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現代主義是20世紀年代70年代至90年代歐洲和北美盛行的一種社會文化思潮。l954年,英國史學家湯因比在他所著的《歷史研究》中,首次稱19世紀70年代以來的西方歷史為“后現代”。1982年,美國文學評論家哈盈用“后現代主義”來指代這種龐雜、極端、充滿矛盾又捉摸不定的思潮,并歸納出它的幾十種特點,如強調偶然、對立、區別、分離、解構、去中心,等等。
后現代主義認為啟蒙運動以來形成的,以真理、理性、正義和知識為基礎的西方傳統文化體系不過是現代權力控制下的產物,喪失了其可信性與價值。它宣稱要挑戰和顛覆任何“現代”傳統文化觀念,而它攻擊的主要目標之一,就是以馬克思主義為代表的“元敘述”。在這一背景下,西方出現了三種有代表性的后現代社會史觀:福山的“歷史終結論”、鮑德里亞的“歷史返轉論”,以及懷特為代表的后現代史學理論。
1. 歷史終結論
1989年柏林墻的倒塌,東歐和蘇聯社會主義陣營的瓦解,使一些西方理論家為冷戰的勝利彈冠相慶。福山認為:西方的自由民主已經在全球范圍內戰勝了共產主義。他強烈抨擊馬克思主義史觀,并得出這樣的結論——資本主義最有能力為全世界的發展提供條件,現在西方的自由民主社會就是人類歷史的終極形態。
2. 歷史返轉論
許多后現代主義音并不贊同福山的結論,他們對未來社會的思考表現出末日悲觀,具有代表性的是鮑德里亞的“歷史返轉論”。鮑德里亞宣稱:歷史本身就是一部丑聞,要像倒磁帶那樣將“現代性”倒回去, “回到動物生存的友好狀態,回到原始的生活圈子”。鮑德里亞對馬克思的政治經濟學和辯證法持否定態度,理論的“主要靶子就是馬克思主義的使用價值、勞動力、生產力和生產關系學說”。
3. 后現代主義史學理論
在史學理論領域,懷特出版了他的成名作《元史學》和《話語的轉向》。他認為,史學家和小說家一樣,要將事件在編年體故事的過程中連貫安排,并讓人感到故事有開始,有過程,有結尾。史學家可以通過講不同種類的“故事”來闡明故事的意義,將故事的“預設情節”安排成浪漫劇、悲劇、喜劇或諷刺劇。他甚至說,“我們可以按自己所好來自由地‘設想’歷史,就如同我們可以隨心所欲地編造歷史一樣”。他否認歷史客觀性,要求主觀詮釋不必受客觀史料制約,將歷史研究等同于文學虛構。
懷特對馬克思主義持否定態度。他評論道,馬克思的極端主義是左派極端主義,馬克思用機械論的沖動來說明歷史,這可以解釋為什么他陷入了“邪惡的‘歷史哲學’”。懷特認為馬克思的 《共產黨宣言》號召武裝無產階級,本身就是一個“具有諷刺意味的文件”。他批評馬克思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規律“不僅是單向的,而且是極度機械論的,根本沒有什么辨證法”。
后現代主義在西方名噪一時,但也遭到了尖銳有力的批判與抵制。批評家們的名字可以列出滿滿幾頁紙。西方學者對后現代主義的批判主要包括以下幾方面:
第一,后現代主義內容龐雜,思想混亂,很難理解其真正的涵義是什么。有學者直言道,“沒有什么 ‘主義’像后現代主義這樣惹來巨大的困惑和懷疑……似是而非又富于挑釁性”。其實,就連后現代主義代表人物鮑德里亞也說不清楚后現代主義是怎么回事。一次,BBC 主持人邀請鮑德里亞解釋后現代主義。他拒絕了邀請并回復說:“我不能解釋也不愿解釋。后現代主義對我來說什么也不是。我不擔心這一術語,我讓這個后現代主義搞得精疲力盡。所有我能說的就是:后現代可能就是后現代。”
一時間,無論多么荒誕的觀點,只要加上“后”(post-)這一前綴,就可以堂而皇之地進入學術領域,被稱為“思想”或“理論”。著名英國哲學家諾里斯嘲諷道:后現代主義中的“后”是個令人困惑的前綴。有一大堆令人費解的例子,如 “后馬克思主義的、后現代的、后歷史的、后啟蒙時代的,乃至后什么的都行”。
后現代主義還常常與后殖民主義、后結構主義、解構主義、虛無主義同行,其著述更顯得高深莫測,十分唬人。但正如有評論指出的那樣:后現代主義就是“徹頭徹尾的仿造”。
第二,后現代主義的另一個特點是自相矛盾,似是而非。多倫多大學教授哈琴寫道:后現代主義根本上就是一場矛盾的事業:“它倉促使用又濫用的藝術形式(和它的理論),以仿造方式建立又毀壞的原則,自我暴露了它們內在的似是而非。”
批評家們認為后現代主義極端且保守,其論述方法是夸張的、聲明式的,常常缺乏堅實系統的分析,喜歡只根據有限的證據推測出廣泛的結論。
第三,在哲學和理論領域,評論家們認為,后現代主義作為哲學運動是懷疑論的一種形式,包括懷疑“宗教、現代主義的進步、科學的進步和像馬克思主義那樣純粹的政治理論”。后現代主義更關心推翻其他理論及其宣稱的真理,而不是建立自己的正面理論。
批評家們指出,后現代主義在無窮虛構的、支離破碎的自由中放縱自己的想象力,用一系列問題來挑戰“核實了的真理標準”,例如:被誰核實?按誰的標準核實?“真理”是什么意思?為什么我們要標準?標準要怎么來用?等等。后現代主義將以往不存在的問題制造成了問題。在各領域的后現代主義表達中,人們看到的就是矛盾和問題,但找不到答案。
第四,在社會史觀方面,后現代主義也遭到強烈質疑。英國蘭開斯特大學教授伊格爾頓對“歷史終結論”進行了抨擊:“誰有這個權力去叫停歷史?發布歷史終結的前提條件是什么?這是不是一個裝模做樣的判斷,如同你因為急于要出屋子,就說雨已經停了?如果因為我們成功地解決了歷史難題,或因為困擾我們(我們指誰?)的難題本來就是假的,或因為我們最終放棄了目標,現代意義上的歷史就會終結嗎?如果歷史從來就沒有內在的動力,它不是早就完蛋了?”他擔心,歷史終結論因為與種族主義、偏執的族裔認同意識相連,可能會導致法西斯主義傾向。
評論家們同樣質疑鮑德里亞的“歷史返轉論”:“今天我們從各個領域都聽到日益增強的呼聲:我們必須返回歷史,真的我們必須。問題當然是如何返回?人們又準備返回到何種形式的歷史去?這種過于頻繁的呼聲簡直就是失敗和沮喪的產物。”
第五,對后現代史學理論,許多西方學者同樣毫不客氣。英國史學家諾曼·戴維斯指出:后現代主義貶低史料的價值,同時以解構主義的方法抹煞文字記載的意義,將一切信息都說成是專制意識形態的附庸。它將歷史降格為“歷史學家的消遣”。伊格爾頓直言不諱道:“后現代主義所拒絕的不是小寫歷史而是大寫歷史——其理念就是:有一個稱為大寫歷史的存在,它具有內在意義和目的,正在我們說話時悄悄地展開。”后現代主義“基本是形而上學的,所以它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歷史。由于這樣的理論,歷史就成了在無休無止重復的同樣錯誤”。哈琴甚至譏諷后現代史學理論是在寫“編史元小說(historiographic metafiction)”。
第六,應當強調的是,西方一些學者,對后現代主義攻擊馬克思主義給予了有力的駁斥。例如,針對后現代主義者曲解馬克思《路易·波拿巴的霧月十八日》,諾里斯回敬說:“可見,后現代在用更負面或準解構主義的方式來閱讀《路易·波拿巴的霧月十八日》上有相同之處。這就是說,它采用一種定位表達方式,將那些原先馬克思主義好的價值觀——理性、真理、自由、進步、啟蒙評論解放的權力——全都拖倒,并接著拖入隨意的、混亂的、不可理喻的瑣碎之中,拖入一種無法復原的崩潰意識之中,從而影響馬克思主義“元敘述”理論所有的原則和信條。”
他稱贊馬克思的“敘述相當精彩成功,使表面上無意義的時期具有了意義。更可貴的是成功地保持和明顯地改進了馬克思主義歷史分析的范疇”。他批評后現代主義者是以上下顛倒的方式在閱讀馬克思的著作。
還有評論家指出:歷史唯物主義的辯證觀不僅拒絕反動的后現代主義,而且拒絕極端的后現代主義。“馬克思不是要將我們推向歷史的終極,而是要我們從所有這一切中擺脫出來,以至于可以重新開始。”
綜觀西方學者對后現代主義及其史觀的批判,可以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后現代主義以提出挑戰性問題著稱,但它自己所遭到的質疑,一點也不比它提出的問題少。不同的是:它提出的問題都是一些本不是問題的問題;而它面對的問題都是它自身矛盾和似是而非所導致的問題。
過去一個時期,中國學界對后現代主義進行了廣泛的討論。西方新思潮、新理論受到關注,反映出中國學界日益開闊的視野和活躍的思想,對促進中外學術交流具有重要意義。學界的后現代主義討論大致呈現兩種傾向。
一種傾向是:部分學者對后現代主義宣揚歷史虛無主義、否定歷史客觀性、解構中國革命和建設的歷史根基、質疑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作用等言行提出批評,擔心它會影響中國的價值體系和青年一代的思想。
另一種傾向是:不少學者雖然指出后現代主義的一些缺點和偏激,但總體上對其持肯定態度:認為要正面理解后現代主義的特點,將其看成是西方哲學、史學和人文科學的新轉向;推崇其開拓性和反傳統的徹底批判精神;主張借鑒它的新思維、新方法、新領域、新角度。有人甚至將它當成教學和研究領域改革創新的萬靈丹。
兩種傾向中,后一種顯然占主導地位。這與西方評論家對后現代主義的批判形成了明顯對照,反映出后現代主義研究中存在的一些問題。例如:1. 當前研究基本回避了后現代主義的反馬克思主義本質;2. 忽視了西方學者對后現代主義的批判;3. 對后現代主義及其史觀中的錯誤觀點缺乏鮮明立場和批判思維;4. 主張借鑒后現代主義卻未考慮它與中華民族精神相悖。
第一,當下的研究主要介紹后現代主義反現代性和反傳統文化觀念等方面的內容。例如反康德,反黑格爾,反對啟蒙時代確立的理性、真理、知識;而對其反馬克思主義本質避而不談。這樣一來,后現代主義就不再是一種反馬克思主義思潮,而變成了一種反現代資本主義傳統文化思想的富有戰斗性的進步思想。有學者甚至認為后現代主義是對馬克思主義的某種繼承。
然而,后現代主義與馬克思主義有著本質不同:
1. 馬克思所批判的是資本主義制度,后現代主義挑戰的是資本主義社會以來的人類文明。
2. 馬克思的 “懷疑一切”是要通過懷疑去尋求真理,揭示歷史發展的規律;后現代主義懷疑一切,是要否定一切,否定真理、理性、知識,包括否定馬克思主義,否認歷史發展的規律。
3. 馬克思的辯證法以發展的眼光看待歷史,后現代主義以停滯或倒退的眼光看待歷史。
4. 馬克思的唯物主義按照客觀世界的本來面目去認識世界,即按實事求是的原則去對待事物;因此,馬克思主義和它所認識的客觀世界一樣青春常在。后現代主義則認為一切都是偶然的、隨意的、無序的、多樣的、不同的、不確定的、無中心的和碎片化的,而不管客觀存在的具體事物是否真的如此。這種主觀的、頑固的、一成不變的思維定勢本身就是一種僵化的思維模式,盡管是一種被標榜為新思維、新方式、新角度的 “新”模式。
有些研究論著贊許后現代對傳統文化思維的“挑戰”“顛覆”“解構”“突破”和“超越”;將后現代主義當作解放思想的利器,要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加以借鑒。但問題是,后現代主義否定真理、理性、知識,否定馬克思主義所表現出來的“新”,是糟粕還是精華?是否可以用它來尋求真理、堅持理性、獲取知識和發展馬克思主義?它懷疑一切、否定一切是徹底的批判精神,還是懷疑論和虛無主義?如果說馬克思主義不足以使我們解放思想,研究創新,而要乞靈于后現代主義,那么后現代主義優于馬克思主義之處何在?這些問題在時下的研討中找不到答案。
因此,有些學者寄希望借鑒后現代主義僵化的思維模式來解放思想,只會導致思想僵化。后現代主義的反馬克思主義性質,使它不可能與馬克思主義并行。相反,借鑒后現代主義只會使中國社會科學研究偏離正確的方向。
第二,有學者將后現代主義描述成西方哲學和思想的轉向,代表西方人文科學的發展趨勢,卻很少提及西方學者對后現代主義及其史觀的批判。究其原因,可能是因為他們主要通過書本來了解后現代主義。而后現代主義的論著和宣傳給國內學界造成了一種假象,即后現代主義已使西方哲學思想、社會理論發生了“轉向”。實際上,西方社會的主流意識形態依然故我,這種虛構的“轉向”并不存在。
后現代主義充滿自我矛盾。它要挑戰和顛覆的,是傳統意義上的真理、理性和知識,說這些都是現代社會霸權機制下的產物,必須予以否定。然而它選錯了挑戰的對象。既然現代社會霸權機制是禍根,后現代主義挑戰的應當是這種霸權機制,而不是人類文明所產生的理性、真理、知識。實際上,后現代主義本身和它要挑戰的對象一樣,也處于這種霸權機制之下;它的“挑戰”和“顛覆”以及它所宣稱的一切,當然也是現代社會霸權機制下的產物。因此,以后現代之道看來,后現代主義本身也是應當被挑戰和顛覆的。難怪后現代主義在20世紀后期喧囂了一陣之后,就式微了。總的來說,很難看出后現代主義對西方整體價值觀、主流意識形態、思維方式、生活方式、行為方式等有何影響。
目前對后現代主義的研究,仍然只在理論層面打轉。主張借鑒的聲音不小,成功借鑒的實例卻不多。這不僅說明后現代主義研究后繼乏力,而且證明后現代主義本身缺乏生命力,在中國社會科學領域沒有施展的空間,也沒有多少實際價值。
第三,在史學領域,不少學者十分清楚懷特的后現代主義史學理論否定歷史客觀性,但并未對其進行深入的分析與批判。他們認為后現代史學注重邊緣領域研究,開創了新領域、多角度的研究途徑,應當借鑒后現代主義理論來打破僵化思維和單一模式的研究狀況。有人甚至認為,是馬克思主義導致了史學研究思想僵化、方法單一的局面。這種指責對新中國成立以來,特別是改革開放以來史學發展的繁榮局面視而不見。以中國史為例,隨著新檔案、新史料的發現,涌現出許多新的研究領域:如家族史、人口史、區域史、城市史、環境史、海洋史、水利史,等等。史學研究中多學科方法并用,拓展出更為廣闊的學術空間。需要指出的是:其一,這一切是在馬克思主義指導下進行的,與后現代主義沒有關系;其二,史學領域出現的新發展,是以新史料(檔案、文獻、文物、族譜等)的發現為依據,有堅實的客觀基礎,不是懷特所提倡的那種“編史元小說”,不是依靠主觀臆想來杜撰新領域、新方法、新角度中的新故事。
懷特理論最大的問題就是否定歷史客觀性,重彈唯心主義老調。他混淆了歷史和歷史學之間的區別:1. 將歷史學說成是歷史,于是歷史本身就是主觀認識中的歷史,可以任意解釋;2. 將歷史學的主觀性合理化、擴大化,進而否定歷史的客觀性。
歷史客觀性和自然界的客觀性是一樣的。自然界先于人類存在,無論有沒有人類,無論人們認識或不認識,其存在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歷史也先于我們存在,無論我們知道或不知道,知道多少,都不能改變或復制存在過的歷史。因此歷史的客觀性是絕對的。而歷史學是人們對歷史的認識,是人們對歷史遺留物(各種史料)進行研究而獲得的歷史認知,是一個主觀與客觀相互作用的過程。歷史學當然包括人的主觀認識,但這種認識必須以客觀史料為依據。史料本身會說話。盡管人們對同一史料可能做出不同解釋,但如果沒有史料,人們什么解釋也不可能做出。因此,歷史學的客觀性雖然是相對的,但這種相對的客觀性制約著史學研究中的主觀性。懷特自己也承認:是否用浪漫的、悲劇的或諷刺的手法來描寫美國總統肯尼迪的一生是可以討論的,但絕不能將其寫成喜劇。這說明他至少還沒有糊涂到家。
自20世紀70年代懷特的史學理論出現,至今已有四五十年,像樣的后現代史學著作寥寥無幾。整個后現代史學乏善可陳,原因很多,有兩點十分明顯。其一,后現代史學提倡寫歷史小人物、邊緣題材等。然而,這些領域缺乏史料,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有人認為后現代史學注重邊緣課題研究,走出了傳統史學的狹小天地。但事實上,傳統課題和邊緣課題之間沒有任何分界線,傳統史學研究也一直在不斷地向邊緣領域擴展。因此,研究邊緣課題并非后現代史學的專利。如果將傳統史學與后現代史學的成果兩相比較,就不難發現,龜縮在狹小天地里的正是后現代史學。其二,盡管懷特鼓吹可以隨心所欲地編造歷史,但沒有哪位史學家愿意宣稱自己的著作是主觀杜撰,是“編史元小說”。西方史學界如此,中國史學界更是如此。
第四,后現代主義及其史觀與中華民族的精神格格不入。中華民族幾千年來無論遇到多少艱難險阻,都不會設想,更不會接受歷史終結或歷史倒退的理論。《易經》開篇一句就是“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禮記·禮運》曰:“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這些古訓反映出中華民族對天道、人道、社會歷史發展的基本信念,迸發著一種蓬勃向前的恢宏氣勢。
改革開放初期,中國邁向現代化的道路沒有任何成例可循。“摸著石頭過河”,鄧小平這句直白的話語,不僅代表了現代中國人在挑戰與機遇面前,萬眾一心,勇于探索的堅定意志;而且展現出中國的改革家們在風云變幻的歷史關頭,處變不驚的那份睿智與沉著。
因此,盡管后現代主義將“歷史終結”和 “歷史返轉”說得頭頭是道,但在中國不可能有多大市場。如果將后現代主義用于學術理論研究,結果必然是南轅北轍,無法回答中國社會持續、迅猛發展所提出的問題。
中國現代化過程中出現的問題,有些與后現代主義抱怨的問題相似。然而中國人解決問題絕不靠歷史停下來或返轉去。改革中出現的問題要靠深化改革來解決;現代化過程中出現的問題要靠社會向更高階段邁進來解決。總之,歷史發展中出現的問題要靠歷史的不斷發展進步來解決。這就是“中國方案”對后現代主義、后現代史觀的回答。
綜上所述,后現代主義是一種末日意識形態。其史觀無論是 “歷史終結論”還是 “歷史返轉論”,都是以停滯或倒退的觀點來看待社會發展。面對現代資本主義世界的種種弊端,既無力改變,又無可奈何。于是,后現代主義以前所未有的極端方式表達出一種憤世嫉俗的絕望。這種 “前所未有的極端”往往被標榜為“新”。
因此,對后現代主義及其史觀的研究,一定要在馬克思主義指導下進行。研究后現代史學推崇的“新領域”,如邊緣課題、歷史小人物等,也必須遵循歷史唯物主義原則,強調歷史的客觀性,避免歷史研究中的主觀性,不能被后現代主義牽著鼻子走。
后現代主義本質上是一種反馬克思主義思潮。如果在學術研究中借鑒后現代主義,無疑會影響中國社會科學的健康發展。中國學界解放思想,力求創新,靠的是馬克思主義而不是別的什么主義。因為,“堅持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是當代中國哲學社會科學區別于其他哲學社會科學的根本標志”(習近平《在哲學社會科學工作座談會上的講話》單行本,人民出版社,2016年)。
后現代主義具有濃厚的懷疑論和虛無主義色彩,與歷史唯物主義針鋒相對,會直接影響史學研究。必須指出后現代主義及其史觀的反馬克思主義本質,維護歷史唯物主義在歷史研究中的指導地位,防止后現代主義及其史觀、史論對學術研究,特別是對史學研究的負面影響。這是史學界不可推卸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