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東,張璐,周瑩,王國立,武建輝
近年來,一些同志社交軟件(App,如Blued,Jack'd和Grindr)蓬勃發展,在男男性接觸者(MSM)中受到了極大的歡迎。MSM可利用這些App創建個人主頁,分享照片、視頻,也可向周邊的使用者發送消息、添加好友等。App為同志交友提供了新型的方式,且相比傳統交友方式,App有著可移動、便捷等特點,逐漸成為MSM尋找性伴侶的理想場所。2009—2013年,使用這些App的MSM人數越來越多。2009年上線的首個App,Grindr,其2013年的用戶量已達600萬,而另一款App,Blued,其用戶量已超2 200萬[1-2]。
MSM在App線上活躍度高可使其接觸到更多“志同道合”朋友,也能更容易找到性伴侶,從而引發性行為甚至是不安全的性行為[3]。App的使用和性行為特征、性傳播疾病(sexually transmitted infections,STI)的關聯已受到眾多研究者關注。研究證實,在MSM人群中,App使用者有著更頻繁的肛交、更多次的無保護性行為,以及更多的性伴侶[4-7]。但也有研究表明,使用App和危險性行為并無直接的關聯[8]。基于爭議,進行一項系統性的綜述是很有必要的。本研究采用系統綜述的方法,系統性地總結MSM人群中App的使用和性行為特征、STI的情況,為MSM的健康干預提供依據。
1.1 文獻檢索 本研究嚴格遵從系統評價和薈萃分析報告規范(Preferred Reporting Items for Systematic Reviews and Metaanalysis,PRISMA)。以關鍵詞“homosexual” “gay” “bisexual” “men who have sex with men” “MSM” “applications” “apps” “phone” “smartphone” “mobile phone” “cellphone” “grindr” “jack'd”“scruff” “hornet” “blued” “spacefinder” “GSN”檢索PubMed。以關鍵詞“社交軟件” “App” “應用程序” “網絡”“互聯網” “交友工具” “交友”“男同性戀” “MSM” “男男性行為者”檢索萬方數據知識服務平臺、中國知網。因為智能手機和App出現于2000年末期,所以檢索時間為2005—2017年。對符合納入標準的文獻查閱其參考文獻以尋求獲得更多文獻。
1.2 納入標準及數據提取 納入標準為:(1)關注MSM人群在智能手機上App的使用和性健康或性行為的關系,或MSM人群App用戶和非App用戶性行為特征、STI的比較;(2)可提取相關數據。App定義為搭載在智能手機上,可定位,可用于交友或約會的軟件。
1.3 內容提取 數據提取包括:(1)第一作者;(2)發表時間;(3)研究地區;(4)樣本量;(5)年齡;(6)性取向;(7)男性伴數量;(8)群交性行為;(9)無保護性行為;(10)人類免疫缺陷病毒(HIV)/STI檢測;(11)HIV/STI(包括梅毒、衣原體、淋病感染)確診。由兩位作者獨立篩選文獻及提取數據,如存在不一致或爭議則由第三位作者進行仲裁。
1.4 質量評價 根據文獻報道的評價工具進行原始文獻的質量評價[9]。該評價表有8個條目,評價條目包含數據收集是否標準化、納入的人群是否為目標人群、統計方法是否合適等方面。每個條目評價為“是”計1分,回答“否”或“不清楚”計0分。
2.1 文獻檢索流程 初步檢出1 085篇文獻,英文421篇,中文664篇。經過逐步排除,最終納入文獻23篇[1,3,10-30]。文獻GOEDEL等[11]、DUNCAN等[12]及WINETROBE等[19]、RICE等[20],雖第一作者不同,但實為同一研究團隊利用相同調查數據發表的研究成果,故歸為同一研究,所以本研究共納入21項研究(見圖1)。

圖1 文獻篩選流程圖Figure 1 Flow diagram of articles enrollment
2.2 納入文獻的一般特征 納入文獻均為橫斷面研究,美國的研究占比最大(61.9%),其次為中國(28.6%)。MSM招募方式多種多樣,包括MSM網站、App、場所等。對納入的文獻進行質量評價,最高分為6分,最低分為4分。
2.3 人口學特征 MSM中App用戶較年輕,集中在20~40歲。多數為同性戀,其次為雙性戀。
2.4 性行為特征
2.4.1 男性伴數量 App用戶過去12個月(MSM參與調查時的過去12個月)擁有5個以上男性伴的比例大于非App用戶[13]。過去1個月,App用戶男性伴數量平均為3個[15,17]。
2.4.2 群交性行為 過去6個月App用戶有群交性行為者占10.9%~13.2%[18,21],高于非App用戶(8.5%)。但也有研究顯示過去12個月有群交性行為的比例App用戶(8.8%)低于非App用戶(10.3%)[27]。
2.4.3 無保護性行為 過去6個月,App用戶有、無保護性行為的比例占31.9%~50.5%,而非App用戶分別為26.3%~35.6%[16,21]。過去3個月,App用戶有、無保護性行為的比例為46.1%和46.4%[23,25]。
2.5 STI檢測和患病
2.5.1 HIV/STI檢測率 App用戶既往HIV檢測率最高為96.7%[13],最低為49.1%[27],過去12個月HIV檢測率最高為83.2%[25],最低為9.69%[15]。2篇文獻報道了非App用戶既往HIV檢測率,分別為50.1%和97.1%[13,27],過去12個月HIV檢測率,分別為58%和37.4%[13,16]。App用戶既往STI檢測率為29.9%~88.6%[15,27]。1篇文獻報道了非App用戶既往STI檢測率,為32.6%[27]。
2.5.2 HIV/STI感 染 率 App用 戶HIV感 染 率 為1.9% ~36.1%[1,16]。非App用戶HIV感染率為2.0%~22.8%[16,25]。 3篇文獻報道了App用戶梅毒、衣原體和淋病感染率,梅毒感染率分別為1.6%、2%和9.1%,衣原體感染率分別為8.2%、12.8%和13.6%,淋病感染率分別為4.9%、15.4%和17.9%[1,3,25]。 2篇文獻報道了非App用戶梅毒、衣原體和淋病感染率,梅毒感染率分別為1.7%和2.0%,衣原體感染率分別為3.9%和6.3%,淋病感染率分別為2.0%和7.3%[1,3]。App用戶STI感染率為11.9%~51.1%[15-16,18,22],僅1篇文獻報道了非App用戶STI感染率,為23.2%[16](見表1)。

表1 納入文獻的基本特征和主要發現Table 1 Basic characteristics and key findings in the included articles
本研究是一項系統綜述,總結了MSM人群中App的使用和相關的性行為及STI的研究現狀。總體上,App用戶比非App用戶有著更多的男性伴,更易發生群交或其他不安全性行為。App用戶的HIV/STI檢測率和感染率也高于非App用戶。
MSM可隨時隨地攜帶智能手機,故App相對于場所,其為MSM尋找性伴提供了更高效、便捷的方式。然而,隨著App用戶的增多,其在MSM人群中形成了一個更為危險的環境,帶來更大的HIV/STI感染的風險。因App用戶有著更多的男性伴,且更易于發生群交或其他不安全的性行為,若App用戶中有HIV/STI的傳播源,更多的性伴和不安全性行為易使得傳播疾病的速度將更快,對HIV及其他STI的干預也帶來了更大的挑戰。
雖然報道的HIV/STI感染率有著較大的差異,但是總體趨勢上,App用戶較非App用戶的HIV/STI感染率更高。已有文獻報道,使用手機社交軟件的MSM處于中高度HIV感染風險者占50%[31]。也有研究指出App用戶更容易使用rush、大麻等藥品。綜合考慮,App用戶是HIV防治的重點人群,應該受到重點關注。
App用戶有較高的HIV/STI檢測率。可能原因是:(1)App用戶多為青年人群,其對健康資源有較高的接受程度,也更易獲取健康咨詢等信息。(2)因App用戶有較多的不安全性行為,所以其更想要接受檢測以了解患病信息。故頻繁的檢測可能與高危性行為有很強的關聯。但本研究無法證實這種聯系。然而,仍有部分App用戶未接受檢測。已有研究發現,在經確診的HIV感染患者中,有60%在近1年未接受過檢測[32]。如這些未檢測的App用戶已經受到感染但不自知,其使用App進行頻繁交友時可在不知不覺中將疾病傳染給其性伴,導致HIV/STI感染率上升[33]。
本研究也存在一定的缺陷,如不安全性行為在不同的研究中的定義有一定的差異,可能導致異質性。其次,App使用和HIV/STI之間的關系可能并不意味著因果關聯。
綜上所述,App在MSM人群形成了新的危險環境。應有更多的研究證實App的使用和危險性行為及HIV/STI感染的因果關系。
作者貢獻:王海東、武建輝進行文章的構思與設計;王海東、王國立、武建輝進行研究的實施與可行性分析;王海東、張璐、周瑩進行數據收集及整理,并進行論文的修訂;王海東進行統計學處理,撰寫論文;王海東、張璐進行結果的分析與解釋;武建輝負責文章的質量控制及審校;王國立、武建輝對文章整體負責,監督管理。
本文無利益沖突。

(續表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