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呂紀與邊景昭作為明代院體花鳥畫的集大成者,二人將明代院體花鳥畫的發展推向了頂峰。邊景昭延續了宋代院體花鳥畫的傳統,而呂紀摹之,遂得邊景昭精髓,因而在學習宋人傳統方面兩人具有一致性。呂紀在繼承邊景昭花鳥畫的基礎上,吸收林良水墨風格,形成粗筆水墨表現特征,區別于邊景昭的院體花鳥畫,開創了自身獨特的繪畫風貌。
關鍵詞:呂紀;邊景昭;花鳥畫;相似;差異
一、明代社會背景
明代開國之初,朱元璋就有“治隆唐宋”的立國理想。在“洪武元年八月己巳朔詔”中有曰:“立國之規模最重自趙宋”,首先是像唐宋時期那樣尊儒尊孔和尊有功績成就的歷代君王,其次在風俗上斥除蒙元之習而恢復唐宋。禁止胡服、胡語、胡姓、胡俗等等一系列措施,足以說明明代的社會文化環境從建國之日起,就力圖從各個方面恢復唐宋之盛況,宮廷繪畫也不例外,皇室為再現兩宋畫院繁榮而努力。
明代宮廷畫家的選拔不像宋代翰林書畫院有一套完備的機制,主要是以舉薦的方式選取優秀的畫家入宮侍奉。邊景昭在永樂年間召至京師,授武英殿待詔,宣德時期受到皇帝的重用為皇室服務。因皇帝對宋代院體畫的喜好與裝飾宮廷的需要,邊景昭繼承了宋代院體畫精微細致、嚴謹寫實的藝術特點,重現了傳統宮廷院體畫華彩爛然之美。呂紀在成化年間進入宮廷供奉,同邊景昭一樣,創作的繪畫作品也是為皇室服務,所以呂紀初學邊景昭,二人傳承宋代院體畫的繪畫風格成為明代宮廷院體畫的中流砥柱。
二、呂紀與邊景昭花鳥畫的相似性
呂紀與邊景昭先后進入宮廷侍奉皇帝,且呂紀在繼承邊景昭繪畫風格的基礎上沿襲宋代院體畫傳統,光緒三年刊本《新修鄞縣志》中曾記載:“呂紀,字廷振,號樂愚。風神清雅,留心藻繪,成綴以詩。初學邊景昭花鳥,袁忠徹見之,謂出景昭上”,所以呂紀與邊景昭在學習宋代院體繪畫風格方面有相似性。二人繼承了宋代院體花鳥畫嚴謹寫實的造型特點,注重對客觀事物外形的精準把握以及對細節方面的精微處理,將宋畫寫實的特點在明代院體花鳥畫中發展到極致。明初的宮廷院體花鳥畫只是為了服務于皇室及達官顯貴,所以在作品的色彩方面,呂紀與邊景昭也都延續了宋代院體花鳥畫重彩的藝術風格,采取雙鉤填色的技法,畫面色彩富麗艷絢。邊景昭的花鳥畫,精微與工整并重,優美而不柔媚,在達到工謹妍麗的同時流露出雍容渾樸的氣質,這與其用色習慣是分不開的。呂紀的工筆設色花鳥畫的代表作《桂菊山禽圖》(故宮博物院藏),畫面中的禽鳥和花卉用筆勾勒精細,造型精準,敷色濃重艷麗,此圖是呂紀富麗工整風格的主體風貌,同時也反映了他立足于寫生,力求形似寫實,以達到以行傳神的藝術特點。在作品尺幅方面,呂紀與邊景昭都追求巨制,一改南宋花鳥畫多團扇小幅的情況,二人把傳統院體花鳥畫推向了恢宏。
三、呂紀與邊景昭花鳥畫的差異性
清徐沁《明畫錄》中記載:“初學邊景昭,后摹仿唐宋諸家,始臻其妙”。呂紀在入宮前主要學習邊景昭的工筆重彩花鳥畫,到了宮廷畫院之后效仿林良粗筆水墨風格,又臨摹學習唐宋名畫,形成了自身獨特的繪畫風貌。呂紀繼承并發展了邊景昭,所以二人的花鳥畫具有了差異性。首先在作品尺幅大小上,呂紀巨幅作品更大更多。從現存作品中超過縱170厘米、橫100厘米尺寸的就有20多件,像更大尺寸的《柳蔭白鷺圖》軸(山東博物館藏),縱219.5厘米、橫107厘米的作品就有3件,其巨制作品大大超過了邊景昭,巨制情況在南宋小幅作品對比下更為空前。其次呂紀畫法更有魄力,在表現技法上,吸收林良粗筆水墨,工筆畫法與水墨豪放用筆相結合。《花鳥圖》軸(北京市文物局藏)就是個鮮明的個例,畫面中是一棵梅樹枝干的一截和幾只老斑鳩,梅樹的水墨畫法和斑鳩的工筆畫法對比鮮明,梅樹的用筆豪爽奔放,表現了梅樹的蒼老與生命力頑強。在梅樹粗筆水墨的襯托下,工筆設色的禽鳥氣韻更顯靈動。呂紀花鳥畫中的樹石用筆比較寫意,如《桃竹聚禽圖》軸、《鷹鵲圖》,從中可以看出,山石都是用蒼勁的粗線勾勒出輪廓,轉折處比較尖硬,筆法也表現出頓挫之感,石頭上用大斧劈皴和加上水墨暈染,樹木用筆剛健遒勁,具有力度感,水墨暈染層次分明,轉折向背表現明朗。呂紀的這種粗獷雄健的粗筆水墨花鳥畫,區別于邊景昭花鳥畫,創立了明代宮廷花鳥畫的新風格。再次在用色方面比邊景昭更鮮明、艷麗、熱烈,如《新春雙雉圖》的用色,其中粉色用的就比邊景昭《春花三喜圖》中的粉色多,山茶花所用的紅色也比邊景昭的更艷,山茶花的大紅色與葉子的石綠色相對比,襯托出山茶花的富貴艷麗,山雉身上的石綠和粉色使其更鮮麗,這些組合在一起煥發出燦爛奪目的畫面色彩。
呂紀與邊景昭花鳥畫雖有差異,但二人確屬于齊心合力將唐宋工筆形態在明代宮廷院體花鳥畫中發揚恢宏,將宮廷院體花鳥畫復興并推向了高潮。
參考文獻:
[1]孔六慶.中國花鳥畫史(第一版)[M].江西美術出版社,2017.
[2]單國強.明代院體[M].山東美術出版社,2005.
作者簡介:呂超蘭,西安美術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