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海青 甄洋
在“一帶一路”倡議的穩步推行下,橫跨歐亞大陸的新型政治、經濟、文化多層次區域合作體系已經初步形成,我國全方位對外開放的發展正邁出堅實一步。人民幣作為我國法定貨幣,向世界性貨幣演變的進程一直受到高度重視。伴隨“一帶一路”沿線區域經貿合作的日益廣泛開展,梳理好“一帶一路”倡議與人民幣國際化之間有機聯系,使兩者之間的發展緊密對接、相輔相成,對于我國在新時期實施國家戰略具有重要意義。
以“一帶一路”倡議規制的利益、命運和責任共同體為目標,我國在新的國際合作與全球治理環境下,需要更為有效的手段,為世界經濟發展提供新的、契合主流利益訴求的公共物品。而人民幣國際化的實現,將使我國得以通過豐富交易媒介的手段為全球經貿合作提供新的增長活力,也為我國進一步參與國際金融發展機制的革新提供更加有力的支持。“一帶一路”倡議與人民幣國際化在基本內涵上具有一致性,體現了兩者都反映大國擔當,與積極參與引領全球治理體系,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主張步調一致。
實現政策、設施、貿易、資金、民心層面的“五通”,是習近平主席對于構建“一帶一路”合作模式創新目標的高度概括。立足于“一帶一路”建設,我國與相關國家地區的經貿聯系將進一步加強,尤其是在“五通”的實現過程中,在基礎設施互聯互通、深化跨境貿易與金融合作等領域,有著對貨幣資本及投資行為的大量潛在需求,這實際上為人民幣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地區的廣泛流通創造了實際條件。
目前,人民幣資本項目下的創新改革正穩步進行,其匯率形成機制的完善工作也在有序展開,通過“一帶一路”倡議的逐步推進,人民幣將在國際市場中的跨境電子商務貿易、基建投資與產能合作等領域有更多參與流通的機會[1]。在“一帶一路”建設初期,貿易結算將是人民幣參與流通的主要方式,隨著“一帶一路”倡議推行的深入及人民幣在此過程中逐步周邊化、區域化,對于基礎設施建設的長期投資將逐步成為人民幣國際化的主要推動力。人民幣依靠“一帶一路”倡議推行實現“走出去”,對于其國際化進程有重要推動作用。
更加便利和穩妥的資金流通,對于“一帶一路”倡議的推行具有重要的促進意義。人民幣的國際化,將為“一帶一路”建設提供便利性和資本保障,尤其可以簡化“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地區進行貿易結算和投資時產生的資金流動的步驟,為相關的經濟活動節約成本并降低風險。
具體而言,“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地區此前多采用將本幣兌換為美元、歐元等國際貨幣進行國際貿易結算的方式[2]。而人民幣國際化的實現,可以使我國及其他“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地區在進行跨境經貿活動時,在交易與結算過程中直接使用人民幣,最大程度上提升便利性。
雖然“一帶一路”的合作框架范圍橫跨歐亞大陸,參與其中的不乏德國等經濟發達國家,但是大部分“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地區經濟發展水平有限,尤其是經濟總量及人口數量均處于較低水平的中小國家占有相當比例,其整體的金融體系不夠健全,外匯儲備較少且有較高的通脹率,導致貨幣信用風險較高[3]。
跨境金融合作是實現“一帶一路”倡議“五通”中資金融通的主要手段。隨著“一帶一路”建設的推進,我國與其他沿線國家和地區的金融合作的廣度和深度將會逐步拓展,這在一定程度上會導致部分經濟欠發達的沿線國家和地區的貨幣風險轉移到我國等其他國家。對于人民幣的國際化進程而言,在廣泛跨境金融合作基礎上發生的貨幣風險轉嫁,將可能對人民幣市場價值的保持產生不利影響。
“一帶一路”倡議是我國本著和平發展、互利共贏的根本理念,秉持高度的大國責任感,以敏銳眼光和全局視角提出的國家級頂層合作方案,為新時代的區域合作與全球治理提供了嶄新思路。“一帶一路”倡議推行至今,已經被越來越多的國家和地區所認可,合作框架的建設也正在穩步推進。然而,仍有相當數量的國家和地區,乃至包括部分“一帶一路”建設參與國,對于“一帶一路”倡議內涵的了解正在逐步加深中,某些誤解隔閡可能導致倡議的推行受阻,相關合作無法順利開展,人民幣客觀上的適用范圍被限制,其周邊化的區域化進程被迫放緩,不利于人民幣國際化的實現。
此外,由于經濟發展不平衡、民族沖突和文化差異等因素,部分“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地區的政治環境較為復雜,即使其有意愿融入“一帶一路”整體建設發展,并在相關的資金流動領域廣泛使用人民幣作為結算和投資手段,然而一旦其陷入更大的地緣政治危機,人民幣在當地的貸款與投資,將很可能大幅度流失,這顯然不利于人民幣國際化進程中對于穩定性的維持和價值的保護,可能會削弱國際市場對人民幣的信心和期望。
“一帶一路”合作框架下,我國與其他經濟體量較小的發展中國家所開展的產能合作,資本流向并非簡單地以我國輸出產能并引進相關國家產品以實現平衡。“一帶一路”建設的參與者主要有三方,一是以歐盟為代表的發達經濟體,二是以我國為代表的仍處于發展中階段但經濟總量較高的國家,三是以中亞、西亞地區各國為代表的經濟規模較小的發展中國家。中亞、西亞各國工業實力相對薄弱,但受益于自然資源豐富,具備與歐盟等有較大規模能源資源需求的發達經濟體展開大規模原材料及初級產品貿易的客觀條件,從而實現一定程度的資本積累,引進以我國為代表的國家的過剩產能;而我國則有從歐盟等發達經濟體引進先進技術及相關產品的訴求,其與中亞、西亞各國的產能合作的存在使得“一帶一路”地區的資本可以得到有效流動。
為了保障我國在跨境產能合作中具備充分的投資能力并滿足自身在國際貿易中的需求,保持人民幣匯率的穩定性是重要任務。然而,人民幣國際化的最終實現將使我國金融市場深度融入國際金融市場。一方面,“一帶一路”地區人民幣存量并不充足,而如果要通過增大對外投資來提升存量,那么我國將面臨更大的人民幣貶值壓力,金融體系也會承受更重的負擔[4];另一方面,人民幣國際化將提升我國金融體系的市場化與開放程度,利率及匯率將不斷變化,容易導致資產價格不穩定[5],這兩個層面都與“一帶一路”合作框架下我國對國際貿易及人民幣匯率穩定性的訴求有一定的不一致性。
把握好“一帶一路”倡議與人民幣國際化的根本內涵的協同,整合處理好兩者發展中具體訴求的差異,實現“一帶一路”建設與人民幣國際化推廣相輔相成、有機協調,對于新時期我國經濟及國際關系的綜合發展具有深遠意義。
人民幣在“一帶一路”框架下實現其國際化進程的穩步推進,需要有良好的制度保障,以達到規避地區性金融風險的目的。為此,建議成立“一帶一路”跨境資本綜合管理機構,并以對區域金融風險的預測與應對作為機構的主要職責,在充分識別“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地區在金融市場發展、經濟全局走向和政治環境所面臨風險的基礎上,建立相應的應對方案建議機制。在對地區金融發展的審視中,考慮制定金融風險系數并逐級引導,以更有效地對系統性金融風險展開預測性的評估[6]。同時,為提升風險識別和應對方案制定的科學性,進行更加廣泛的國際交流與合作,以更好地保障跨境資本流動的安全性,使人民幣國際化進程更加順暢。
一是繼續推動人民幣與美元、石油等產品掛鉤,保障其價值穩定;二是為提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地區人民幣資本存量,考慮制定相關優惠政策,激發各沿線國家和地區對人民幣的使用偏好;三是推動以人民幣為結算手段并有完善的合作交流平臺的“一帶一路”綜合跨境貿易與投資市場的建設,實現地區各類生產要素的合理配置,助力“一帶一路”倡議廣泛推行。
目前,我國已陸續主導參與了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簡稱亞投行)、絲路基金等“一帶一路”金融合作機構和制度的創建,為進一步發揮此類機構在人民幣國際化進程中的支持與促進作用,一方面,可以推動亞投行的投資項目通過以人民幣來發放貸款、發行人民幣債券等形式進行融資,并充分利用亞投行的影響力實現這一形式的制度化[7];另一方面,要在“一帶一路”建設過程中,充分把握地區金融發展的新動向、新機會,適時完善現有金融合作制度。
建設人民幣離岸市場,不僅可以提前降低人民幣資本賬戶自由化帶來的風險,而且能夠對國際市場中人民幣的回流帶來積極效應,增強人民幣在岸和離岸兩個市場的互動。為此,需要全面分析和預估人民幣國際化進程,分階段合理選擇人民幣離岸中心的建設區域,有計劃地豐富離岸市場人民幣的投資方式及金融產品,同時,加強人民幣離岸市場的風險管控,提高離岸市場信息透明度,實現人民幣離岸市場的合理布局,推動人民幣向世界貨幣轉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