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鎊：等待走出脫歐“陰影”

文/李劉陽 編輯/張美思

2018年，英鎊對美元先揚后抑，跌幅可觀：年初高歌猛進突破1.40關口，到年末卻苦苦掙扎在1.25。可以說，脫歐談判的反復是牽動英鎊匯率的主線，影響甚至蓋過了英國經濟的表現和英格蘭央行的加息。而在2019年，英國脫歐的主題或仍將主導英鎊走勢。

按照英國與歐盟此前的商定，英國將于2019年3月29日正式脫歐并進入一個過渡期。過渡期后，英國將與歐盟進入一個全新的貿易關系。但進入2019年后，英國脫歐的前景仍撲朔迷離。特蕾莎·梅的脫歐協議雖然最大程度地保證了英國經濟盡可能少受脫歐的負面影響，但卻在與歐盟國家愛爾蘭陸地接壤的北愛爾蘭問題上遭遇了英國國會的反對。在判斷脫歐協議在國會通過無望后，特蕾莎·梅將原本在2018年12月份的表決延后到了2019年1月。雖然有消息稱，越來越多的國會議員為防止英國“硬脫歐”在考慮支持特蕾莎·梅的脫歐條款，但他們需要歐盟對協議作出微調，以防止英國無限滯留在關稅同盟中。但即使歐盟同意修正相關條款，協議在1月15日通過的可能性仍小于五成。

一旦協議被國會否決，英國幾乎沒有可能趕在3月29日之前完成修正脫歐方案。為了防止“硬脫歐”發生，英國國會大概率會要求政府申請延長《馬斯特里赫特條約》第50條款的生效時間。這將會觸發更多的脫歐“分手費”，特蕾莎·梅可能會因此辭職。

從目前來看，整個脫歐的后續進程有三種可能：一是重新制定一個條件更為軟化的脫歐協議（挪威模式的升級版）；二是“硬脫歐”；三是二次公投。

“挪威模式”比特蕾莎·梅的脫歐協議更加軟化，其讓英國的商品和服務都留在一體化關稅同盟中，可令脫歐對英國經濟的影響降到最低。不過這需要英國承擔歐盟的會費，并允許勞動力自由流動，算一種“有名無實”的脫歐。這個方案目前得到了不少英國國會議員的支持，因為該方案既不過多影響經濟，又能夠避免北愛爾蘭出現硬海關邊界。

如果英國國會對于最終脫歐方案僵持不下，二次公投將是避免英國“硬脫歐”的最好方法。在筆者看來，相比“無協議脫歐”的結果，特蕾莎·梅的脫歐方案、“挪威模式+”的脫歐協議，以及終止脫歐都更受選民歡迎。英國的民調顯示，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支持英國“無協議脫歐”。

假設英國能夠避免“無協議脫歐”，則英國經濟在2019年或能夠好于大多數人的預期。有機構測算，如果特蕾莎·梅的脫歐協議或“挪威+”模式的脫歐協議能夠最終得以通過，英國2019年的GDP增速將高于2%；如果英國放棄脫歐，那么英國的GDP甚至有望達到2.5%。即使無協議脫歐，只要英國能夠保證有序退出，其GDP增速也將高于1%，且在2020年會進一步復蘇。

筆者認為，英國經濟在2016—2017年由于受到脫歐因素的極大影響，并未過多享受全球經濟回暖的活力；但在2019年，當脫歐最終塵埃落定之時，基本面較為穩健的英國經濟有望在全球經濟放緩之際走出相對獨立的行情：相比2019年預期2.3%左右的美國經濟增長和1.9%左右的歐洲經濟增長，英國經濟可能會表現得更為強勢。

在貨幣政策方面，英國在2019年的增長潛力有望轉化為貨幣政策的相對優勢。2018年，英鎊貶值帶來的通脹風險是英格蘭央行的加息動機，但此后貨幣政策委員會就一直在等待脫歐局勢的明朗。如果脫歐形勢能夠在2019年上半年得以確定，沒有顧忌的英格蘭央行可能會很快啟動加息程序。

假如英國能夠走出脫歐陰影，無論其最終采取哪種路徑，筆者認為，英鎊對美元的匯率都能夠在2019年年底前回升至1.40以上。這是因為，在最大的不確定性因素消除后，英國的經濟和貨幣政策都將強于年初的預期，被深度低估的英鎊會因此獲益。英鎊多頭在“脫歐心病”解除后，將促使英鎊向合理價值回歸。

當然，上述判斷的前提是英國避免“硬脫歐”。“硬脫歐”發生的可能性雖然不大，但仍然是一個重要的風險。無序和有序的“硬脫歐”將使英國的GDP分別降至0%和1%附近，從而將英鎊壓制在1.20以下。此外，脫歐戰線的無限拉長則是另一個風險。在國會否決特蕾莎·梅的脫歐協議后，英國方面若無限期延后第50條款的生效時間，則拉鋸形勢將會對英國經濟乃至匯率產生負面影響。這顯然也是英國政府和國會不愿看到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