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永梅 任在喻
摘要:語言是文化傳承的載體,仡佬族作家壽生的作品語言也記錄著仡佬族人民的文化生活,通過對作家壽生與他的文學世界進行探究,從作品語言及文學世界進行充分的解讀,作家壽生用仡佬族自身專用的漢語方言描述了仡佬族人民的生活狀態,在作家的文學世界中盡顯仡佬族地區方言的特征及民俗文化,充分展現了當時仡佬族人民的生活。
關鍵詞:仡佬族 壽生 文學 世界
仡佬族位于中國西南地區,是一個古老的民族,是少數民族中語言瀕危的民族之一。在貴州省改土歸流后,由明、清時期在四川、云南、廣西等少數民族集居地區所置的地方官進行統一的治理,直到清末及民國初年,仡佬族人口數量開始急劇下降,居住地呈點狀分布,或分散在其他民族的生活區域之中,其主要的聚居區位于黔北地區東南部。[1]語言作為文化的載體,通過對仡佬族作家壽生的文學作品進行研究,可以找出仡佬族的生活語言。壽生是中國文學從古代到當代轉型時期的仡佬族作家,他出生在偏遠的貴州務川,他運用生動的民間語言形式寫出了一幅幅獨具黔北地區生活特色的畫面。壽生作品中的獨特表現形式,為仡佬族的文學創造的發展貢獻了力量,同時也為研究者提供了民國時期貴州省社會風貌的寶貴資料。壽生原名申尚賢,是貴州省現代文學史中一位優秀的仡佬族少數民族地區鄉土風格的小說家。自20世紀30年代以來,他的作品便以獨特的清楚明了的白話語言風格受到了人們的喜愛,同時也被譽為最有才華的貴州省青年文學作家。[2]胡適先生對其作品贊賞有加,并將他的小說連載在胡適先生主編的《獨立評論》當中。
一、仡佬族作家壽生的作品語言
壽生作品中獨特的語言風格是受到其民族文化的影響,在他的小說中運用了嫻熟的仡佬族方言,小說中也常常出現仡佬族人民豐富的民俗生活。壽生的作品語言,從顯層表征上來看,小說中運用了大量的仡佬族的地方特色語言和詞匯,讓小說生動形象的同時富有濃厚的民族韻味,并且在小說中還大量運用了具有獨特的語境色彩的表達形式,描繪了仡佬族地區的生活特色。[3]而從更加深層的表征上看,壽生將極其濃厚的方言韻味充分融入作品的表述當中,通過對其作品的閱讀可以充分感受到他對當時的仡佬族人民的思想情感。
在20世紀30年代的貴州省,因自身發展和歷史因素,仡佬族人民的生活十分艱辛,因此也促成了壽生作品中的獨特的生活風貌,而這些情形也都從壽生獨特的語言表達形式中顯現出來。尤其是壽生的小說運用仡佬族方言的形式將人物的性格和人物的心理完整地展現出來,反映了仡佬族人民生活獨特之處。例如在小說《憑籍》中的一句話,“鄉空子,算什么東西,我桿子,現在是——哼!”其中“鄉空子”和“桿子”都是仡佬族的民族方言,“鄉空子”指的是粗魯且刁蠻的鄉下人,而“桿子”是指蠻橫不講理的人,這個詞語的來源是由李自成的“桿子軍”而來,極具民族特色。
在小說《求生的協力》中有一句話,“他們先讓五個逵手帶一支川造手提機關槍,四支手槍,偷上洞去。”其中“逵手”也是仡佬族的民族方言,是指匪徒當中最強悍的人,其他人對其尊稱為逵手。
通過上述幾篇小說中的對話,壽生將仡佬族的日常生活及生產方式的特點充分體現出來,展現出仡佬族人民的生產條件十分簡陋,其勞作的方式相對單一。通過仡佬族的方言將仡佬族人民的生活情況真切地反映出來,通過有趣的民族方言充分體現了仡佬族的生活氣息與民俗特色。
利用仡佬族方言的表達形式,壽生小說作品中的語言充分將仡佬族的真實生活狀況予以重現,在語言格式上具備了仡佬族民族的方言特色,同時也體現了當時仡佬族的艱苦生活情況,以及仡佬族人民在艱苦生活條件下的情趣和心理活動。
二、仡佬族作家壽生的語言世界
在仡佬族文學史上,壽生是第一個從事小說一類文學體裁的新文學形式的作家,壽生最開始進行小說創作是在他的求學時期,后來由于貴州省的軍閥混戰,導致當時的局面動蕩不安,于是壽生便與同班的好友一同前往北平求學。[4]在這段時間里,他的閱讀量快速提高,瀏覽了大量仡佬族地區難得一見的進步刊物,讓他的眼界大開。由于壽生“偏科”嚴重,只熱衷于文學及社會科學,因此數次報考北京大學而未被錄取,便成為北京大學的一位“偷聽生”,在此期間壽生開始在《獨立評論》上發表自己的文章。從壽生在《獨立評論》上發表的時論上看,當時的壽生是一個積極向往著民主且具有濃厚的愛國熱情的青年。從他發表的《試談專制問題》中可以看出,壽生有著十分明確的主張,即“旨趣專制”。“旨趣專制”可以看作是一種積極的態度,是順應當時時代的、順應人情的制度。壽生的愛國熱情還體現在他的創作時期,只要是與國事相關的,他都會以維護國家權益的角度對文章進行立論。壽生曾寫過一篇關于外交方面的文章,叫《作好作歹連拖代打》。在文章中,壽生要求國家的外交人員在與其他國家建立外交關系的過程中,要向張子房學習,而不應該向項伯學習。項伯會為了建立和諧良好的關系而不惜賣掉自己的國家,而張子房會利用建立起的和諧關系將敵人擊敗,鞏固國家的基業。由此看出,壽生的外交策略是主張把維護國家的利益放在首位的外交原則。而在壽生發表的另一篇時論《我們要有信心》當中表達的也是如此,這篇文章是針對悲嘆論調當中的“中國不亡是無天理”而創作的。由于當時的中國正處在日本帝國主義的侵略之下,國家的發展每況愈下,很多人已經對國家的前途發展失去了希望,而壽生仍然鼓舞著人們。在進行創作的過程中,壽生將中國與日本進行了詳細的比較,他認為日本的發展雖然已經超過了我們,但日本的發展多是模仿著西方國家而來的,因此缺少了創造性,而中國恰恰是一個極具創造性的民族,所以在未來發展上必定優于日本。壽生在求學的過程中,先后在報刊上刊登了十余篇文章,雖然當時壽生創作的作品還不夠成熟,但對于仡佬族而言,卻是該民族首次登上報刊的文學作品。
在仡佬族的文學史上,壽生不僅是第一位從事小說方面創作的作家,而且還在他的小說中運用了現實主義的寫作手法,通過對生活的細微觀察,將現實生活準確、真實地反映到了他的作品當中。[5]在壽生的小說當中,大部分都可以反映出他當時生活的家鄉的真實狀態。作家為了讓人民對當時黑暗的社會有充分的認識,在創作的過程中將造成黑暗社會的原因無情地揭露出來。他認為,造成家鄉處于這樣一種狀態的主要原因有兩點,其一是受到了封建思想的迫害;其二是受到了國民黨反動派的黑暗統治。壽生在這一時期創作的《活信》和《新秀才》當中都體現了作者想要揭示意識毒害的思想。在《活信》當中,作家描繪了一個天真活潑的女學生,只是因為在大街上呼喊了某一位男學生的名字,而被校長及親人無情地責罵,說她有辱家門,給家里丟臉。最終女學生由于受不了這樣的壓力而走上了自殺的道路。但將女學生逼上絕路的親人們不僅沒有一點愧疚之感,反而說出了“死有重于泰山輕于鴻毛,這算什么呢!”的話語。
壽生所揭示的國民黨反動派的黑暗統治是從多個方面進行描寫的。其中包括了國民黨軍隊殘忍殺害無辜百姓或將百姓逼上絕路的故事;也有國民黨執政的官員肆意敲詐、剝削勞動人民的故事等。在小說《鄉民》當中,壽生描寫了一個利用籠絡的手段升為國民黨團長的匪徒首領,在一次“圍剿”失敗后,用三名進城買東西的鄉民充當活祭品,將其押回縣城,當這三名鄉民拼命地求救時,連地皮都跟著顫抖,但沒有一個人理會他們。通過作家生動形象地描繪出人物形象以及故事脈絡,將國民黨軍隊對待人民的殘忍和無情表現得淋漓盡致。
壽生的文學世界中描繪出了一幅幅極具黔北特色的人民生活畫面,在他獨特的仡佬族方言描寫當中體現了仡佬族特有的山水和風土人情,更重要的是每一個人物形象都能夠具有獨特的黔北仡佬族的味道。當閱讀壽生的小說作品時,常常會有一股仡佬族人民特有的生活氣息迎面而來。但壽生在描繪人民生活的過程中,并不是單一地將生活寫在紙上,而是將當時的社會背景融入生活當中,讓單一的地方生活充滿了社會政治的氣息。
三、結語
仡佬族文學創作是生長在仡佬族民族文化土壤當中的一棵大樹,壽生創作的小說作品中的語言承載了仡佬族的民俗與文化。通過寫實的語言風格將不同時期仡佬族人民的生活狀態展現出來。通過對仡佬族作家壽生的文學作品進行解讀,可以再現當時仡佬族人民的語言狀況,以及在作品當中保留下來的民俗文化。可以說壽生的文學作品為仡佬族民族文化的傳承提供了切實的語言依據。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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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張柱林.共同的命運,不同的表述——2018年《民族文學》小說述評[J].民族文學,2019(01).
[3]張羽華,葉敏.景觀書寫與生命思考——論仡佬族作家趙劍平長篇小說《困豹》的現代訴求[J].長江師范學院學報, 2016(05).
[4]胡潔娜,周帆.“混雜化”中的仡佬族文學[J].山花,2015(24).
[5]藍卡佳.黔北仡佬族作家作品語言與仡佬族語言生活[J].遵義師范學院學報,2016(03).
★基金項目:本文系2016年度貴州省高校人文社會科學研究基地黔北文化研究中心研究項目(項目編號:2016JD117)。
(作者簡介:余永梅,女,本科,遵義師范學院黔北文化研究中心,副教授,研究方向:文藝學)(責任編輯 劉冬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