.0對模型進行分析,結果如下。
4.3.1 政府補助與創新績效的關系。本文在研究政府補助與創新績效關系時,為了提高研究結果的準確性、改善模型存在的內生性問題和確保回歸結果的穩健性,同時采用固定效應FE模型和系統GMM模型對兩者之間的關系進行回歸分析。分析結果由表4可知:模型(1~2)中可以看出,財政補貼與創新績效之間在1%的顯著水平上存在正向影響關系,驗證了假設H1a,說明財政補貼越多,企業創新績效越高。模型(3)顯示稅收優惠與創新績效之間沒有顯著的相關性,而模型(4)顯示稅收優惠與創新績效之間在10%的顯著水平上呈正相關,但相關性較弱。這可能是因為稅收返還在時間上存在一定的滯后性,其對創新績效的影響未能立刻體現出來。因而在模型(5~6)中加入稅收優惠的滯后項,發現其與創新績效在5%的顯著性水平上呈正相關,驗證了假設H1b。
4.3.2 政府不同補助方式的差異分析。表4中,模型(1~6)說明相比于稅收優惠,財政補貼對創新績效的提升作用更為明顯。財政補貼屬于政府直接補助,是政府對企業研發創新提供的專項資金支持,使用范圍通常有嚴格的限制,具有較強的針對性,企業能夠將其用到技術研發上;而稅收優惠屬于政府間接補助,加上使用范圍沒有嚴格的限制,故其對創新績效的影響不明顯。再者,新能源企業雖然能夠獲得一定比例的稅收返還,用于彌補企業的經營成本和研發投入,但是返稅的時間有一定的滯后性,當期應繳的稅費還是要從企業的利潤中先扣除然后再返還。所以,稅收優惠這種間接補助的方式相比直接的財政補貼效果較為不明顯。
4.3.3 政府補助的調節作用。本文研究政府補助在研發投入與創新績效之間的調節作用時,模型(7~8)在模型(1~2)的基礎上加入調節變量財政補貼,并加入財政補貼與研發投入的交互項;模型(8~9)在模型(3~6)的基礎上加入調節變量稅收優惠的滯后項,并加入稅收優惠的滯后項與研發投入的交互項。同上,為了提高研究結果的準確性、改善模型存在的內生性問題和確保回歸結果的穩健性,同時采用固定效應FE模型和系統GMM模型對其關系進行回歸分析。分析結果由表5可知:模型(7~8)中交互項LnFs *LnR&D的系數顯著為正,調整后的R2由原來的0.34提高到0.67,說明財政補貼在研發投入與創新績效之間具有顯著的正向調節作用,驗證了假設H2a。模型(9~10)中交互項L.Tax*LnR&D的系數顯著為正,調整后的R2由原來的0.36提高到0.58,說明稅收優惠在研發投入與創新績效之間具有顯著的正向調節作用,驗證了假設H2b。因此,政府補助對研發投入與創新績效之間的關系具有正向調節作用,相比于稅收優惠,財政補貼在研發投入與創新績效之間的正向調節作用更為顯著。但政府補助對我國新能源企業研發投入與創新績效的這種調節作用會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減弱。過多的政府補助和干預,會減少新能源企業創新研發的動力。企業應利用政府補助來“錦上添花”,而不是當作虛增的賬面利潤,過度依賴政府補助會使得企業停滯不前,最終將被行業所淘汰。
4.3.4 研發投入的中介效應檢驗。本文采用Baron & Kenny[29]提出的方法檢驗研發投入在政府補助與創新績效之間的中介作用。具體檢驗步驟如下。
①自變量對因變量的影響。
首先檢驗政府補助對創新績效的影響,由表3模型(1~6)可知,創新績效與政府補助(財政補貼和稅收優惠)顯著正相關。由于政府補助中稅收優惠的滯后項對創新績效的影響是積極且顯著的,因此,本文研究了研發投入在政府補助(財政補貼和稅收優惠的滯后項)與創新績效之間的中介作用。
②自變量對中介變量的影響。
表6中模型(11~12)檢驗了財政補貼對研發投入的影響,結果表明:財政補貼與研發投入在1%水平上顯著正相關。模型(13~14)檢驗了稅收優惠的滯后項對研發投入的影響,結果表明:稅收優惠的滯后項與研發投入在5%水平上顯著正相關。因此,政府補助對研發投入有積極且顯著的正向影響。
③控制中介變量,檢驗自變量對因變量的作用。
表6中模型(15~16)在模型(11~12)的基礎上控制了研發投入變量,檢驗財政補貼對創新績效的影響。結果表明:加入研發投入變量后,財政補貼對創新績效的影響不再顯著(由GMM模型中的1.385***變為1.171),同時研發投入變量在1%水平上達到顯著,說明研發投入在財政補貼與創新績效之間起完全中介的作用,驗證了假設H3a。模型(17~18)在模型(13~14)的基礎上控制了研發投入變量,檢驗稅收優惠對創新績效的影響。結果表明:加入研發投入變量后,稅收優惠對創新績效的影響明顯降低(由GMM模型中的0.399**變為0.268*),同時研發投入變量在5%水平上達到顯著,說明研發投入在稅收優惠與創新績效之間起部分中介的作用,驗證了假設H3b。因此,研發投入在政府補助與創新績效之間起中介作用,相比于稅收優惠,研發投入在財政補貼與創新績效之間的中介作用更為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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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 Based on the annual data of 116 Chinese new energy listed companies from 2012 to 2017, the paper empirically tested the relationships among government subsidies, R&D investment and innovation performance by establishing a fixed effect model and a systematic GMM model. The study has found that the increase in R&D investment can promote the improvement of innovation performance of new energy enterprises. The higher the enthusiasm of enterprise R&D and the more capital investment, the more significant the level of innovation performance of enterprises; on the contrary, the low enthusiasm for R&D and the reduction of capital investment will reduce the level of innovation performance of enterprises. Compared with tax incentives, the impact of financial subsidies on innovation performance is more significant; government subsidies play a positive role in regulating R&D investment and innovation performance, and R&D investment plays an intermediary role between government subsidies and innovation performance. Therefore, the government should establish diversified subsidies, actively guide enterprises to increase investment in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funds, ensure the continuity of innovation activities, and enhance the independent innovation capability of enterprises to promote the improvement of corporate innovation performance.
Key words: government subsidies; R&D investment; innovation performance; GMM mod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