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銀鴻
“名著閱讀教學實驗”是汕頭市東廈中學獲批的廣東省教育科學規劃2018年重點項目[1]。該項目的主干有兩條:一條是讓名著閱讀變成“顯性課程”[2],成為語文課堂教學的重要組成部分;另一條是成立師生讀書俱樂部[3],外加接續“校辦讀書節”活動[4],為非實驗班的學生開設名著閱讀專題講座[5]。兩者一內一外、一明一暗,穿插在將“爭取分數”變為“一場戰斗”背景下[6]的授課教師的教學生活中,難度多大可想而知,但對教師專業化發展的作用也非常明顯。下面,擬對其進行討論。
名著課堂教學,以班為單位,以指定的整本書為教材,教師在整個教學過程中處于主導地位,主要身份是“施者”、“把控者”。師生讀書俱樂部以年級為單位,對閱讀問題有濃厚興趣的學生自主報名參加,活動時大家圍坐在一起,氣氛融洽。教師不支配學生的選題,不干擾學生的發言,只是其中一名注意聆聽的參與者,主要身份是“受者”、“協調者”。
“施者”的身份要求教師的“名著閱讀素養”不能“不高”[7],要求教師必須“經典名著閱讀先行”[8]且具有“高水準的引領技巧”[9],不然,就難以有效地指導學生破解經典名著的“枯燥難懂”[10],從而解決他們的“閱讀困難”問題[11],更難以扭轉其“閱讀量低”的局面[12]。當然,在教學實踐過程中,教師自身也實現了個人的專業化成長。首先,進行經典閱讀,精神上受到洗滌。“分數至上主義”[13]所造成的教學壓力,讓許多教師很難靜下心來讀完一本書,以致“變得不知道‘整本書’是什么味道了”[14],而出于教學需要,必須重捧名著,必須靜下心來,收獲更多的感悟。其次,整本書的教學,有助于教師業務水平的提升。不同于以往“單篇課文教學的思維模式”[15],整本書的教學更考驗教師“功力”:對內容的了解與篩選、對教學進程的控制、對學生課外閱讀的安排、對學生學習狀態的把握等等。教師要備好教材,更要備好“學生”[16]。
“受者”的身份要求教師要有良好的教育心理素養。做好聆聽者,重在關注和專業點評、鼓勵和表揚。對于學生獨立完成的作品,不吹毛求疵,多發掘閃光點,以“激發”學生“閱讀名著的興趣”[17],還要提出建議,幫助學生改進閱讀方法方式。
課堂名著教學集中在統一指定的一本書上,教學內容多且時間長,但高度集中。像一本《三國演義》就貫穿大半個學期:從預留時間給學生閱讀,教師點撥,學生分組、選擇喜歡的研究課題到他們研究探討,初步完成課題,作品交流、修改、提交再到教師批改點評。整個流程,可說是從點出發向縱深發展的過程——無論內容探究還是學生認知:由需要輔助到獨立思考、由感性到理性、由粗淺到深入、由分析到綜合、由“一維到多維”[18]、由個別到一般,終至上升到諸如此類的問題:衡量《三國演義》的真實性能用“史實標準”[19]嗎?為什么畢加索要說“藝術是一種謊言,卻使我們認識真理”[20]?
師生讀書俱樂部則是“面”的體現。師生讀書俱樂部平均每兩周集中1次,活動前負責發言的成員會把要分享的書目發在微信群里,成員們可先行閱讀該書目。由于高中生們感興趣的有很多是“新”書,而教師又不可能熟悉每一本書,結果,在學生的推動下,教師不得不去接觸更多的“新”書,不得不在閱讀上橫向擴展,以使自己不至于在讀書俱樂部里完全沒有了話語權。
名著閱讀教學本身就要求學生閱讀“歷經考驗”的“經典名著”[21],感受傳統文化的魅力,繼承和傳播中華優秀傳統文化[22]。而師生讀書俱樂部實際是以學生的需求為中心的,他們對于書目的選擇,體現出一種時代感,給人以“時尚”的感覺[23]。
“經典”與“時尚”,應該是對立統一的。如果割裂開來,必為單調,既不符合現代審美要求,也與現代教育理念相悖。因此,在教學中,教師要讓“經典”和“時尚”碰撞,使其產生火花,使其光芒四射。
首先,應該用新時代的價值觀來審視經典,在繼承時要學會“辨析和批判書中的糟粕”[24],如《三國演義》《水滸傳》等名著中的陰謀與殺戮,再如《談美書簡》中的“時代局限性”[25]和“學理性缺失”[26]。
其次,讓“故”事“新”解。“閱讀不應該被認為只有一種視角”[27],或者說,應該允許、鼓勵學生對經典名著進行“個性化解讀和多元化解讀”[28]。如學生對諸葛亮讓馬謖守街亭、關羽性格暴躁一面、張飛虐打士兵等的負面批評以及對司馬統一三國等的高度評價,明顯帶有年輕人的時代感,是很值得肯定的。
再次,讓輔助資料更具吸引力。經典書目往往擁有海量的解讀資料,包括圖文、影視資料。這些資料有新有舊,教師在篩選時,應多考慮學生的年齡特征、審美傾向,可多點時尚感,先讓學生接受再加以引導。
最后,在時尚讀物中發掘經典。師生讀書俱樂部活動中分享的多是“時尚”書目,教師要在“時尚”中發掘亮點,找出經典的或者說是永恒的意涵,并引導學生去汲取——如《小王子》中追尋的童真、《牧羊少年的奇幻之旅》中少年的堅持、《誰動了我的奶酪》中嗅嗅與匆匆的勇于面對變化。當然,對于時尚讀物中客觀存在著的“削平了‘深度’”[29]以及可能存在著的“潛在負價值”[30],也應該及時提醒學生,使他們能在課余時間涉獵同類型書籍時注意“抉擇”[31]。
在施與受、點與面、經典與時尚中指導學生領略名著的“感性美與理性美”[32],雖然會感到累,但正如韓金容所說:“自己實際上也徜徉其中”[33],并且還能實現教學相長,所以總覺得“盡心”[34]是很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