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李嵩《貨郎圖》看宋代風俗畫中的市井文化情懷

摘 ?要：宋代在中國的古代有著極其重要的地位，其繁榮的經濟孕育了燦爛的文化，在其發達的經濟、商業和手工業的支撐下，市井文化得到了良好的發展，其雖屬于俗文化，但依舊有其存在價值和特點。在李嵩的《貨郎圖》中清晰明了地展現了貨郎走街串巷，行走于鄉野農村的時代畫面。貨郎這一職業中展現出宋代市井文化，其廣泛性、通俗性、時尚性，擴大了宋代畫家的視野，促進宋代繪畫的發展。

關鍵詞：貨郎圖;風俗畫;市井文化

作者簡介：何菊（1993-），女，貴州習水人，四川美術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國畫與書法藝術研究。

[中圖分類號]：J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9）-29--02

一、宋代與宋代風俗畫

歷代繪畫的發展各具特色，尤其宋代美術，宋代是一個經濟、商業和手工業十分繁榮的時代但其政治和軍事相對來說比較薄弱的國家，其更加重視文學的發展而不注重武力的積累。宋代分為北宋和南宋，在公元960年，趙匡胤發動陳橋兵變奪取后周政權建立宋朝，故其十分注重兵權的掌握，宋初期加強了中央集權，解決了藩鎮割據問題。1127年金兵大舉南侵，造成了靖康之恥，北宋滅亡。[1]宋高宗趙構南遷建立了南宋，但其社會相對比較穩定，沒有較大規模的動亂，中央集權制度相當完善，文學、經濟、科技、人口等各個方面均得到了巨大的發展。并且，宋朝農民起義較少，也是唯一一個不是被農民起義滅亡的朝代。

黃袍加身建立北宋政權，使宋太祖趙匡胤也更加注重對于兵權和武力的控制，放手文治，與其他朝代的重農輕商不同，宋代頗重視經濟、手工業、商業的發展，社會氛圍也比較開放，對外交流較廣，出現了最早的紙幣，宋朝的經濟實力很強，是中國古代幸福感最強的朝代。[2]但，經濟繁榮的景象任集中在城市里，鄉村依舊缺乏活力。在商品流通尚不夠發達的南宋時期，貨擔就是一個小小的百貨店，貨郎扮演者極為重要的角色，他們有的是小手工業者，以自產自銷的方式行走于鄉野農村，也有的扮演起零售商的角色，充當城市與農村之間的貿易樞紐。其不僅為偏僻的鄉村帶來所需的貨物，也帶來各種新奇的見聞，貨郎的到來往往如節日般熱鬧，畫家借助貨郎這一形象表現了南宋市井生活的一個側面。《貨郎圖》畫面上貨郎肩挑雜貨擔，貨擔上物品繁多，不勝枚舉，從鍋碗盤碟、兒童玩具到瓜果糕點，無所不有，甚至連頭上也插有玩具之類的小物件，既搞笑滑稽又顯得真實。由于貨郎擔子重、行走路途太遠，因此貨郎不堪重負的彎著腰，看起來累極了，但是貨郎眼神依舊堅毅無比，令人既感到難過又覺得佩服。通過了李嵩反映人民生活和人民疾苦的繪畫作品看出李嵩對貨郎的瑣碎人生不僅寄寓了深切的理解、同情，更多的還融入了對市民們求生存發展的認同感。

二、宋代風俗畫形成的原因

宋代風俗畫雖然不是影響當時繪畫藝術的主流，但是其廣泛性、通俗性、時尚性，并具有人文性的特點極大拓寬了宋代繪畫藝術的題材與形式，刺激了繪畫藝術的嬗變。[3]商品經濟將商業活動從封閉的里坊制中解放出來，擴散到街市沿線，櫛比鱗次的沿街店鋪，車水馬龍的商業景觀，一種全新的生活方式和生活趣味吸引著畫家，成為畫家爭相描繪的對象。遇有重大的繪事活動，畫院經常招募民間畫工參與，甚至吸納畫工進入畫院，互相交流合作，所以市民階層的日常生活和民俗受到了文人的重視，在繪畫方面，畫院畫家如北宋蘇漢臣、南宋李嵩等，也光明正大的畫起了“難登大雅之堂”的風俗繪畫。

畫家李嵩是錢塘（今杭州）人，出身貧寒，年少時曾以木工為業，愛好繪畫，頗遠繩墨，被宮廷畫家李從訓收為養子，承授畫技，終成一代名家。李嵩描繪商品貿易的《貨郎圖》，還原了南宋時期“貨郎”搖鼓走巷、肩挑雜貨穿梭于鄉野，引來百姓圍觀的場景，屬于特定時代背景的特殊產物。《貨郎圖》突破了以帝王、圣賢、貴妃為主的人物畫局限，擺脫了“鑒戒賢愚”的人物畫傳統。也由于繼承了隋唐、五代的風氣，世俗的美術還脫離了宗教的羈絆，而得到獨立的發展。在李嵩的畫筆下，盡管所表現的是關于“他者”的描繪，但是畫家筆下的他者是一個被描繪的對象，畫家與他者是有一段距離的，所以畫家的作品下所表現的不僅僅是他者，而是從另一面來添加了自己的思想和主觀意趣，即使后來李嵩為畫院待詔，他知道這樣的題材不占優勢，但是他并沒有忽略掉底層人民，反而恰恰相反，畫了許多表現下層社會生活的風俗畫，及表現農民勞動生活的作品，把勞動人民的生活作為審美對象來描繪，無一不是充滿了市井文化情懷。正如有他這樣一大批對市民情趣和對鄉村生活表現出空前的熱情和關注的風俗畫家，從而使風俗畫成為宋代市民藝術一道出色的風景線。正是因為宋朝經濟文化都發展到了中國古代一個新的高度，社會風氣也相較以前有所不同，故百姓的日常生活也有滋有味，豐富多彩，具有一股別樣的韻味，故而，其當時很多畫家便將目光高層風雅的領域轉移到了貼近人們尋常作息的市井生活。而恰巧，貨郎這一在宋代特定的背景下發展起來的職業最能體現出，宋代整個社會的發展情況。最能表達出宋代特殊的市井文化，表達出畫家的市井文化情懷。

三、風俗畫《貨郎圖》中的市井文化情懷

宋代在城市中形成了廣大的市民階層，隨著物質生活的提高，對文藝的興趣也隨之而生，從另一方面講，城市市井和農村農業的發展，也使畫家不滿足于僅僅表現宮廷和貴族的生活，對了解和反映底層生活的興趣增強，因此，宋代風俗畫也出現了風格的多樣化，有更大的創造性、自主性。[4]“市井”是中國城市的重要組成部分，含有“街市、市場”以及“粗俗鄙陋”之意。市井文化是一種生活化、自然化、無序化的自然文化，它是指產生于街區小巷、帶有商業傾向、通俗淺近、充滿變幻而雜亂無章的一種市民文化，它是一種“現象流”——“逝者如斯乎，不舍晝夜。”它反映著市民真實的日常生活和心態，表現出淺近而表面化的喜怒哀樂。“市井”除了是商業發展的必然產物，具有商業意義，市井更具有豐富的文化內涵。

宋代風俗畫家們對當時所處的城市和時代背景下中下層人民的生活有一種深沉的愛和別樣的情懷，《貨郎圖》中人物布置疏密相間，將貨郎剛剛到達鄉下而引起婦女兒童對商品貨物的興趣和異常歡樂的一剎那生動的表情表現了出來，李嵩用細勁的線描，準確而傳神地勾出婦女樸實的形象，具有濃厚的生活情趣，畫面中兒童歡呼雀躍的奔走相告，喜悅之情溢于言表，圖中一共有12個小孩子，可是只有兩個媽媽在帶小孩，左邊的媽媽想要拉著小孩不要太激動了什么都要去拿，右邊抱著小孩的媽媽周圍圍繞著小孩，并且前面有個小孩因為看到貨郎擔子忍不住的飛奔過去，媽媽因為擔心孩子摔倒而露出的擔心的表情并且嘴張開，可能在叫她的孩子小心點，手也不自覺地向前伸過去。女性的一個基本特征就是“生”和對子女本能的愛，“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5]。通過李嵩《貨郎圖》了解到了宋代風俗畫以身邊熟悉的人和事作描繪的對象，生動地記錄了宋代社會生活中的平民生活和李嵩從對市民們的日常市井生活中挖掘出生活的況味，從而品出人生的意義。市井文化在如今社會生活中更多象征著一份泰然自若的心態，是一種細心發現身邊的美的“俗”情懷，徐渭曾說過“越俗越雅”也就是大俗即大雅。市井文化自由閑散缺乏莊嚴，缺少深刻性和心靈沖擊力，“沒有現實與歷史的深層次的憂患，更沒有血與火的悲劇意識。”更是從一個側面體現了宋代風俗畫是作為中國人物畫表現太平盛世的永恒題材，也因此宋代風俗畫中體現了畫家強烈的市井文化。

參考文獻：

[1]張唯青，高毅清.中國文化史（三）[M].濟南：山東人民出版社，2010：45.

[2]李希凡.中國藝術通史[M].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06：36.

[3]李寧.市井文化對宋代繪畫藝術的影響[J].長春工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2，24（05）：149-151.

[4]鄧喬彬.宋代繪畫研究[M].河南大學出版社.2006：9.

[5]李耳.老子[M].北京燕山出版社.200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