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利益相關者理論：大學生體質健康促進多中心支撐服務體系運行機制解析

李 雁

(鹽城師范學院 體育學院，江蘇鹽城 224002)

2007年中共中央、國務院頒布實施的《關于加強青少年體育增強青少年體質的意見》(中發[2007]7號)，將青少年體質健康問題上升到國家戰略高度，體現了提高全民族健康素質和人才培養質量的國家意志。十余年來，學生體質健康狀況總體有所改善，但以青年為主體的大學生身體素質問題依然嚴峻。2010年和2014年全國學生體質健康調研結果均顯示：大學生身體素質繼續呈現下降趨勢，爆發力、力量、耐力等身體素質水平持續下降。《中國青少年體育發展報告(2015)》也指出：大學生體質健康下滑趨勢依然沒有得到遏制，甚至在很多指標上，大學生還不如中學生。

誠然，大學生體質健康的促進，決不只是教育或體育部門的事，而是需要多部門支持和社會廣泛參與共同干預。但問題是，面向大學生體質健康促進的政府(及相關職能部門)、社會、學校等諸關鍵要素之間如何協同共治一直是一個尚待解決的議題，成為當前我國大學生體質健康狀況堪憂之關鍵所在。于是，建立多中心聯動支撐服務體系，架構以政府主導、職能部門協同執行、社會聯動參與、學校組織實施分層管理又協同聯動的工作體制機制，成為需要探解的重要問題。本研究即運用利益相關者理論，解析面向大學生體質健康促進的政府、相關部門、社會多中心聯動支撐服務體系的運行機制，以期為后續實踐提供有力的學理支撐。

1. 利益相關者體系運行機理相關理論分析

二戰后，西方資本主義社會進入“黃金階段”，經濟增長迅速，各種企業樣態不斷出現，聯合生產、交叉持股等行為進入實質性運行階段。任何一個企業(乃至市場)都無法孤立存在，都需要從內外環境之中汲取“養分”。當然，復雜化的企業(市場)運營態勢，也為管理實踐帶來難度，在此需求下，利益相關者理論應用而生。該理論以利益為抓手，借助利益關系來確定管理和經營的重點，找出影響決策和運營的主次因素。由是，分析關系密疏程度是利益相關者理論的內核所在。那么如何來區分利益相關者之間的關系呢？在經濟管理領域，有的學者提出可以根據相關主體承擔的風險程度來劃分，還有人認為可以根據權力的合法性及運作方式來區分。事實上，不論是哪一種劃分方式，其內核在于探明利益相關者網絡體系中網絡資源的可支配性程度。從弗里德曼開始的利益相關者理論，即是圍繞該內核發展演化完善的，從物質資本、到人力資本、再到社會資本，復雜化的資本存在樣態背后網絡資源的可利用性始終貫穿其中。因為，對于一個社會運行體(如企業)而言，正是資源的占有、開發和再生產，使各相關利益者建立組織達成利益相關者網絡體系，而它們參與建立該網絡體系的目的即在于實現互補，更好的整合資源，以實現效用最大化。由是，解構復雜的利益相關者運行體系的關鍵即在于找到各色資源的主體存在，或者說網絡資源的流轉節點所在。因為，在利益相關者網絡體系中，各利益相關主體投入的網絡資源正是通過該節點在網絡體系的不同子系統中流動與再分配，并最終產生網絡資源溢出效益。換句話說，如果說遵循“影響、參與到共同治理”的利益相關者理論演進脈絡，那么，實現共同治理的利益相關者網絡體系的實踐點也即為網絡間資源依賴節點。當然，遵循系統演化發展的規律，一個復雜網絡系統中，“涌現”總是依托層級而生的，層級交匯的資源整合不斷產生“新質”，從而推動系統從低層級向高層級演化。從這個意義上看，利益相關者體系中，網絡資源的節點更多存在于網絡層級的交匯點，也即找尋出系統網絡層級的交匯點，可以探清利益相關者體系的運行機理。當然，這對于大學生體質健康促進的利益相關者體系運行機理分析也具有邏輯適用性。

2. 大學生體質健康促進支撐服務體系運行機制分析

大學生體質健康利益相關者體系可以在三個層次上進行類分。如圖1所示，第一層是由家庭(家長)的氛圍引導性支撐服務系統和體育教師和學生社團的主體性支撐服務系統構成，即包括與大學生體育活動密切關聯的塑造良好氛圍的家長(家庭)、體育教師和學校體育社團，它們共同組成核心層。第二層是由政府政策引導性支撐服務系統和高等院校教育管理性支撐服務系統構成，實質上是由激發和引領大學生及核心層利益相關者形成體質健康促進行動預期的政府和高校組成，它們不僅供給相關政策和資源，而且還涉及對效果的評價，而這恰恰是引起第一層級利益追求行為的動力所在。第三層主要指相關社會主體的輔助性支撐服務系統，由體育系統、社區(非營利性組織、衛生系統)、商業健身俱樂部及媒體等其他相關利益主體組成。這些來自社會的輔助性主體，它們根據自身擁有的資源及利益需求，有選擇性地參與大學生體質健康促進工作，形成對核心層級的有力補充。

圖1 大學生健康促進實踐中利益相關者互動關系示意圖

誠如奧爾森(1995，中譯本)[3]所言，“對組織進行系統研究的邏輯起點是它們的目的”。對于一個利益相關者系統而言，更是如此，增進它們各自利益是每一利益相關者行動的基本出發點。當然，這一類相關行動往往又會產生組織融合效應。如所有與大學生相關的利益群體都期望大學生能夠健康成長，能夠學有所成，成為社會棟梁，也即在這一點上他們具有利益一致性。但是就大學生如何達成體質健康，不同的利益主體可能就會有不一樣的利益訴求。如政府寄希望于高校貫徹執行相關政策，充分合理利用資源供給，全方位提升大學生身心健康水平；而商業性的健身俱樂部則不這么思考，它們往往期望學校搞得不好，這樣就會有更多的學生到健身俱樂部去消費。事實上，任何一個社會運行體都無法達成絕對的一致性，“正是當利益有一些一致，但又不完全一致的時候，合作變得有意思”[4]。引申之，則意味著解決大學生體質健康促進的問題關鍵在于整合相關利益訴求，形成合作治理。如果遵循盧曼關于社會系統自我參照的觀念，則這種利益相關者系統走向一個合作治理體系需要有所依托。也即它們之間是靠什么進行勾連起來的，并進而達成合作的。溯源利益相關者理論者，不論是弗里德曼、唐納森，還是巴納德、斯林格，他們都基于“商業的本質”展開，認為“價值創造和交易是可以通過利用利益相關者概念來理解”[5]。商業活動中價值創造和交易的實質即是資源的利用與流轉實踐，而且任何偏離資源的利益訴求都是不存在的。當然，社會科學研究者也往往將資源作為社會結構變遷的關鍵變量。如吉登斯(2015，中譯本)[6]就提出，“我把資源看作是包含在支配結構中的權力的‘基礎’或者‘途徑’，它為互動各方所利用，并通過結構的二重性特征而得到再生產”。由此，大體上可以明確圍繞大學生體質健康促進的由多元利益相關主體構成的合作治理機制賴以周轉的基礎也在于資源。當然，這種資源并非經濟學家在企業管理領域中強調的物質、人力、社會資本等，也不是社會學家在研究社會發展實踐中重視的權力、規則等，而是與大學生體質健康發展的相關資源，涉及政策、規章制度、運行規范等規制層面的資源要素，也包括服務大學生體育鍛煉的場地器材、服裝鞋襪等硬件層面的資源要素。而且更為重要的是，接下來需要理清楚這些資源在大學生體質健康促進系統中是如何運轉的，而這恰恰是該系統的運行機制所在。

就政府而言，促進學生體質健康有序發展是其重要職責所在。但是，政府，它自身無法充當這一行動的執行者，它需要借助其他相關主體將其利益訴求傳達下去，如通過政策引導學校重視體育，落實體質健康促進計劃，或者通過社區推進體育場地建設，通過媒體等社會組織營造全社會健身熱潮等。對于學校而言，亦是如此。高校在貫徹落實國家相關政策的基礎上，制定適合本校的學生體質健康促進方案，但是該方案需要借助體育教師和體育社團進行落實。同樣，社區等社會體育組織也需要有所依托，學生家長、同伴、老師就成了傳導這一資源的途徑。需要指出的是，隨著現代信息科技的發展，自媒體時代下媒體等社會組織已經成為大學生社會參與的重要形式，這也意味著，媒體等社會組織可以借助信息媒介作用于大學生，影響大學生體育活動；同樣，健身俱樂部等盈利性社會組織也可以借助高科技信息媒介(微信、QQ等)進行營銷宣傳與推廣，從而直接進入大學生生活。如此，從資源流轉的角度看，在國家(政府)整體框架內，政策、人財物等資源從政府政策引導性政策服務系統出發需要經過高等院校教育管理性支撐服務系統和相關社會主體的輔助性支撐服務系統，而它們各自依賴體育教師和學生社團的主體性支撐服務系統與家庭(家長)的氛圍引導性支撐服務系統，最終服務于大學生體質健康促進實施系統。而從信息回流(資源訴求)角度看，大學生體質健康促進實施系統的信息則往往跳過體育教師和學生社團的主體性支撐服務系統與家庭(家長)的氛圍引導性支撐服務系統，而直接上傳。具體如圖2所示，圍繞資源與信息的流轉體系則完整反映了大學生體質健康促進支撐服務體系的運行機制，不同利益主體基于自身利益訴求的表達與滿足，借助資源和信息的流轉歷程，積極合作，構造利益同盟，共同促進大學生體質健康水平的改善。

圖2 大學生體質健康促進支撐服務體系的作用機制示意圖

3. 結語

對于一個系統來說，資源與信息流轉上的一致性往往會產生高效的運行秩序，達成權責利一體化的運行效果。而回歸現實，當前我國大學生體質健康促進實踐中，信息回流(利益表達)路徑上跳過與學生密切相關的家庭、學生體育社團以及體育教師，可能正是造成當前我國大學生體質健康促進實施效果不佳，進而影響學生體質健康有效發展的重要因素。當然，從邏輯上，這也提示系統搭建大學生體質健康促進支撐服務系統的必要性以及推進相關建設的緊迫性。