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著急，我們都是第一次

許婧

開學初，滿臉淚痕的你緊拉著媽媽的手走進了我的視線，弱小，不安。你躲在媽媽的身后帶著哭聲說：“媽媽……我要回家！”你的媽媽湊到我耳邊說：“我們家吳雨澤很多東西都不會，就拜托你們照顧了。”

剛滿三十六個月的你是班里年紀最小、個子最矮的孩子，廁所夠不著，勺子不會用，衣褲不會穿脫，教師不認識……隨著相處時間的增加，每個孩子都能認清教師，唯獨你，“你認識我嗎？”“不認識。”你也有進步，由最開始的哭鬧變為早晨進班時招牌式的瞇眼笑，后來竟能指著我說：“你是吳雨澤的教師！”

操場上、課堂上、游戲時、午睡醒來，總能看到你雙手緊抓褲襠小腳亂踏的樣子。于是出現了這一幕：我拉著你飛跑到最近的廁所，脫褲子，完事兒再提褲子……

吃飯于你而言也是一個問題。在家由爺爺奶奶包辦的你，在園里總是吃得又少又慢，飯碗端到面前依舊是咬著勺子發呆。教師盯著也是提醒一句吃一口，倒也不是挑食。

午睡時間你也是著名的困難戶。站著不動的你在我們的提醒下，知道了脫鞋進午睡墊，并將自己的鞋子擺好。可是睡在上鋪的你該怎么上床了？你杵在一旁不知所措。“吳雨澤，怎么還沒有上床睡覺？”你試著雙手抓住床梯，一只腳抬了上去，不一會兒就傳來了求救聲。我托住你的身體，你順勢慢慢爬了上去。

學期剛開始，你對自己的名字完全不熟悉，幼兒點名時，到你這里就變成了我反復的呼喚和你茫然的眼神。后來經過我們反復地練習，你終于對自己的名字有了條件反射，“吳雨澤！”“到！”

開學季過后，你生活自理的能力在同齡孩子中仍處于弱勢，我和家長交流。你奶奶嘆著氣說：“他爸爸媽媽在外打工，平時也不回來，吳雨澤從小就是我和他爺爺帶。吳雨澤還小，就辛苦你們教師啦！”自理能力差就要教師全包辦嗎？初為人師的我向老教師提出疑問。老教師要我逐步放手，先從簡單的開始，要有耐心。

當你再一次扯著褲子看我時，我用言語代替了行動，“吳雨澤要小便嗎？去吧，自己把褲子脫下來。”你艱難地把褲子往下推。“抓著褲子的兩邊往下拉！”我抓著自己的褲子示范。當你脫下褲子靠上小便池的一瞬，尿液便嘩啦啦地流下來。“吳雨澤，你自己脫褲子小便的啊！褲子也穿得很好喲！下次小便要自己去喲！”你自豪地點點頭。

接下來的幾天你都能自己上廁所了。我決定趁熱打鐵，吃飯的時候我說：“吳雨澤，你現在很棒，上廁所都不需要教師幫忙，吃飯也自己來好嗎？”一口、兩口……你咬著勺子眼神開始渙散。“吳雨澤！”我決定改變策略，“你要是今天自己把飯菜全部吃完，教師就獎勵小貼紙！”你又吃了兩口，見你又要發呆，我忙把小貼紙拿出來晃了晃……第一次，你獨立吃了半碗飯；第二次，你獨立吃了半碗飯，喝了一碗湯；第三次，你獨立吃完了飯菜……我按照約定獎勵你小貼紙。你摸著小貼紙，開心極了！

好景不長，每次周末一過，你又回到了吃飯愣神的狀態。查閱資料和與老教師探討使我明白，理解是首要的。孩子的父母不在身邊，家里的農活較為繁重，還要照顧孫輩，他們肩上的擔子并不輕。與其站在高處告訴他們應該怎么做，不如尊重和理解，再適當地提出小建議。你在校有了明顯的進步，我把你的變化和你的爺爺奶奶分享，也在他們面前和你做出約定，如果你在家也能做好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也可以得到小星星、小糖果。你和爺爺奶奶都很開心，他們在慢慢放手，你也在練習中進步了。（責任編輯 劉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