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公安的初心往事
——毛澤東同志與延安時期的公安工作

楊建云

延安是人民公安誕生的地方，陜甘寧邊區政府保安處（以下簡稱邊保處）是人民公安的根和源。1935年10月中共中央到達陜北后，于11月5日在瓦窯堡（今子長縣）成立了西北政治局。西北政治保衛局更名為陜甘寧邊區政府保安處。延安時期，毛澤東同志對邊保處及其下轄的各級公安保衛機構的工作始終高度關注、全力支持。老一輩革命家無私博大的胸懷，對邊區公安工作的鼓勵支持，對公安事業的深情囑托，對公安民警的關懷關愛，凝結成“人民公安為人民”的初心，成為人民公安事業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精神財富，激勵著一代代人民警察不忘初心、牢記使命。

高度評價延安邊保處公安局：“延安的警察不是世界第一，也是中國第一！”

1938年底，延安城連續4次遭到日軍飛機狂轟濫炸，炸死炸傷我軍民152人，炸毀房屋480余間，延安城區遭到嚴重破壞，損失慘重，連邊保處的禮堂都被炸塌了，但是邊保處領導下的公安民警始終堅守崗位，奮勇應對，盡最大努力確保社會秩序和人民群眾生命財產安全，受到人民群眾的高度評價。1938年11月20日是延安歷史上第一次遭受空襲，干部群眾都沒有應對經驗，加之當天是個星期天，延安市內趕集的人很多，日軍的6架飛機突然闖入延安市上空，機槍掃射加上狂轟濫炸，城里一時間火光四起、秩序大亂。當時邊保處下轄的延安市公安局警察隊除正常執勤的同志外，其余人員都在家里休息，有的讀書看報，有的縫補刷洗衣服，有的在下棋娛樂。當聽到日寇轟炸的警報聲后，同志們沒有像其他人一樣迅速向城外撤退，而是冒著敵人的槍林彈雨迅速趕到城里指揮群眾轉移，救護人民財產，維護市區治安。

在市中心的十字路口，一位鄉下進城趕集的老大爺被敵機嚇蒙了，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在這里執勤的邊區人民警察小王冒著空中敵機掃射過來的子彈，跑過去一把將老大爺按住，遮護在自己身下，直到敵機走后，才把老人轉移到安全地帶。有兩個民警為了保護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把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耳朵被敵機炸彈震聾了仍冒著敵機的狂轟濫炸，堅持到掩護群眾轉移完畢才休整。敵人轟炸事發突然，全城群眾都跑到了郊外，家里的大部分財產都沒能帶走，延安城里只留下警察隊看護群眾財產，拿幾件被敵機炸毀的房屋中的鐘表、衣服等貴重物品非常容易，但巡邏執勤的同志們誰也沒有拿一件，而是把它們撿到一起放置好。一區隊兩個民警巡邏時發現了一只小皮箱，里面有大量法幣和金條、金戒指等貴重物品，但他倆自覺嚴守“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當即把全部錢物交給組織，后來根據對旁邊尸體的辨認還給了其親屬。在市中心有個“三仙園”飯館，敵機轟炸時，飯館老板和店員都跑了，店里留下了好幾盆鹵好的雞鴨和牛羊肉，鍋里還燒著一大鍋雜燴湯。在這里執勤的戰士已經十多個小時沒吃飯了，肚子餓得咕咕叫，但他們堅持忍受著饑餓，始終沒吃飯館的一塊肉、一勺湯。

回到城里的延安的老百姓看到這一切大為感動，他們自發發起了慰勞延安市公安局民警的捐款活動。經統計，商民捐款共三百一十九元一角七分五厘，向每個警察贈送一個皮包、一條毛巾、一個口盅。對人民群眾的深情厚誼，民警們也十分感動，他們以延安公安局全體人員的名義在報紙上刊登了答謝辭。毛澤東聽到這個事情，高興地說：“延安的警察不是世界第一，也是中國第一！”

帶頭支持公安建設：捐500元為延安市公安局警察隊買馬

延安遭受日寇轟炸后，由于城區內房屋損壞嚴重，各個機關學校和居民紛紛向周圍的山溝疏散，毛澤東等中央領導也從鳳凰山麓搬到楊家嶺辦公。延安市公安局警察隊執勤巡邏區域比以前擴大了數倍，單純依靠步行已經滿足不了工作需要，延安市公安局申請將警察隊升級為“騎警隊”，但當時經費不足，就采取了向社會募捐的形式。結果毛澤東主席帶頭捐了500塊“國幣”。“國幣”也就是當時國民政府的法幣，500元“國幣”在當時可不是一個小數目，那時的法幣很值錢。當時擔任警察隊副隊長的張智理回憶到：他做了一套便服還花不到一元法幣，100法幣就可以買兩頭牛。

毛主席等老一輩革命家對公安建設如此慷慨大方，而自己的生活則是非常清貧節儉的。美國記者斯諾在延安看到：毛澤東住的是簡陋的窯洞，穿的是打補丁的衣服，吃的是小米南瓜湯；彭德懷穿的是繳獲的降落傘做的背心；林伯渠戴的是斷了腿的一根繩子系著的眼鏡。在《西行漫記》一書里，斯諾激動地斷言：這種艱苦生活作風會產生一種無往而不勝的偉大力量——東方魔力！

1939年2月13日的《新中華報》專門刊登了報道：

【本報特訊】公安局曾于上月發起募捐組織騎巡隊維持本市治安，這一工作得到各方很多的同情和幫助，毛澤東同志國幣500元，王明、洛夫、林伯渠3同志各捐國幣100元，羅瑞卿同志捐國幣20元，陳云、李富春同志共捐國幣20元，高自力、高崗，肖勁光等三同志各捐馬一匹，因此騎巡隊得以正式成立，本市公安安寧借此更多一層保障。

收到捐款之后，延安市公安局立即派人到榆林買回了一些馬匹，警察隊的馬匹達到100多匹，除了廚師以外每人配了一匹馬，還專門邀請馬術教練培訓了民警。這樣延安市公安局警察騎警隊就正式成立起來了，延安街面治安管理由定點執勤和步行巡視變為騎馬游動巡邏，治安管理的區域增大了，治安治理能力也隨之增強了。這是黨領導下的第一支具備快速反應能力的公安隊伍，應該也可以看作是今天公安巡特警的前身。

深情勉勵執勤民警：“你們是人民的警察，要多為人民做好事。”

毛主席的這句話，是聽了張智理關于延安市公安局的工作情況介紹后對他叮囑的。張智理是四川巴州人，1933年參加中國工農紅軍，時任延安市公安局警察隊副隊長，新中國成立后曾任廣西軍區副政委等職。當時的延安市公安局和今天一樣，也負責大型活動的安保，凡中央機關、邊區政府舉行的各種報告臺、群眾大會、文藝晚會等會場的安全警戒，都由延安市公安局警察隊擔任警衛工作。據張理智回憶，那是1939年春天里的一天，毛澤東主席在中央黨校禮堂作報告，中間休息時，他滿面容風地來到邊區警察的休息室門口，正遇到張理智，就熱情地問：“你叫什么名字?”張智理雖然以前多次見到過毛主席，但同主席說話還是頭一回，他既激動又緊張。

“聽口音，你是四川人吧?”主席微笑著繼續問。

“報告主席，我是四川人，1933年入伍。”

“現在擔任什么職務？”

“副隊長。”

聽說張智理是干部，主席又仔細問他了好多問題，例如工作好不好開展，同志們對當警察有什么意見，與群眾的關系如何，等等。按照主席的提問，張智理一一作了回答。毛主席聽得很認真，還不時地點頭稱贊。最后，主席深情的勉勵他說：“你們是人民的警察，要多為人民做好事。”

“人民的警察”“要多為人民做好事”，從那一天起，領袖的諄諄教誨始終牢牢鐫刻在每一個公安民警心中。全體公安民警把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作為從警的根本宗旨，忠誠黨和人民事業，牢記使命、忠實履職，頑強拼搏、無私奉獻，以辛勤付出和流血犧牲，換來了廣大人民群眾的安寧和幸福。

臨別寄語：“努力工作，忠實于黨，忠實于人民!”

雖然從表面來看，陜甘寧邊區政府保安處是黨領導下的一個地方公安機構，但隨著抗日戰爭勝利、解放戰爭推進，邊保處實際上成為我黨不斷擴大的管轄區域公安工作的領導和指導機關，也成了新解放區公安干部的“孵化器”。一批又一批經過延安邊保處培養成熟的公安干部，跟隨著解放大軍的腳步，到新的城市擔負公安保衛任務，陳昌奉就是其中一員。

陳昌奉是江西寧都人。1915年生，1929年12月參加紅軍，1931年加入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1936年2月加入中國共產黨。從1930年3月起至1936年擔任毛澤東的勤務員、警衛員。抗日戰爭時期進入公安隊伍，曾任陜甘寧邊區政府保安處保安科科員，兼警衛員訓練班主任，延安市公安局警察隊指導員、黨支部書記。后來又到陜甘寧邊區保安處任組織干部、保衛處保衛團一連指導員。

抗日戰爭勝利后，黨中央決定派大批干部到新區和敵后去工作，1946年5月，中央組織部通知陳昌奉，要調他到山東去。離開延安前，陳昌奉想去跟主席道個別。于是他打電話征得主席同意后，就和愛人抱著剛滿周歲的孩子到了毛主席住的王家坪。時任毛澤東同志警衛的賀清華同志在門口迎接他們，熱情地告訴他們主席一早就在辦公室等著他們呢。等陳昌奉他們進了院子，毛主席出來了，親切地把他們讓到他的會客室里。主席關切地問他要到什么地方去，有什么困難沒有，囑咐他好好關照愛人和小孩。他語重心長地告訴陳昌奉：到了新地區工作，會遇到很多困難，要想辦法克服。并再三囑咐要和群眾打成一片。還讓警衛員拿來了兩包自制的餅干和一些牛肉干著給小孩路上吃。

這個時候，陳昌奉拿出了早已注備好的小本子對毛主席說：“主席，我要離開您了，您給我寫幾個字吧！”

毛主席立即讓警衛員賀清華拿來墨盒和毛筆，在陳昌奉的小本子上寫下了龍飛鳳舞的幾行字：

昌奉同志：

努力工作，忠實于黨，忠實于人民！祝你勝利。

毛澤東

一九四六年五月十七日

寫好之后，毛主席又拿出一張他自己的照片送給陳昌奉，并要留他們吃飯。陳昌奉對主席說，因為行期已近，急著回去做些準備。主席看他們執意要走就沒有再強留，親自把他們送到門口，并一再囑咐他們要好好地工作，要注意身體。

1946年5月18日，陳昌奉帶著這份特別珍貴的題詞和毛主席光輝形象的照片離開延安奔赴山東。到了山東后，他先后擔任山東省公安總局治安四科副科長、濟南市公安六分局局長。新中國成立后歷任濟南市公安總隊總隊長、山東省公安廳武警處副處長、省公安總隊副總隊長、江西省軍區司令員、主持中共江西省委工作、武漢軍區參謀長等職。

就像許許多多從延安走出去的公安干部一樣，無論是在公安工作崗位上，還是在地方或者軍隊工作期間，陳昌奉始終牢牢記著毛主席的囑托：努力工作，忠實于黨，忠實于人民。

人類從意識到自身的利益開始，就產生了極強烈的保護自身利益的要求和初步的保安措施。但是從私人警衛、看家護院到“走鏢”、“保鏢”，以及階級社會中作為統治工具的警察，都屬于“私安”而非“公安”。中國共產黨自延安邊區保安處時期建立的地方治安機構便稱為“公安局”而非“警察局”，這既有“公安”職能廣于“警察”之義，更賦予革命新意，其表達的“人民治安”的實質。在毛澤東等老一輩革命家高瞻遠矚的謀劃和指導下，延安時期的公安工作較之之前的統治階級強制人民的“警察治安”表現出了巨大的進步性，又體現出了廣泛的人民性。這是人民公安初心的起點。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的今天，我們要不忘初心，牢記使命，牢記性質宗旨，強化使命擔當，忠實履職盡責，緊緊圍繞對黨忠誠、服務人民、執法公正、紀律嚴明總要求，按照“四個鐵一般”標準加強公安隊伍革命化正規化專業化職業化建設，著力鍛造一支讓黨中央放心、人民群眾滿意的高素質過硬公安鐵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