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議航旅縱橫：當社交被“強暴”

趙正

經(jīng)常乘坐飛機的商旅一族基本都離不開一款“值機”軟件——航旅縱橫。然而，這兩年來，航旅縱橫卻開始另辟蹊徑，在社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去年推出陌生人社交功能后，今年又上線了“用戶虛擬形象社交”，一時間引起輿論的一片爭議。

據(jù)悉，航旅縱橫的這項新功能主要是用戶在上傳頭像后，設置一個虛擬形象，可以與其他乘客互動。但是這個功能上線后，很快就有消費者進行了抗議，在微博上投訴在航旅縱橫上選座以后，就收到了陌生人的騷擾信息。對此，《商學院》記者聯(lián)系了航旅縱橫公關部門，截至發(fā)稿前未收到對方的采訪回復。

執(zhí)著的社交夢

航旅縱橫是中國民航信息網(wǎng)絡股份有限公司推出的一款基于出行的移動服務產(chǎn)品，用戶可通過其APP關注航班動態(tài)，查詢機場情況，對部分航空公司的航班進行選座。也許是使用航旅縱橫的用戶越來越多，這兩年航旅縱橫一直熱衷于社交，在APP中不斷嘗試新的社交功能，但是每次推出都受到非議。

2018年6月，航旅縱橫就突然上線了一個新的功能：虛擬客艙功能，也就是新增了“可查看同機人主頁”功能。通過這個新的功能，乘客可以在選擇座位以后，就直接點擊臨近座位的信息，這樣就會進入“Ta的個人主頁”，點擊進去可查看該用戶的飛行熱力圖。通過熱力圖可以看到該位乘客經(jīng)常乘坐飛機去的城市，以及去的城市的頻率。此外，航旅縱橫還推出了“私聊”功能，同機乘客可以在選座頁面進行群聊，還可以點擊用戶主頁進行私聊，同時能為其他乘客添加個性化標簽。一些網(wǎng)友對此表示不滿，認為航旅縱橫沒有經(jīng)過用戶同意就允許其他乘客查看自己的飛行信息，還允許其他乘客對自己打標簽、向自己發(fā)私信聊天，認為這樣的做法是侵犯了自己的隱私。對于開設“聊天”功能，航旅縱橫官網(wǎng)微信曾發(fā)文回應，稱開發(fā)這個功能的目的是為了在“沉悶單調的客艙之下，幫助大家開啟有溫度的飛行”，并強調其展示的不是個人的真實身份信息，均為頭像、昵稱、標簽等可編輯的信息，用戶可以自行編輯掌握。

航旅縱橫“強行”社交之所以惹爭議，在于社交的開啟要有邊界，否則會“脫軌”。

事實上，乘坐飛機比較頻繁的乘客都有一個共識，就是陌生的乘客之間在客艙里邊基本都會保持沉默和安靜，很少有陌生的乘客互相搭訕和交流的，這一點和乘坐火車區(qū)別比較大，或許是火車的空間比較大，無論是熟悉的乘客之間還是陌生的乘客之間愿意聊天和社交的比較普遍。但是在密閉的飛機客艙當中，無論是熟悉的還是陌生的乘客之間，似乎都缺乏社交的興趣。

在航空專家林智杰看來，基于位置的社交是這兩年的一個熱點，包括微信附近的人等等，都是這個領域比較好的嘗試。從航班上來看，也有這樣的需求。但是問題是能不能在滿足需求的同時，不侵犯旅客的隱私，這是軟件應該重點考慮的一個底線。

具體來說，兩個人都想聊天，就可以通過航旅縱橫能夠聊起來，如果一個人想聊，另外一個人不想聊，那么通過航旅縱橫找到那個不想聊天的人，這就屬于侵犯了隱私。“這一點航旅縱橫應該在功能設計上學一學微信，只有主動點開附近的人，被人才可以看到你，你不點不主動，別人就看不到你，這就是對個人隱私的一個考慮和照顧。”林智杰表示。

改頭換面繼續(xù)社交

社交化功能的非議并沒有打消航旅縱橫在社交道路上的執(zhí)著，2019年9月，航旅縱橫又悄然上線“用戶虛擬形象社交”這個新功能。這個新功能是對去年一些備受非議的功能的全面“改裝”，去掉了可以查看其它乘客航路圖、個人信息的功能，轉而通過“虛擬形象”試圖規(guī)避隱私問題。

然而，這樣的所謂改進依然沒有避免隱私泄露的問題，這個功能一上線很快就受到用戶的吐槽。一位網(wǎng)名為“喜樂喜囍”的用戶在新浪微博發(fā)聲稱，她在航旅縱橫APP上選座后，有陌生人向其發(fā)送“可以約你嗎”等騷擾信息，而她發(fā)現(xiàn)，自己也可以通過航旅縱橫查看航班上其他乘客的名字和頭像。針對該用戶的微博投訴，多家媒體主持了相關話題，在網(wǎng)絡中持續(xù)引發(fā)輿論熱議。

在航旅縱橫于9月22日作出官方回應稱：該功能是默認關閉的，在本人沒有開通虛擬身份前，別人無法看到該用戶的信息；當用戶本人開通虛擬身份時，會提示虛擬身份會用于他人互動，用戶需要填寫昵稱、頭像等虛擬信息，虛擬身份開通后，只有用戶填寫的虛擬信息是對外可見的，而本人的真實信息其他人無法看到；用戶可以隨時修改、刪除虛擬身份，關閉該功能，用戶有對開啟關閉該功能的自主權。

記者觀察到，在航旅縱橫的這個新功能上，新用戶在點擊“建立虛擬飛行形象”時，會提示所填資料用于他人互動時展示。進入更深一級的“航旅名片”界面后，最底部的隱私設置部分，“允許他人與我進行私聊”按鈕是默認開啟的。顯然，航旅縱橫的回復是避重就輕，關鍵的私聊功能并非默認關閉，這才導致了乘客被騷擾。

“航旅產(chǎn)品經(jīng)理雞賊的地方在于‘隱私獲取默認開啟，要想關閉半天找不到入口，這好比，優(yōu)惠很大的賣手機的電視廣告，會在右下角有很小的一行字說明‘99元是手機的價格，到貨后還需要999元服務費哦，最終解釋權歸活動主辦方所有。” 知名互聯(lián)網(wǎng)評論員丁道師評價。

這也就是在航旅縱橫官方回應后，話題熱度不降反升的原因。眾多網(wǎng)友關注的焦點轉為該軟件的社交功能上，輿情中充斥著隱私、陌生人、騷擾、社交、虛擬、泄露等關鍵詞，表達出公眾對APP社交泄露隱私的恐慌。

事實上，在中國陌生人社交一直有“危險”的刻板印象。相比于微信的熟人社交圈和微博的個人博客圈，陌陌和探探等一類陌生人社交軟件提供的社交方式就顯得曖昧的多，陌生人社交在某種時候成為了男女交往的一種很奇特的組成形式。

而作為一款航空APP，開啟社交功能，對于乘客而言最大的問題不在于如何社交，而是自身安全的問題。滴滴順風車的案例歷歷在目，社交的開啟要有所邊界，否則會脫軌。航旅縱橫的邊界和價值觀在哪里，我們無從知曉，但最起碼應該學會對用戶基本的尊重和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